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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唐婧

  然後,他在她面前砰地巨響關上門並落了鎖!

  「你幹麼要這麼說?」覷著踱向自己的傑斷,安妮忍不住抱怨,「你知道她會怎麼想嗎?」

  他撲到她身上在她耳廓舔吮不休,手也不安分地撩起她的睡袍,靈蛇似地鑽入。「由著她,我就是要讓她這麼想,你是我的,誰也不許碰,即使是我老妹也不例外。」

  「你很討厭耶!」

  她伸手原想推開他的,可她身上的每個細胞卻渴望著他的觸摸,並自作主張地熱烈歡迎著他的到來,於是乎,柔荑在來到他胸前時變了方向,自動向上環緊了他的頸項,為他送上了她熱燙且需索的身軀。

  這一夜的托斯卡納占堡,熱得彷彿會螫人!

  第九章

  「安妮,你到底有沒有聽列我在說什麼?」

  雙臂趴伏在可俯瞰腳下玫瑰園的陽台欄杆上,安妮回過頭望著沒好氣的丹妮芙,微有歉意地說:「喔!對不起,丹丹,你在和我說話嗎?」

  「不是!我在和鬼說話。」想到這句話罵的是自己祖宗,她忍不住笑開了,「算了,原諒你的魂不捨,誰讓……」她笑得邪惡,「我老哥每天晚上都沒讓你睡好過。」

  是呀,是沒睡好過,可卻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安妮斂下眸子沒出聲,末了,她再度抬起頭望向她。

  「丹丹,究竟你那可以改變人心的魔法研製出來了沒有?」

  「還沒!怎麼,你有需要?」她依舊笑得邪惡,「你是想讓我老哥別那麼死纏著你嗎?」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安妮回給她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

  她想告訴丹妮芙的是,她想要的是個讓人會說實話的魔法。

  傑斯對於她的愛雖未減少,可卻始終有事瞞著她。

  這些天裡,每天到了晚上他都會來到客房陪她入眠,在她睡後才會離去。

  但,他卻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曾刻意假睡再俏俏踱到他的房間,但他的床卻是空的。

  半夜三更裡,他會上哪?

  又能上哪?

  她曾趴在窗台上等他回來,可期盼多半落了空,蝙蝠後裔行動狡獪,想逮著他的行蹤不易。

  可在今晨,她總算如願了,破曉時分,她見著傑斯經由窗口回到他的房裡,還有,他披著的那件黑色斗篷很眼熟,讓她想起曾經在黛絲姑婆家作過的那個惡夢。

  那個曾在她惡夢中出現的黑色斗篷。

  在小說裡,那樣的斗篷是由蝙蝠的翅膀幻化成的。

  但當時,雖隔了一段距離,她卻在斗篷尾端見著了刺目的血跡!

  傑斯,究竟是去哪做了什麼?

  「托斯卡納古堡目前所擁有的僕役,只有中古世紀時所需的百分之一,能夠如此精減人力的原因,全是拜科技精進而非魔法所賜,」丹妮芙說得起勁,可老實說,安妮實在沒法專注地聽。「自動開啟城門、自動清潔去穢、自動給水甚至自動防禦系統,都是拜我們那酷愛科學機械的庫奇叔公所賜。」

  「庫奇叔公?他住哪邊?」

  「他呀,」她笑皺著鼻,「就住在咱們古堡後城門處的塔樓裡,後中庭是他的專用禁區,他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吸血族男子,不愛血,只愛在成堆的發明研究裡鑽研,你沒見過他不稀奇,老實說雖住在一塊,」她聳聳肩,「他卻很難得到古堡裡串門子,除非是逢年過節或是家族大聚會時……」

  刺耳蜂鳴器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安妮和丹妮芙對看一眼往城垛奔去,由城垛往下望,她們見著了憤怒的人群,看穿著他們應該都是住在附近的農民或鄉紳,隔著條沒水的護城河,他們在對岸用自個帶來的雞蛋扔擲古堡的城牆。

  而蜂鳴器正是因為有人攻擊、挑釁而發出聲響的,此時牆頭上自動探出的灑水器盡責地將黏附在牆上的蛋汁殘屑清洗乾淨,安妮心想,這應該也是庫奇叔公的傑作之一,灑水器不但灑向城牆,還有部分激射向攻擊的人群。

  看見那些被水柱激射得狼狽的人群,丹妮芙發出了大笑,安妮卻笑不出來,因為她聽見了對方邊扔雞蛋邊控訴的言詞——

  「邪惡吸血鬼,該死吸血鬼!眾神所譴責的惡鬼!滾出我們這裡,否則我們放火燒了你們的老巢。」

  配合著怒火騰騰詛咒的是,那一個個被抬高的十字架、大蒜和聖經。

  「別當我們是在開玩笑!看清楚點,我們帶來了一車子的汽油桶,邪惡是擊不倒正義的,今日若趕不跑你們,明日及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人來!」

  這話不是嚇唬人的,她們同時瞧見了小貨車上的汽油桶,丹妮芙噘噘嘴,笑容不見了。

  灑水器無聲地歇下,城門開啟,吊橋緩緩落下,那站城門口的人正是雪莉,安妮和丹妮芙見狀急急由台階跑下向她奔去。

  「各位鄉親不好意思,我丈夫人現在不在堡裡無法親自接待諸位,」雪莉表面鎮靜,可那已擰成麻花似的指頭還是洩漏出了她心底的不安,「我們卓久勒家族移居於此地已有百年,向來與大家和樂相處,我不明白何以今日各位會說出如此決裂的言語。」

  「那是因為我們都被你們騙了,還真當卓久勒家族已然與『吸血鬼』三個字畫清了界線,否則,我們又怎會容許你們這種怪物家庭成為鄰居。」帶頭說話的是納尼尼·戴樂村長。

  安妮沒轉頭,但不用瞧她也知道「怪物」兩字會令雪莉感到多麼的不舒服。

  愛上個非屬同類,而其先祖又曾在人類史上留下了惡名的男子,老實說,不只付出愛本身就是種挑戰,一輩子揮之不去的現實景象才真是會令人卻步的原因。

  這會,只見五十多歲挺著個啤酒肚禿頭的納尼尼,手中捉著一個十字架,夥同身邊幾個抓著鐵耙的男子,由吊橋那端快步走來。

  「對不起!納尼尼村長,」雪莉吸了口氣,恢復了優雅的氣質,「我無法理解你們這些不實的指控。」

  「不實的指控?!」

  其中一名男子抬高鐵耙一臉怒容,「雪莉夫人,對不起,對於你我們向來是很尊敬的,可這次的事情卻證明了我們之前的疏失與錯誤,你要真實的指控,意思是我們該把那些女孩的屍體抬到你面前,讓你看她們脖上的牙印?還是你想看被吸乾的枯屍?」

  「喔,不!」她緊搗著嘴一臉的不敢相信。「真有這種事情?」

  「這都是真的,」納尼尼表情嚴肅,「夫人,之前只是傷害牲畜時我們還可以佯裝無事,可連續兩晚三名少女遇害,恕我無法將她們的屍體拿來給你勘驗,這會那三具屍體正停柩在火葬場上,等候驗屍官驗屍、開立死亡證明,然後立刻火化,你該知道,」他睇著她的眼神冰冷,「這類屍體得用多快的速度來處理。」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雪莉重新振作起精神,「可這樣也不能代表這件事,就與我們卓久勒家族有關呀。」

  「夫人,難道在咱們這附近你還認識另一個吸血鬼家族?」這句含怒的嘲諷卻也是再真實不過的指控。

  「就因為身為卓久勒,所以就一定是兇手?」

  冷冷的嗓音自安妮身後響起,是傑斯,可安妮卻沒勇氣回頭看他,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像雪莉一樣理直氣壯地支持著心愛的男人。

  「那麼,傑斯,你能交代你這幾夜的去處嗎?」納尼尼問道。

  「我在堡裡。」他冷冷放話。

  他撒謊!

  安妮全身顫抖,如同有桶冰水自她頭頂灌下一般,可她無法當眾揭穿他的謊言,她發現無論他做了什麼,她依舊無可救藥地愛著他。

  「可有人指稱,曾看見你出現在命案發生的現場附近。」

  傑斯冷冷一哼,睇著納尼尼身後那一車子的汽油桶。「看那些裝備就知道,今日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已經在心底對我判了刑,既然如此,解釋得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噢!拜託別這個樣,傑斯,」雪莉聽得心慌,「別這麼滿不在乎地,好好跟村長解釋清楚這幾夜裡你做了什麼,對了,這幾夜你都是跟安妮在一起的,安妮,」她轉而攀緊了安妮的手。「快!快告訴村長,這幾夜傑斯都是和你在一起。」

  周圍一片安靜,安妮僵白著臉色。噢,不!雪莉,別逼我在人前撒謊,她雖愛傑斯,可那個回答卻關係著三條人命。

  傑斯冷冷的眸光、納尼尼挑眉的審視及雪莉和丹妮芙眼底的焦慮催促,緊緊將安妮包裹,她該怎麼辦?

  她的頭好疼,喉頭間乾涸得擠不出聲音。

  一部呼嘯而王的吉普車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安妮鬆了口氣,卻未忽略傑斯那依舊不肯轉走的沉眸,她知道他對於她的無言難以釋懷,更對於她的沒有為他解釋感到不解。

  她心底突然起了懷疑,懷疑起他對她的愛,難道他帶她來到這裡是為了要她幫忙做不在場證明?證明當吸血鬼犯案時他在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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