正忙著洗晚餐要用的食材的郭香吟頭也不抬地回答。「你管他是做什麼的?反正,人家他付錢爽快。而且啊,我總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滿紳士風範呢!我猜,他一定是掌管什麼財團的第二代接班人,因為想暫時遠離塵囂,所以才會來這裡度假。」
呵呵,郭香吟腦海中浮起美麗的幻想。喔,那俊小子真是越看越帥,帥到連山腳下的小姐們都不顧矜持地向她追問有關他的種種。帥到每個媽媽一看到他,就想把女兒嫁給他。
如果可以按照她的計劃,把這傻丫頭跟那俊小子送作堆……喔呵呵呵……那多美妙啊!
不過,根據她的觀察,這幾天,皖羚好像老是躲著褚凱傑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來,她不下猛藥不行了。
皖羚不屑地翻翻白眼。「有錢有什麼用?搞不好他是殺人犯,不知在哪裡作奸犯科,所以才帶著贓款逃到我們這裡來!」哼!敢批評她的內衣像阿婆,她恨他一輩子!
「才不呢!我覺得褚先生才不是什麼有問題的人。」郭香吟一臉興奮。「你沒注意到嗎?他穿的衣服雖然都很簡單,也不刻意強調名牌,但每一件都質感非凡。還有啊,我聽說他常常去花蓮找隱居在那邊的大作家或是藝術家,而且跟他們相談甚歡呢!你也知道那群藝術家的脾氣,如果褚凱傑肚子裡沒有足夠的墨水,他們才懶得理他呢!」在她眼底,這俊小子簡直是人中之龍,非拐來當女婿不可。
郭香吟看了女兒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喂,丫頭,你到底什 時候要回台北上班啊?你們公司真的這麼好,可以讓你一口氣休這麼久的年假?」
正在暍花茶的皖羚差點嗆到,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因為……因為我今年的年假都沒有休啊,所以累積起來,可以休久一點。」唉,她還是覺得失業是件挺丟臉的事,所以不好意思說出來。
「你再裝吧你!」郭香吟賞了女兒一記爆栗。「笨丫頭!失業就失業,是老闆落跑又不是你的錯,為啥不敢說?你啊,真是死鴨子嘴硬!昨天你出去買東西時,吳意琴打電話來問候你,我覺得她語氣怪怪的,所以故意套她話,這才得知你失業的事。笨丫頭,這種事有什麼不能說的?」
「媽……」皖羚眼眶一紅,委屈地看著娘親。
「好啦,別哭哭啼啼的,工作再找就有了嘛,又下是天要塌下來了。」郭香吟一派樂觀。
皖羚道:「媽,我失業的事你可以告訴爸爸,但絕對不能讓那個姓褚的知道喔!」
「為什麼?」郭香吟仔細盯著女兒瞧。
「因為……呃……」在母親大人精明的視線下,皖羚有點結巴。「唉呀!反正你就不要跟他說嘛!我總覺得他好驕傲,老是一副很自以為是的臭屁狀,如果他知道我失業了,一定會取笑我的。所以你就跟他說,因為民宿人手不足,所以你硬要我來幫忙。」
明知這個借口聽起來遜斃了,而且狗屁不通。但……唉呀,不管了啦!反正皖羚就是討厭褚凱傑那副似笑非笑的痞子樣。
嘿嘿,好像有希望喔……看來,他們兩個八字已經有一撇了。郭香吟在心底偷笑。
知女莫若母,她最清楚女兒的倔脾氣了,除非她很在意某一個人,不然,就算一群三姑六婆在她背後大嚼舌根,她都會充耳不聞,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瞧這丫頭,表面上似乎一副很討厭褚凱傑的模樣,可是心底卻又很在乎他對她的看法。呵呵,郭香吟的笑容繼續擴大,哇哈哈哈,有希望、有希望!照這樣發展下去,她應該很快就要準備辦喜事啦!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精明的郭香吟把喜悅全藏在心底,淡淡地道:「對了,明天早上我跟你爸要去你台中阿姨家,先在她那兒住個幾天,然後會陪她去美國參加你表妹的大學畢業典禮,順便玩一陣子,這一去大概要一、兩個月,你好好看家啊!」
「什麼?!你跟爸要去台中?還要出國?!」皖羚好驚訝。「那……那個臭男人怎麼辦?媽,出租民宿的是你,不是我耶!我才不要幫他準備三餐,還為他做牛做馬的!」
「喂,死丫頭,做人要有良心懂不懂?」郭香吟敲敲女兒的頭。「你要回家住多久都隨便你,我也不會催你去找工作。但我跟你爸也好久沒出去玩玩了,若不趁這把老骨頭還能動的時候,趕緊跟你爸到處去遊山玩水,要等到何時?況且你台中的阿姨盛情邀約,我們當然要去美國大開眼界啊!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代替我做點事有什麼關係?這麼愛計較!」
「媽……」皖羚還是非常震驚,而且這不是計不計較做家事的問題啊!行,燒飯、洗衣她都認了,但……老爸老媽這一走,屋子裡下就只剩下她跟那個姓楮的惡棍了嗎?
莫名的潮紅湧上她的臉。皖羚也下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只要一想到要跟褚凱傑在這個屋簷下單獨相處,她就覺得……覺得心臟很難負荷。
「媽,不可以這樣啦,我覺得這樣子很不妥……」皖羚企圖力挽狂瀾,她才不要跟那個痞子獨處。
「沒什麼不可以的,走開、走開!」郭香吟一把推開她。「我要去整理行李了,去美國要穿漂亮一點,讓人家知道台灣的歐巴桑也是粉美、粉美的,哈哈哈∼∼」
她一回頭,俐落地封住女兒正欲開口的嘴。「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這死丫頭是見不得老媽休息幾天是不是?非要把我悶死在台東啊?真是不孝女!話說回來了,我出去玩對你也是件好事啊,你可以搬到我的房間睡,不用委屈地去睡倉庫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更好的是,她由美國回來後,說不定就多了個女婿、甚至連外孫都有指望了呢!哇哈哈哈!自己真是聰明啊!
至於褚凱傑的人品嘛……安啦!既然她膽敢讓唯一的寶貝女兒跟他獨處,就代表她對這個年輕人觀察入微,對他的品行很放心!好說歹說,她郭香吟也活了五十幾歲,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她本是系出名門,家道中落後嫁給老實卻溫柔的公務員丈夫,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雙手打出了一片天,因此,看盡人情冷暖的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一雙利眼。她看得出姓褚的這個小伙子光芒內斂,但品行優秀、才華洋溢!
哈哈哈!她真是太滿意自己的眼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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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皖羚一再抗議,但翌日凌晨六點,睡在倉庫的皖羚在半夢半醒中就聽到老爸老媽嘻嘻哈哈出門的聲音,她的心也涼了。
嗚嗚∼∼完蛋了!老媽真是狠啊,說去玩就去玩,真的不顧她這個女兒的死活了。
哇,她真是夠苦命了,接下來,只好自力救濟了!
唉,不管了,反正他們非出去玩不可;,她這個當女兒的也不敢阻止,那……那就繼續睡吧!
唉,這年頭做人真是越來越累了,還是當鴕鳥輕鬆一點!
雖然倉庫睡起來沒自己的香閨舒服,不過晚秋的山區正好是個睡覺天,涼涼的冷空氣讓睡意更濃,她迷迷糊糊地又跌入了甜甜的夢鄉……
砰砰--
睡得很香甜的皖羚被一陣粗魯的敲門聲驚醒,她皺眉,翻個身想繼續再睡。
「陶皖羚,起床了!」
誰啊?大清早的,誰在外頭鬼吼鬼叫的?嘖,不用猜也知道,這個屋子只剩下她跟那個姓褚的,不是他還有誰?
她不想理會,但那惡棍卻越來越大聲。
「陶皖羚,我命令你立刻出來!我餓了,要吃早餐!」
天啊!皖羚幾乎想尖叫了!shit!這混帳真是不知民間疾苦啊!他每天能四處遊蕩、快樂地遊山玩水,但她可沒他那麼好命!昨天被老媽硬操了一天,忙著拖地、洗衣服、刷廁所、曬棉被、醃泡菜……忙得她骨頭都快分家了!
「陶皖羚,我說我、要、吃、早、餐、了!你給我出來!」
媽的!皖羚氣呼呼地跳起來,火冒三丈地打開門--她身上穿的是直條紋的中性睡衣,不怕他看!
她臉色陰沈地瞪著來人。「褚凱傑!你是大少爺啊?想吃早餐不會自己動手嗎?廚房裡有雞蛋、有火腿、有麵包、還有牛奶!你不能自己動手嗎?」
「不能!」褚凱傑的酷臉沒有任何表情。「我只知道,我繳了筆很可觀的伙食費。而且昨天晚上阿香嬸跟我說,她出門後,我的三餐還有房間整理都由你負責。」
他冷冷地看著不動的陶皖羚。「你還是不肯出來做早餐嗎?行!」眼中閃過一絲狡光。「我不勉強你,不過,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咖啡機跟烤麵包機耶-我想,我還是打個電話去請教阿香嬸好了,她有留電話給我,我記得是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