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叫什麼名字?」
「孟欣嬙。」孟欣嬙嘟著嘴道。
「今後你──」應禁慕突然打住,眼神變得犀利,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一股殺氣狠狠逼進,整個客棧頓時鴉雀無聲。
瞬間,一道劍影從客棧外朝應禁慕襲來,兩道俐落的身影登時纏鬥在一起。
「打死他!大蝦打他,左邊……不不……踢他左大腿……哇!對對對!撞他下巴……」孟欣嬙在一旁吆喝著,神情好不興奮。
從小到大沒見過真正的打鬥場面,而且還是兩名高手精湛的過招,怎能不教她興奮得也想下場比試比試。但孟欣嬙知道憑自己那點花拳繡腿,若真的下場鐵定沒命,所以還是在旁邊吆喝助陣,過過乾癮即可。
來者節節敗退,招招都被應禁慕化解,神情愈來愈顯得狼狽,突見一名丫頭在旁邊不斷叫囂,一時惱怒──
「先殺了你這多嘴的丫頭。」一個飛身,他一掌劈向孟欣嬙的腦門。
應禁慕見狀,縱身一躍,擋在孟欣嬙身前,及時接住那要命的一掌,並將對方的掌力震回。那人被震得飛了出去,口吐鮮血,癱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在下宗素宮,素聞應盟主武功蓋世,無人能敵,自恃苦練武功十餘載,原本不信在你之下,因此前來比試討教一番,但如今……唉!在下多有得罪之處,請盟主見諒。」宗素宮撫著氣血翻騰的胸口,神情言語中頗多悲歎。
「請回吧。」應禁慕依舊是一臉冷漠。
「你……罷了!自己技不如人,在下告辭了。」來人語音一落,倏地長嘯一聲,身形頹然的離去。
「喂!安慰人家幾句你會死啊?」孟欣嬙見宗素宮離去時的神情,心生不忍。這人未免太冷血了。
「他想殺你,代表他不夠磊落,毫無氣度。」他肅然道。
對耶!他剛才還想一掌劈了她,要不是大蝦擋在她身前接下那一掌,她早就一命嗚呼了。
「但你也不必如此傷人嘛!瞧他離去時的模樣好可憐喔。」她還是同情弱者。
「這是他來時就已注定的命運。」
哼!好狂妄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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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禁慕和孟欣嬙前腳才離開客棧,後頭就有人跟著離去,準備大肆宣揚。不到半天,整個江湖就開始沸騰了──
「告訴你,聽說應盟主收了個俏丫頭跟在身邊伺候。」
「不不不,是收了個女徒。真想不到應禁慕居然肯收徒弟,而且還是個女的。」
「什麼女徒,分明是收了個紅粉知己在身邊享樂,聽說此女長得妖媚得很,否則怎麼迷得倒應盟主呢?」
「是啊!當日我親眼所見,他們那股親熱勁兒……哎喲!真是羞死人了。」
「看來一向不近女色的應大俠喜事近了。」
「聽說那名姑娘已經有孕在身,明年應家就有個小公子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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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們究竟要去哪裡?」
一路上這臭大蝦只是一徑的趕路,連氣也不吭一聲,問他十句話,他的回答不超過兩個字,那就是──
「閉嘴。」
又來了!
「你就不能換點新詞嗎?別以為你武功高強,這會兒又升格做我主子,就可以不把我當人看,每天都在不停的趕路。雖然我每餐都吃得很飽,可是每天睡不到三個時辰便被你挖起來趕路,問你要去哪裡又不說。你瞧,現在走到這荒郊野外,天都快黑了,我們要睡在哪呀?」
「睡這。」
「原來你還會說其他的詞,我都快叫你『閉嘴』大俠了。」嗄?!睡這?這裡怎麼睡?「喂喂喂!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這裡這麼偏僻,如何能睡人?半夜不被野獸叼走才怪!而且這裡又沒有食物可以吃,你別開玩笑了。」
「你不是對煮飯很在行嗎?去生個火準備準備,應當沒問題才是。」
問題可大了!
「我……這方面……當然是很行,你……你放心,看我的。」這下真是騎虎難下,有苦說不出啊!
「那好,妳去吧。」
「就這樣?」
「就這樣。」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囉唆。
「連一粒米都沒有,你教我怎麼做飯?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沒聽過嗎?」他當她是神啊,隨便就可以變出食物來嗎?
「好吧,你在這裡等著。」說完,咻的一聲,人已消失在她眼前。
「喂!」這人真是的,來去像風一樣。
半晌後,應禁慕回來了,遞了一隻山雞給孟欣嬙。「食物來了。」
孟欣嬙楞楞地接過掙扎不已的山雞。這下可慘了!她根本無法把手中抓著的雞和桌上煮熟的雞聯想在一塊。
但抬頭瞧見應禁慕揚眉,一副「怎麼?又有問題?」的表情,孟欣嬙馬上吞了吞口水,乾笑道:「嘿嘿,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說完就拎著山雞,一溜煙地往溪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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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做呢?」她已經跟這隻雞耗了將近一個時辰,還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雞大哥,算我求你,你自行了斷吧!」她乾脆求起這隻雞來了。
只見那隻雞仍拚命鼓動翅膀,好像在告訴她:妳能奈我何!
「喂,想我堂堂一位俠女在這裡對你低聲下氣的,你別不知好歹,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乖乖的自我了斷,若由我親自動手,你肯定死得更難看。」
那隻雞根本不理她,還在她的繡花鞋上拉屎,咯咯叫個不停。
「可惡,你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看我怎麼收拾你,別跑!」
於是,一人一雞就在溪邊追逐起來。
不一會兒,孟欣嬙已跑得滿身大汗、氣喘如牛,還頻頻破口大罵,叫囂聲響徹雲霄,嚇得附近野獸飛禽四處逃竄,連在遠處打坐等著用膳的應禁慕也不得不起身一探究竟。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一把揪住正追著山雞的孟欣嬙,微怒道。
被揪住的孟欣嬙期期艾艾的說:「我在幫雞做運動,聽說雞肉要結實點才好吃。」
「這是山雞,肉已經很結實了。」這丫頭的腦袋到底裝了些什麼?
「呃……是嗎?」
應禁慕看著一臉尷尬的孟欣嬙,心中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你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這隻雞。」當初他是昏了頭才會相信她那些洗衣燒飯、生活清苦的鬼話。
「也不是啦,實在是因為……因為它看起來好可憐喔,我們就別吃它了。」
「不吃它,那吃你嗎?不會就不會,幹嘛硬要逞能,浪費了一個多時辰,連一根雞毛也沒拔下。」應禁慕不悅的道。
「喂!你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好歹雞也有生命,你就這麼狠心,非吃它不可,簡直是個沒心沒肝的殺雞狂。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任意殺生的話,我包準你不會有好下場。」孟欣嬙發揮了她的至理名言:「先開罵為強,後罵者遭殃」!
應禁慕不禁莞爾。只不過殺隻雞,他就成了萬惡不赦之徒,這小妮子未免也太會扯了吧!自己當初怎麼會一時興起,收她為奴,攬一個麻煩在身邊。想想他是不是教人下了符咒,否則以他行走江湖數載,從沒做出這種糊塗事,況且他還有要事在身,帶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著實誤事。
「隨你,不吃這隻雞也行,今晚你就沒東西吃。」
「這怎麼成,我最不耐餓了。」孟欣嬙哇哇大叫。
應禁慕不耐煩的轉身離去。
「喂,你上哪去?別丟下我啊!」她大叫的跟上。
他丟下一包銀兩給她,「你別再跟著我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看著手中的銀兩,不解的問。
「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他冷漠的說。
「這怎麼行!我都還沒偷學到你的一招半式,你就叫我走。哦!我知道了,你這人太小心眼了,只不過叫你別吃雞,念了你兩句,就記恨成這副德行,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孟欣嬙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閉嘴!」應禁慕劍眉緊蹙。
「你別來了,我才不吃你『閉嘴』這一套。總之,我是賴定你了,別想撇下我。當初你收我為徒……奴的時候,可是有許多人都聽到了,每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你不能說反悔就反悔。況且我又生得這般嬌艷動人,誰知道在這樹林中是否有人正覬覦我的美色,你不能隨便拿些銀兩就把我打發走,不管我的死活。」她死命拉著他的衣袖不放,她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片樹林中。
「妳快放手。」應禁慕咬牙道。若讓人撞見他與一名女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我死也不放!」她索性跳到他身上,雙手雙腳緊緊巴住他不放。
「你──」他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他到底招惹了什麼麻煩?
「想不到我們的應盟主竟也有如此雅興,在此林中與佳人花前月下,可是你們似乎熱情得有些不雅。」說話的是空峒二老的佟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