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要照顧你兒子的胃嘛,隨便找個鐘點煮飯婆就行了。」竹筷在季玄禎的手裡靈巧地轉啊轉的,「或者──在你眼裡,這個女人就像個煮飯婆?」
「嘎?呃,呵呵,季先生真愛說笑。」劉老太太乾笑幾聲,舉起杯子默默地喝茶。
曾向陽旋即橫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閉嘴?看你把這裡的氣氛弄得多冷。
季玄禎聳聳肩,繼續轉筷子。
沒多久,他們點的菜陸陸續續上桌了,曾向陽坐在那兒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站起來離開了?
身為微醺燒酒雞的老闆娘,她理當趕緊起身出去招呼其它的客人,但是……她瞥了季玄禎一眼,舉起杯子喝口茶,屁股繼續粘在椅凳上。別搞錯,她才不是為了他才留在這裡的──她、她只是一時腿酸,暫時不想動了,對!就是這樣。
劉政賦細細品嚐燒酒雞的滋味,心中更是對身旁的曾向陽心儀不已,言談間也多了一分積極,「曾小姐這麼美麗漂亮,氣質又出眾,不曉得有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
「沒有啦,你把我讚美得太好了。」曾向陽嘴角笑得含蓄,得意的眼神卻忍不住瞟了季玄禎一眼。
誰知他依舊沒反應,悶著頭猛吃燒酒雞。
這個死人頭,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試圖泡她耶!好,她瞭解了,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假意掠了掠頸邊的長髮,她笑得有些齜牙咧嘴。「我當然沒有交往的對象。以前曾經有過一個,不過後來發現對方原來是個沒品又缺德的討厭鬼,不但頭腦簡單而且手腳還不乾淨……」
「ㄟ,難道對方偷了你的東西嗎?!」
「也不是,他是背著我去偷人──跟他以前的女友糾纏不清,甚至還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
季玄禎馬上抬頭瞪她。臭女人,我哪有?!
她昂起下顎怒迎他的視線。別狡辯,你就是有!
劉老太太心疼地為她歎氣,「向陽你真可憐,居然碰上了那種專門欺騙人家感情的敗類。」
「老太婆,說話小心一點。」
「嘎?季先生你剛剛說什麼?」劉碧芳馬上慇勤地開口詢問。
「沒有,我是說東西來了趕快吃。」
劉碧芳瞅視他俊美、氣質剛毅的側臉,適婚年齡卻依舊單身一人的她,也忍不住悄悄為之心動。「季先生呢?不知道你有沒有固定的女友了?」
正在呼嚕吞嚥的他停了下來,抬頭看著他們,當他視線落在身旁的曾向陽身上時,他看見她故作不在意的冷淡模樣……「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你……」她當場氣得想拿竹筷戳爆他的頭。
季玄禎淡淡地睇了她一眼。我說女人真奇怪,剛才她自己明明說過她「曾經」有過一個男友,那也就表示這女人認為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OK,那麼同樣的話由他說出口,她卻馬上激動得一副想拿筷子戳他個頭破血流的樣子?
現在是怎樣?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吧!
嗟,那可抱歉了,他才不吃她那一套,「我碰到的那個女人個性詭異得很,脾氣壞又沒腦袋,老愛找我的麻煩就算了,甚至還冤枉我跟別的女人勾搭曖昧。」
劉碧芳立刻同情地說:「真的啊?季先生你運氣真不好,碰到了那種性情古怪的女人。」
「劉小姐──」曾向陽齜牙咧嘴地笑著,「吃燒酒雞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季玄禎勾起邪肆微笑,顯露迷人風采。「那個蠢女人幾乎隨時跟在我身邊,我有沒有搞上別的女人她豈會不知道?不是我愛罵她,不過她簡直一點智商都沒有,真搞不懂她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什麼屎?」
捧著碗,他露出滿意一笑。呼,吃得爽又罵得爽,這一餐真快活!
「季先生──」曾向陽表面維持笑容,然而放在桌面底下的十指早已扳得嘎嘎作響。「我想你的女朋友就是用腦袋想過了,才確定你跟你的前女友還牽扯不清。」
「這也未必吧,如果我是季先生的女朋友,我一定會選擇相信他。」說話的當口,劉碧芳含蓄而愛嬌地再度瞅了他一眼。
曾向陽的嘴角開始隱隱抽搐,「吃燒酒雞啊,劉小姐。」你算哪根蔥啊?三八婆!那是別人的男人,你放什麼電啊?!
「那麼季先生,你坦白說,你到底有沒有對不起你的女朋友呢?」一旁的劉政賦問得直接。
季玄禎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大家聊聊天嘛,好奇嘍,反正你的女朋友現在也不在這裡,你不妨就實話實說。」
女朋友不在這裡?哼,天知道哦!他睨了曾向陽一眼,「當然沒有!那個女人要是有腦袋,她就應該想得出來。我跟她一個晚上能夠來個七、八次,要不是我所有的體力都放在她身上了,她哪裡能享受那麼多高潮?」
這簡單的幾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羞紅了臉,不知道如何接口,其中又以曾向陽的臉蛋緋紅得最徹底!
唏哩呼嚕喝完最後一口湯,季玄禎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女人,我吃飽了,出來替我結帳。」
坐在椅子上的曾向陽咬著下唇仰頭看他。
瞧見他眸子裡的狂放和倨傲,不知怎地,她的雙腳突然一軟,心跳也異常地加速。
「動作快點啊!」
「知、知道了啦!」臭男人,那你就別拿那種侵略的眼神看我啊!臉紅的曾向陽撐著桌面站起來,目光幾乎不敢望向任何人,僵硬著身軀掀開氈帳走了出去。
留下包廂裡的劉家人一臉困惑和錯愕。
所以……現在是怎樣?
第十章
「我想睡覺,你的辦公室在哪裡?」
走在前頭的曾向陽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他。
季玄禎雙手環胸佇立在她身後,俊臉冷淡地睇著她。
「我們這裡只賣燒酒雞,不提供休息的特別服務。」
他向前跨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曾向陽酡紅了俏臉硬是鼓起勇氣仰頭瞪他。「你別亂來,這裡有很多人。」
季玄禎微微彎身欺近她的臉,「你怕丟臉?」
「我是這裡的老闆娘,不容許任何人亂來。」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我可不是任何人,我是那個曾經跟你上過床的男人。所以,我親愛的老闆娘,你不覺得光憑這一點,你就應該給予我特別的服務嗎?」
這個邪惡且浪蕩的討厭鬼!俏臉緋紅的她掙開他的手,轉身領著他走過廊道,經過廚房來到最後頭的辦公室。
「你可以在裡面休息一下。」說完,她便想轉身離開。
誰知季玄禎比她動作更快,大腳一抬,踹上辦公室的大門,在她詫異仰頭的瞬間,他推著她的肩膀直接將她壓抵在牆上。
「季玄禎!」
「我說,你給我的SURPRISE會不會太大了?」
她撇開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裝傻?」他曲起指節抬起她的下顎,「我趕搭最快的一班飛機從高雄返回台北,為的就是想趕快見到你。結果誰知原來我前腳一走,你後腳馬上跟著離開工作室,這還不打緊,你什麼話都沒留,還讓繭跟新綠告訴我一堆狗屁倒灶的理由。曾向陽,你在玩我?」
她狠狠揮開他的手,「是你在玩我,季玄禎!」
燈光下,她眼眸中閃動的盈盈淚光叫他看得清晰明白。他的瞳眸閃了閃,瞇起的眼神不再銳利,冷峻的氣勢也不再迫人。
感覺到他的放鬆,曾向陽氣憤地想推開他走出他的包圍,卻依舊被他給拉了回來。
「把話說清楚。」
「你才應該把話說清楚!」
如炬的眸子瞅著她,「我跟繭的事早就過去了。」
曾向陽冷哼,「可是我不這麼覺得。」
「她當初背叛我選擇曹鈺,就已經切斷了我跟她之間任何的可能。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曾向陽,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她淚眼晶燦地望著他,「所以呢?」
季玄禎露出不耐的表情,那眼神彷彿在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所以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光了,我也不可能再回頭去找那個曾經讓我難堪受傷的女人!」
曾向陽默默地覷著他。
看著他認真且執著的俊顏,她忽然想通了,破涕為笑。是的,他的確是這樣的男人,彆扭又小氣,個性高傲又討人厭,這樣的他,確實不可能重新接受童繭的感情。
季玄禎就是這樣的人!
「你……你這個超級會記仇又記恨的男人。」
他晶亮的眸子盯著她久違的笑靨,「我沒說我不是。」
她無語,只是嗔了他一眼。
「過來。」季玄禎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拉過她,俯首就是一記熱情攫吻。
吻得曾向陽天昏地暗,吻得她無法思考,吻得她除了緊緊攀住他的肩膀之外,再也無法逃離他為她捲起的狂浪情潮。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抵在她的額頭上,氣息微喘的他粗嘎低語,「我要你留在工作室等我,是要我一回去那裡就能看得見你,你卻給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