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全身赤裸著正在上小號。他的乎還扶著他的那裡呢!
妮妮當下看得傻眼了。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重要部位。她知道它長得不美,但是卻
沒想到它會那麼腫。
平時男人究竟如何才能把它塞進褲襠裡?
「你還想看多久?」
男人已經在沖水、洗手了,妮妮還目瞪口呆地瞪著人家,直到人家開口,她才面紅耳赤地發現自己出了什麼糗。
「對不起。」她頭垂得低低的,看著自己的鞋,糗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怎麼會瞪著別人的那裡直看呢?!天哪!妮妮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但她不行,她還有要務在身。「我是來買保險套的。」
哎呀!瞧瞧她又說了什麼,她是來買保險套的!那多像是她要用的一樣……
妮妮羞得沒辦法再多加解釋了。
算了算了,今天真不是她的日子,她多說多錯,最後,泥妮打定王意從這一刻起,她都不要講話了,於是她緊閉著嘴巴急急忙忙越過男人的身側,還要小心翼翼不要碰到他。
到了販賣機前,摸摸口袋,才發現她皮包忘了帶上來。
「我來好了。」
男人從她的身後環上來,溫熱的身子就在妮妮身後。
天哪!他在做什麼?
吃她豆腐嗎?
她想推開他,但又意識到他一絲不縷,她這一碰,豈不是要碰到他結實的胸膛了嗎?於是妮妮又動都不敢動,就這樣任那個男人站在她身後,惹得她寒毛聳立,卻半點主意都沒有。
這是妮妮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離異性這麼近呢!
這男人剛洗好澡,身上有股淡淡的皂香味,乾淨又清新,說實在的,還滿好聞的。
哎呀!宋妮妮,你發什麼瘋?競對別的女人的男人起色心!
妮妮又氣又惱,真想離這個亂她心者的男人遠一點,偏偏他挨著她,卻什麼
動作都沒有,只是站在她身後投下兩枚五十元硬幣,拉桿一拉,一盒保險套掉下來。
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那他為什麼還不退開?
「借過。」男人不退開,妮妮只好開口。
但他卻依舊動都不動一下。
他究竟想做什麼?
她轉身,她的腰側還不小心別到他的重點部位。
妮妮強忍著要自己別在意,像這種下流的男人她看多了,她愈是驚慌失措,他們愈是愛捉弄她們這些女服務生。這些人雖衣冠楚楚,但行為卻跟個禽獸沒什麼兩樣。
她抬起眼來,本來是想瞪他的,卻沒想到當她眼一抬,迎眼對上的竟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心口一悸,那心悸的感覺是心動多一點,還是驚訝多一點,妮妮根本不想分辨。因為,她有多少年沒見到他了?!
可為什麼她仍能在第一眼就認出他是誰!
他明明長得跟以前不一樣。
以前,他爭勇好鬥,眉宇間充滿暴戾之氣;現在、現在不一樣了,他成熟,穩重了許多。
五官長相雖沒變,但歲月的痕跡卻讓他增添了男子氣概。
完了完了、瘋了瘋了!她竟然在對仁科評頭論足,而且似乎還滿有好感的,她瘋了她!
妮妮又急又糗,而仁科卻不介意她如此大黥刺地看他。「好久不見。」
他大方地跟她打招呼,比她還落落大方,相較之下,妮妮覺得自己顯得小家於氣多了。
她在慌什麼?
他不就是以前那個壞胚子衛仁科嗎?
妮妮強穩住自己的心跳,還告訴自己,她之所以心跳失序,那是因為她怎麼也沒料到,他們兩個竟然會在這種情況重聚。
他沒穿衣服,手裡還拿著一盒保險套,這樣的場景任何人看了都會臉紅心跳的,對,就是這樣。
妮妮說服了自己,而且,還覺得這種狀況不適合他倆閒話家常。
「你若是要話家常,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他知不知道他這樣態度十分輕佻,讓人看了好討厭。
對,是看了討厭,絕不是驚慌失措,她對他沒什麼好驚慌失措的。
「我也想。」仁科好笑地說了一句,但那話是什麼意思,妮妮卻聽不懂,為什麼叫他也想?
他想什麼?
妮妮眨巴著眼想,卻沒開口問。
「——但是你的屁股壓著我的浴袍。」仁科把接下來的話就完。
什麼?妮妮倏地轉身,這才發現她一直壓著的,果真是他的浴袍,她剛剛沒看到。
天哪!她做了什麼!她竟然壓著他的浴袍,而且還怪人家在她面前袒胸露背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慌張張的把浴袍拿給他。
而仁科就當著她的面把浴袍穿上,如此的不避諱,像是這麼做之於他而言,根本沒什麼,他好像對於在女人面前裸著身體一事習以為常。
妮妮不禁惱恨起來,但她在惱恨什麼?
仁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他以前就是個壞胚子,現在縱使身邊女人如雲,那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不是嗎?
「HONEY,你還要在裡面跟那個女服務生調笑多久?」看他跟妮妮聊了那麼久的天,仁科的女伴不耐煩了。
妮妮看那女人一眼。
她連浴袍都沒穿好,袒胸露背的,像是不怎麼在意別人怎麼看她,想是仁科跟她一樣放浪慣了,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看光了什麼。
「我要走了。」妮妮也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只覺得自己再待在這裡,像是被人污辱了一樣。
「等一下。」仁科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我有話問你。」
「現在不是時候吧?有人還在等你。」她不看他的女伴,卻看了他手中的保險套一眼。
想必他們剛剛並未盡興,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按服務鈴,要服務生送來。
「她的事可以等。」
仁科並不貪戀女體,慾望的問題隨時可以解決,但她為什麼來當服務生的疑惑卻是當務之急,他想立即知道。
他從皮夾裡抽了幾張干元大鈔遞給女伴,他甚至數都沒數。
妮妮看著他揮金如土的模樣。
仁科怎麼變得那麼有錢?還有——
他花錢買女人?!這才是令她訝異的。
那女人走了,仁科恰好回頭,看到她眼中的不可思議。「沒錯,我是用錢買女人。」她不用那麼驚訝,像是他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一樣。
「為什麼?」
「因為用錢買來的女人比較不麻煩。沒有感情的牽絆,不會有多餘的困擾。我要女人只是為了解決身體的慾望,並不是為了談情說愛用的。」他說的直接,一點也不在乎妮妮怎麼看待他這個人。
反正,她從小就看不起他不是嗎?
「說說你吧!你今年不是才大四嗎?你不是還在讀書嗎?為什麼會來這裡當服務生?」
妮妮本來想回他一句「關他屁事」,但隨即想到他是方姨的兒子,是方姨一直掛念的人,如今方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有權利知道他母親的狀況。於是,她
坐下來準備好好的跟他談……
「怎樣?」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表情,不懂他淡漠的目光所為何來?她剛剛明明講的很清楚,方姨出事,現在人正在醫院裡。
「什麼事怎樣?」他卻連眉毛都下挑地看她。
「你一點表情都沒有。」
「要不,你希望我能有什麼表情?」
他拿出煙,這才猛然想起她從小氣管不好,對煙味過敏,於是又把煙放回煙盒裡。
「至少表示一下關心,說你會去看她吧?這才是為人子的反應不是嗎?」她轉到他的前面去看他。
妮妮以為這樣,就可以不期然地撞見他眼底眉梢的溫柔,但她沒有,他的表情一樣冷淡,而且口氣更冷。
他說:「我不去。」
「為什麼?她是你媽耶!她現在生死末卜,能不能活過來都是一回事,你到底在氣她什麼?你跟她之間有那麼大的怨恨嗎?恨到你寧可日後後悔,也不願見她一面?」妮妮質問他,就與他面對面、眼對眼,不肯讓他迴避。
仁科不看她的眼,想了想之後,才從皮夾裡拿出一張票子,那是他本來預備要給廠商的。「這你拿去。」
「你拿支票給我幹麼?」
妮妮氣極了,她沒那麼笨,看到他拿支票出來還不知道他的用意,她是氣他有錢就了不起了。
可惡!她把他的支票撕得爛爛的,她才不要他的支票。
「我之所以告訴你方姨的事,才不是貪圖你的錢,我要不是看在方姨想你的分上,我根本不想跟你講話,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算了,我現在知道你的態度,我也就不會自作多情,我會當作我根本不曾遇見你,會當作今天的事不曾發生過。」她把撕成碎片的支票往他臉上擲,之後便老羞成怒地掉頭就走。
她是鬼迷心竅,才會以為他還有一點人性。
她是頭殼壞掉,才會以為他會想見方姨一面。
妮妮後悔極了。她根本不該跟他講方姨出事的事,她掉頭就走,眼淚卻不聽使喚,啪答啪答地掉。
她哭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她不是一直就知道他是這麼可惡的人嗎?那她對他還有什麼好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