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想到仁科當天晚上就回到台灣。
怎麼會這麼快!今天下午有飛台灣的班機嗎?她們還來不及查,男主人已氣沖沖的站在家門口。
「她呢?」
「—直待在房裡沒出來。」
「該死的!」又咒罵一聲,傭人們就看到仁科把行李一丟,人飛快的往二樓奔去。
男主人看起來很生氣耶,不知道男主人會不會打女主人?
「我們要不要先報警啊?」
「沒那麼嚴重吧!」
「可男主人看起來脾氣好像很不好耶。」不笑的時候,像是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很恐怖呀。
她們還在討論,突然從樓梯口竄出男主人的腦袋瓜子,嚇死她倆了。
「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去煮碗粥。」
「粥?!」
「對,懷疑啊?」
「不敢。」她們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主人幹麼那麼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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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那兩個天兵女傭,仁科踹門進來興師問罪。「聽說你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吃飯了?」
他一進來就直接切入主題,一點都不跟她囉唆,而她——
他媽的!竟然對他視若無睹,當他是隱形人一樣,她照常繞她的圈子走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她知道她現在這模樣像什麼嗎?
就像是個瘋婆子!
「該死的,你給我過來!」他短短不到一個禮拜不見,她就把自己搞成這模樣。
「你是想讓我心疼,是嗎?告訴你,我沒那傻,你要死要活,根本不關我的事!」他抓著她的身子,這才發現她竟瘦得可憐。
剎那問,仁科胸腔內的火氣燒得更旺。「你這樣是想折磨誰?你以為我會在乎嗎?不會的、不會的,所以,你大可收了你這吃力不討好的苦肉計……」
「先生。」女傭剛好端著粥杵在門前,恰好看到男主人不斷搖晃女主人的身子這一幕。
主人這樣,到底算是愛還是不愛女主人啊?
「幹麼?」仁科怒氣沖沖的往回瞪。
「我是說——粥好了。」
她咚咚咚的跑過去,把粥品往上呈。
仁科隱忍著怒氣,將粥品接了過來。「你吃不吃?」
他怒氣沖沖地問她,其實……仁科最氣的是自己,他不懂她只不過是鬧脾氣不肯吃飯,他犯得著放下幾干萬的大生意,大費周章特地從日本趕回來嗎?
而他回來了,她卻還是這麼不識好歹,依舊不肯吃飯。她以為她這樣威脅得了誰?他根本不吃她這一套。
她真以為他愛她、在乎她非有她不可嗎?
也不想想他可是視她為仇敵,只是……他似乎愈來愈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耶!
仁科強把粥拿到妮妮面前,妮妮則是瞪著他,像他是她的殺父仇人一樣,而她以為他會在乎她把他當成仇人看嗎?
他才不。
他只在乎她到底吃不吃粥?「我勸你快把粥吃了,別浪費我的時間。」她想鬧脾氣,他可是沒那個閒工夫跟她耗。
雖然看她將自己弄得這麼淒慘,他的心隱約有點痛,但他決定漠視那樣不正常的感覺。
仁科的脾氣已漸漸告罄,而該死的,她還是什麼話都不說,就只會張大兩個眼睛瞪著他看;若是她瞪著他,她就會飽,那他讓她瞪,可該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瘦成什麼德行!
衛仁科火了,掐住了妮妮的下顎,挖了一湯匙的粥往她嘴裡送。
妮妮像是硬要跟他槓上似的,緊咬著牙根,不讓一滴粥水流進自己的嘴裡,若是不小心流進去了,她也要把它吐出來,還給他。
妮妮的眼中充滿了她對他的恨意,因為他不要臉,他竟然去招惹別的女人;他噁心,他竟然惡意搶仁佑哥的未婚妻子!
仁科究竟有沒有羞恥心啊他!
妮妮一想到仁科那天是怎麼跟茹茗姊卿卿我我地擁抱在一起,她的心口便是一陣翻騰,整個胃液全往上湧。
她想吐。
仁科讓她覺得噁心。
她恨他,恨他——更恨自己竟是如此的愛他,在發現了他如此不堪之後,她竟還一心一意的要他回頭——
他明明那麼髒、那麼齷齪、那麼噁心的,而她怎麼可以如此迷戀這個男人,而且重要的是他不愛她,這才是重點。
妮妮每天就是這樣在愛他與不能愛他之間週而復始的折磨自己。
而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不是仁科這個惡人害的,讓她愈來愈鑽牛角尖,以致最後定進死胡同……她的腦筋已轉不出來了!
而她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不是應該很得意嗎?
妮妮已一心三思視他為大壞蛋,所以他幹麼還假惺惺地來關心她?
他可不可以停止這種做作的行為,他知不知道他的關心看在她眼裡會讓她想吐!
妮妮的目光明顯地擺出了她對仁科的不屑。
仁科看了,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
「你不吃是嗎?好,我就不信拿你沒轍。」他倒是要看看是她意志堅定,還是他手段高明。
他轉頭叫傭人拿著豌,他則單手架著妮妮,另一隻手將她的下顎掐得更緊,傭人看了嚇都嚇死了。
「先生,你不要那麼粗魯啦!你這樣會把太太弄死的。」
「你別多嘴,粥拿來。」他將她的嘴撬開了。
見他這麼生氣,傭人不敢再多說一句同情女主人的廢話,連忙將粥送上。
衛仁科單手餵她。
粥順利地滑進妮妮的嘴裡。他原以為他小勝一回,但他都還沒嘗到勝利的滋味,妮妮便將粥噴出來,如數吐在他的臉上。
看他被粥噴得滿臉都是,模樣是如此狼狽,妮妮的心中當下覺得快意許多;而仁科則是怒紅了眼,掐住她的手隱隱地發抖著。
他不急著擦去臉上的粥水,又舀了一湯匙的粥往她嘴裡送,這一次,他不再給她吐在他臉上的機會,因為他用手摀住她的口鼻,逼她只能嚥下去。
她不咽——
她不吃——
妮妮瞪大了眼抗議著,她的恨在她的眼裡燃燒得更旺,就連站在一旁看著的傭人都覺得女主人這樣好恐怖,像是臨死前也要詛咒男主人下地獄,不得好死似的。
天哪!他們這一對是怎麼樣的夫妻?要是真不合,那離婚就好了,幹麼把彼此搞得傷痕纍纍,這樣很可怕呀。
「先生,你快放手,太太快被你掐死了。」
「你閉嘴。」仁科吼她。
先生根本就不聽她的勸,傭人只好轉臉去求妮妮。「太太,你就把粥給喝了吧,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但妮妮也聽不進去她的話,逕自將兩眼瞪得大大的,彷彿她就是這樣死了,也要拖著仁科一起走。
最後一絲氣息在妮妮身上抽空——
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妮妮眼一閉——
女傭開始尖叫。「啊——」先生殺人了!先生殺人了!
她慌慌張張地跑出去,連忙拿起電話叫救護車;而仁科鬆了手,就這麼傻傻的瞪著妮妮看。
她寧可沒氣,也不願接受他的一粥一水——
她對他的恨意真的這麼深嗎?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原本對她的愛意竟是如同氾濫般的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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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妮妮送醫,鬧到警察都來了,最後還是傭人作證,說那只是誤會一場,先生根本沒有要殺太太的意思,是兩個人鬧僵,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不幸發生——
唔——應該是這樣沒錯,畢竟,當太太絕食不吃飯的時候,先生比誰都來得緊張,看那樣子,先生的確不是想要置太太於死地的念頭,只是心急太太絕食而已。
而警方采證的結果,事事都證明仁科沒有殺妻的意圖,但最後還是得等衛太太醒來之後再作最後定奪。
這天,仁科沒替自己作任何辯駁,只是呆坐在出事的那個房間,呆呆的看著屬於他們的房間。
他什麼也不想,直到傭人回來拿妮妮的換洗衣物,直到傭人跟他提——「醫生說太太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只是營養不良,還有——」
這事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她知道先生跟太太的關係並不和諧,但她卻仍奢望著,如果先生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對太太好一點,所以她還是決定說了。「醫生說——太太懷孕了。」
什麼?!
仁科抬起臉來,瞪著傭人。
傭人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再說一次。「太太懷孕了,醫生要太太這些日子情緒起伏別太大,否則的話,小產的可能性極大。」
傭人把醫生交代的事鉅細靡遺的全說給仁科聽,而他已什麼都聽不進去,只知道妮妮懷了他的孩子。
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震驚的情緒大於欣喜。
仁科並不覺得這個時候適合聽到這個消息,因為,妮妮是那麼的恨他、那麼的恨他——
要是她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那她、她會要那個孩子嗎?!
仁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他的心因此而劇烈的跳動著,他心慌地抓著傭人問:「太太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