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晚安。」
她想從他旁邊逃回家去,可是他移動得很快,立即把她抱住,抱得好緊,緊得她不能呼吸,體內僅存的氧氣在肺裡燃燒。
「別假裝你不知道我在嫉妒。」他嗄啞的在她耳邊低喃。
他說話時吐出來的氣吹在她耳朵上,令她的耳朵癢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她的喉嚨似乎被體熱烘乾了,她喘著氣,拚命掙扎出聲音來:「放開我。」
他鬆開她一點,但沒有放開她。
她感覺他在親吻她的頭髮,她的膝蓋因而發軟,不得不把身體的重量交給他。此時他如果真的放開她,她可能會溜到地上去。
「不要再去跟他約會,跟我約會。」他低沉磁性的聲音,魔咒般迷惑她的心智。
她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陶醉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是的,她也醉了,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害她醉糊塗了。
他的唇落到她額頭、眉毛、眼皮,他的雙手輕托著她兩頰,綿綿密密地在她兩頰印上一個又一個輕吻。
他的唇已侵略到她嘴角,再不阻止他就來不及了,她竭盡全身僅餘的力氣推開他。「我怕酒味。」
「喔,對不起。」他頗有紳士風度地放開她,退後一步,燦爛的微笑。「你知道你臉紅的樣子有多美嗎?」
她羞澀地用雙手遮撫自己發燙的雙頰。
「明天我再口氣清新地正式跟你約會。」
他表情愉悅地看著她,雙腳往後退,跟剛才一見到她時那張不爽到了極點的臉,有天壤之別。
「晚安,要夢見我唷!」他以勾魂的目光看她一眼後,便進入他敞開著的門。
直到聽見他關門的聲音,曉晴仍呆立在走廊上。
一分鐘前發生的事,是她的想像?還是她的白日夢?
空氣中已沒有酒味,也沒有他的影子,只有她感覺不到他懷抱的悵然。
她虛脫般的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家,抱起雪球輕撫。抱一個男人跟抱一隻狗,感覺差太多了!安頓好雪球後,曉晴還是沒有真實感,習慣成自然地脫衣服、放水、洗澡。
微溫的水沖在她發上、臉上,沖走了他的唇曾巡遊過的痕跡。
他攤牌了,她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她早就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早就不戰而降了,只是礙於自尊,還不想讓他知道而已。
他真的要跟她正式約會嗎?
如果她剛才沒推開他,他是不是會吻她的唇?然後呢?天哪!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躺上床後,她翻來覆去了好久,還是睡不著。今天更是個高潮迭起、刺激過度的一天!開始和克宇談戀愛後,她可能每天都會興奮得睡不著。
在床上做了幾個可以幫助睡眠的瑜珈動作後,她拿開枕頭平躺,叫自己放鬆,向自己催眠。
終於入睡後,她果真夢見秦克宇——
她上他的節目,和他們的外景小組一起爬山;辛蒂也去了,只要曉晴走慢一點,辛蒂就嘲笑她。秦克宇為了要護衛她,跟辛蒂起了口角,辛蒂罵他沒良心,有了新人忘舊人,等她回去後,她要叫她爸爸開除克宇,更換主持人。
曉晴懇求辛蒂別那麼做,辛蒂罵曉晴是狐狸精,氣憤地將她推下崖去……曉晴的身體自空中往下墜,驚恐到了極點,耳邊聽到克宇淒厲地喊叫她名字的聲音。
曉晴渾身冷汗醒來,嚇得不敢再睡。但她終究太累了,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回她做了個好夢,夢見她跟克宇在她的沙發上溫存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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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甜,曉晴被電鈴聲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去開門。
昨天下午心萍打過電話給她,說她今天可能會來找她一起去看電影。沒想到心萍會這麼早來,預備去看早場的嗎?
開了門,看到一身光鮮、一臉笑容,英俊得教人神魂顛倒的秦克宇,一手拿著一小束鮮花,一手提著早餐,她差點嚇昏。
她頃刻知覺到自己頭髮還沒梳、臉還沒洗,打著赤腳,穿著半透明的睡衣……天哪!看到她這副亂七八糟的邋遢模樣,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早。我不懂花語,我想買紅玫瑰應該沒錯。」他燦然地笑著,把花束遞給她。
她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啊,這……」他已經把花推到她面前了,她只好接下。「謝……謝謝。」
「還有你的早餐。」
「謝謝。」
她昏昏然、陶陶然簡直無法置信,他真的要對她展開追求攻勢了,她該如何招架!聽說太容易追到手的女人,男人多半不會珍惜,她該怎麼辦!拿喬擺出高姿態!
恐怕太遲了,平時她的目光和表情可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洩漏出她的秘密。
「我幾點來跟你約會比較方便?」他半促狹半正經的輕聲問。
她嬌羞得不敢看他,低頭看玫瑰花,滿心喜洋洋的,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能飛起來。
「我……我要工作。」
「你要去學校?」他問。
「我要照顧小玲。」
「噢,我們該拿這個電燈泡怎麼辦?」他輕歎。「我來想想辦法,半個鐘頭後再帶她過來,OK?」
「好。」她騰出一手想關門,他卻握起她的手,親一下她手背,然後笑嘻嘻地離去。
關上了門,曉晴雀躍得在心裡大叫:我談戀愛了!
真不可思議,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單戀,沒想到秦克宇對她也有意思。她這麼平凡,俊帥如他怎麼會看上她?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誠然不假,她必須感謝小玲,感謝小玲的父母暫時遺棄她。呃……這麼說好像太不道德了,她應該感謝命運的安排吧!
她跟克宇的感情會不會開花結果,她現在不想去想那麼多,即使將玩火自焚,她也想燃燒個痛快!如果將來命運要安排她跟克宇分開,她也會無怨無悔的接受,守著這甜蜜的回憶終老,一輩子只愛他一個人。
把花插進花瓶後,她以最快的速度漱洗更衣。鏡子裡的她雙眸晶亮如星,臉上洋溢著喜氣,宛似無言的昭告世人:我戀愛了!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難怪自古以來會有無數的騷人墨客歌誦愛情。長到這麼大,她好像全為了即將到來的這一段快樂時光而活。
她快樂得幾乎吃不下東西,只喝了幾口豆漿,一顆心充滿了喜悅與甜蜜。
一般人談戀愛都做什麼事呢?他們要如何在小玲眼前約會?
電鈴聲響,曉晴迫不及待地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的是心萍。
「嗨!怎麼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見到我?」心萍問。
「沒有呀?怎麼會。」
「我老公去外地了。」還沒坐下,心萍就開始絮絮叨叨。「我一再跟他嚴重警告,如果敢在外地給我包二奶,我一定不會饒過他。我媽叫我趕快跟他生個孩子,事實上,他只去一個禮拜……」
曉晴根本沒辦法專心聽心萍講話。又多了一個大電燈泡,她跟克宇約會的計劃可能泡湯了。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秦克宇帶著小玲來曉晴家,礙著兩個電燈泡在場,曉晴和克宇只能默默地用目光和微笑傳情。
心萍問起曉晴和林世豪的發展,曉晴支支吾吾的不想在克宇面前說,偏偏一向精明的心萍沒發覺曉晴的為難。
秦克宇也有夠可惡的,佯裝說他願意站在朋友的立場給曉晴一些建議,心萍因此熱心、滔滔不絕地從在路上遇到施淑琪開始說起。
她當然自詡為改造曉晴的功臣,幸好曉晴是可造之才,稍微打扮一下就水當當了,教林世豪第一次看到她就滿意得合不攏嘴。
「我覺得那位林先生太大男人主義了。」秦克宇說。「他根本只考慮到他自己,沒有考慮到女方的感受。女人跟男人是平等的,女人也有權利要求事業與家庭兼顧,他不該要求女人放棄事業,為他守著家。」
「女人要事業與家庭兼顧的話會很累,像蠟燭兩頭燒。」心萍說:「要是我老公也能年薪千萬的話,哎!別說千萬,打個一折,百萬就好了,我會很樂意在家裡輕鬆地作家庭主婦,不用天天早起趕著打卡,看上司的臉色。」
「曉晴,你覺得呢?」秦克宇盯著她問。
「我……」曉晴略微緊張地抱著她的兔子抱枕回答:「我沒有事業心,從小到大只想作個圖書館管理員,天天徜徉在書海裡。我不介意作家庭主婦,但前提是這個男人必須尊重我,不是把我當傭人;而我是由於愛他,才願意和他共組家庭,為他打理一個溫馨的家。」
「你愛林先生嗎?」秦克宇單刀直入、目光炯炯地問。
曉晴微赧地搖頭。「怎麼可能?我才見過他兩次面。昨天我跟他說,希望他去約別的女孩子,也許他能碰到比我更適合他的對象。」
她看到秦克宇綻開笑容,樂不可支的樣子。心萍卻不以為然的大搖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