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知道,你是說那個室內設計師季玄禎對不對?」最年輕的游家寶擊掌輕喊,鮮明火爆的個性就像她經營的麻辣鍋一樣,又麻又辣。
「妳知道他?」
「嗯,你們家的小朗跟我提過,聽說你還弄傷了人家的右手。」
程亦菁遞了一杯姜母茶給好友,「不會吧?你弄傷了室內設計師的右手?」
曾向陽撇撇嘴角,所有想反駁的話,通通消失在啜飲姜母茶的動作裡。
倪暖暖同情地睇了她一眼,「我只能祈禱那位設計師是個左撇子。」
「重點就是他不是啊!」她放下杯子沮喪地低喊,「你們都不知道,他那個人好卑鄙哦!竟然威脅我,如果不幫他打雜的話,他就要請律師告死我耶!」
「這麼嚴重?」其它三人異口同聲。
「對啊!我現在可是蠟燭兩頭燒呢,白天要到那傢伙的工作室打雜,晚上還要趕回微醺燒酒雞主持大局,你們說我慘不慘?」
「可憐哦,難怪你的黑眼圈這麼深。喏,姜母茶再多喝幾杯補補身吧!」程亦菁索性將整壺茶放在她的面前。
游家寶見好友如此淒苦,氣憤地揮著拳,「那個季玄禎真的把你操得這麼慘?那你還等什麼,向陽,當然要找機會狠狠揍他幾拳才對啊!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啊?」
倪暖暖睨了她一眼,「尤加利,現在是向陽對不起人家,好嗎?」
「哦,那……」游家寶摸摸鼻子,拿起茶杯仰頭一灌。「那沒辦法了,向陽,你自求多福吧。」
「你呀,姜母茶多喝,餿主意少出點!」程亦菁搖搖頭,體貼地替她倒滿杯子,這丫頭年紀最小脾氣卻最火爆,真是叫人擔心!
四家餐廳的帳目終於結算完畢,倪暖暖鬆口氣靠躺在椅背上。「向陽,那位季先生有沒有說他的右手什麼時候能痊癒?」
曾向陽捧著茶杯癟癟櫻桃小嘴,「好像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吧。」
「意思就是,你還得辛苦兩個月?」
「對啊。」
不過坦白說,她才不這麼想。
呵,她可是有她的如意算盤呢!反正就是拚命闖禍就對了,最好搞得季玄禎抓狂又發瘋,到時候,說不定是那傢伙跪在地上揪著她的裙襬拜託她離開呢!
「這麼說來,向陽你的黑眼圈還會愈來愈深啊?真的好可憐哦!」程亦菁一臉憐憫。
而游家寶依然火爆地嚷嚷著,「我說你啊,乾脆讓那個季玄禎揍幾拳不就好了嗎?往後大家互不相欠,多省事啊!」
曾向陽翻翻白眼。
現在是怎麼回事?一個只會看著她猛喊可憐,另一個更沒良心直接鼓勵她去讓人揍……將頭瞥向一邊,她感動地觀著倪暖暖,還是這個賣羊肉爐的有愛心。
「看我幹麼?」倪暖暖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
曾向陽露出諂媚一笑,「人家突然覺得你比較好嘛。」
「先說好哦,你兼差的這兩個月裡,燒酒雞店的生意要是變差的話,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哦!」
更正。
會把溫馴的羊宰來煮羊肉爐的人,才是最邪惡的人!
第四章
「童繭,你難道不生氣嗎?」
轎車裡,副駕駛座上的唐新綠狐疑地睨眼看她。
操控著方向盤的童繭抿唇淡淡一笑,「我要氣什麼?」
「當然是氣那個曾向陽啊!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吧?那個女人現在已經完全得到禎的注意力了耶!」
童繭瞥了瞥後照鏡繼而變換車道,沉默不語。
「我不服氣!我待在禎的身邊那麼久了,天知道我付出多少心血跟努力,憑什麼曾向陽突然冒出來就完全搶走了禎的心。」
她幽幽開口,「向陽真的搶走玄禎的心了嗎?」
「我覺得是!」唐新綠慍怒的神情在觸及她臉龐上的落寞表情時,剎那間轉為譏誚與幸災樂禍。「不過我想禎的一切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抱歉啊,看來我不應該跟你討論他的事情。」
童繭收拾起所有情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車裡沉默了幾秒鐘,她才又說:「你別跟向陽過不去,大家都是同事,和平相處對彼此都有好處。」
「唷,妳倒是挺大方的嘛!」
「這無關大方,只是想提醒你,若跟向陽處得不好,最後受罪的還是玄禎。」童繭淡然地睨著她,「或是你覺得將玄禎工作的地方搞得烏煙瘴氣也無所謂?」
「別裝得一副好像你很替禎著想的樣子。」
「我只是提醒妳。」
「哼,那麼我應該表示感謝嗎?」唐新綠高傲地轉開視線,雙手環胸。「我才要勸你別太關心禎,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別忘了,打從你背叛他的感情投入曹鈺的懷抱時,你就已經親手切斷了你和他的關係,再說,你就不怕你的曹鈺生氣吃醋嗎?」
沒錯,童繭和季玄禎以前是一對感情甜蜜的情侶,但是她卻在他留學法國的期間耐不住寂寞轉而投向曹鈺的懷抱,這對季玄禎來說當然是嚴重的打擊,因為他同時遭到了情人與好友曹鈺的背叛!
所以唐新綠才不將童繭視為威脅。
因為她知道自尊心強的季玄禎,絕對不會再吃回頭草。
轎車才剛駛入停車場,唐新綠已經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喂,後座那些文件就交給你拿了,我先進去跟客戶碰面。」
「東西那麼多,我一個人怎麼拿得動?」
「那是你的問題。我如果抱那些文件的話,指甲上面的彩繪會掉色耶!你想害我再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去彩繪指甲啊?」
砰的一聲,唐新綠關上車門仔細地拉整儀容後快步走開。在她的眼裡,工作室裡除了季玄禎之外,沒有人夠資格跟她說話。
至於那兩個女人,只夠格幫她提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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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禎個人工作室。
「喂,平常都是童繭和唐新綠去客戶那裡討論估價跟裝潢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她們兩人最近常常開車出去見客戶?」像現在也是,工作室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多少覺得有些冷清呢!
季玄禎抬起頭,沒有多說話,只是揚起了自己包著紗布的右手。
「哦。」曾向陽摸摸鼻子,繼續整理桌面上的文件。「我看童繭她們心裡肯定怨死我了。」外頭冷風颼颼的,她們還要開著車子去拜訪顧客,真慘!
繼續埋首於廠商估價單的他沒有抬頭,「繭不會為了這種事記仇的,她不是那種小氣的女人。不過新綠就很難說了,畢竟她是個嬌貴慣了的千金小姐。」
她睇了他一眼,囁嚅地說:「哼,還敢說你跟童繭沒什麼?」
「你說什麼?」
「沒、有!」
他微瞇眼睛覷她,「你在氣什麼?」
「氣?我哪有?!」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季玄禎又專注於眼前的估價單。
氣?愛說笑,她才沒有呢!
為什麼要生氣?就因為他談到童繭的時候口吻很溫柔,一副好像對她很瞭解的模樣?笑死人了,他瞭解童繭關她什麼事?她根本沒有生氣的理由啊,沒有!
心裡這麼想著,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厭煩。她俏臉緊繃地推開椅子站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地默默走進小廚房裡。
踏進了這個小空間,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進來做什麼?東張西望幾秒鐘,她意興闌珊地拿起抹布隨便擦抹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在意季玄禎和童繭的關係嗎?
他們兩人好像對彼此很熟稔,感覺已經認識非常久了。季玄禎的脾氣壞,可是對童繭好像就不會。同樣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他就會皺起眉頭沉著嗓音跟唐新綠說話,但是對於童繭他頂多皺著眉看她……
然後童繭就會歉疚地對他露出微笑,揪著手輕輕地說:對不起。
然後這件事就會這麼算了,結束了。
只要有判斷力的人都會看出,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吧?
但是為什麼唐新綠沒有察覺出來呢?不,她好像也知道這中間的差別待遇,可是感覺上她卻也只能默默地接受。難道說季玄禎和童繭之間的關係是外人無法介入的?所以即便任性如千金小姐唐新綠,她也不得不妥協?
驀地,曾向陽擦拭的動作驟停。
自己到底在介意什麼,有這個必要嗎?就為了季玄禎?
「你在幹麼?」
她嚇了一跳地抬起頭來,看見他高大頑俊,氣質慵懶閒適的身影倚在小廚房的門口。
「你搞自閉啊?沒事躲進來這裡擦桌子。」季玄禎睨了她一眼,彎身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抹布。「拿去,掉了都不知道。」
「哦,謝謝。」
不知怎的,曾向陽竟不敢直視他炯亮的瞳眸。
睨著她規避的態度,他微瞇起眼。
感覺到他的視線,她又悄悄側轉身迴避得更徹底。
「等一下有客戶要來。」
「哦,那你路上小心。」
他按捺著怒氣叉說:「我是說客戶要來,不是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