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見了差點捧腹大笑,也許帶這小子同行不見得完全是錯的?他笑著搖頭,「神經!也不照照鏡子,自已長什麼德行,侵犯你?哈!哈!哈!」他裝出一臉想吐的樣子,「下輩子你變成女人時,我也許考慮看看。」他甩甩手逕自朝林中走去。
「喂!你要上哪去,別把我丟下。」裡斯見他扔下自己,逕自往林裡走去,急得大呼。
「你自己想辦法找點樂子,否則進屋去,裡頭什麼都有,可供你打發時間,不然屋後也有游泳池,你自己看著辦,總之別來煩我就成了。」說完,人也消失在林中。
「這小子,太沒良心了,把我丟著就不管了,果真還當我是他拎來的行李,這個傢伙太可惡了!」裡斯氣炸了。還要自己別去煩他,什麼意思嘛!裡斯嘟嚷不休的往屋裡走去,「折騰了老半天還真有點餓了,到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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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獨自走人林中,他熟悉這裡的一切,連空氣的味道都沒變,他閉上眼沉浸於莎園的一切。
我回來了,我居然又回來了——
回憶如潮水般湧向他,突然他大喊一聲:「媽,我買回囚禁你的鳥籠了,而他居然會賣了這裡,他是個沒有心肝的人,我為你感到不值——」他握緊雙拳死命的捶向樹幹,像是在發洩隱藏多年的怒氣,痛苦的回憶讓他幾近瘋狂,一陣狂洩後他雙手早已鮮血淋淋,但他渾然不自覺。
在這難得的發洩之後,他又很快的恢復慣有的冷漠,往樹林的更深處走去,不久便出現了一條小溪,溪水十分清澈,也不深,只及人膝。他蹲到溪前,伸手觸水,溪水立刻被染成一片鮮紅,他洗去血污。良久,他發現自己的手早已洗淨也止血了,可是溪面仍不斷浮出血水來,先前他沉浸在自我的悲痛中,忽略了對週遭的警覺,現在才注意到異樣。
「該死!」居然這麼大意,也許是自己對這片林子的隱密性太放心了,才會失去警覺。
他順著血水,來到離他洗手處約三十公尺遠的地方,但並沒有任何發現。也許是不小心受傷的小動物吧?還是真如李嫂所說有人來過這裡?不可能!他推翻了這個想法,沒有人闖得進這片林子,就連自己也是出國後研究了若干年,才能在這片林中來去自如,所以……除非是他——不,更不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這裡已經非他所有,他沒有必要在這裡出現,是自己多心了。他轉身想走回主屋時,卻發現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呻吟聲,喬屏住氣猛然回身。
「誰?是誰?」連問數聲卻得不到回答。這回他確定確實有人,而且可能是個女人。
他開始在四周搜尋,正當尋不著時,又傳來了一陣呻吟,而此次要比上回清楚多了,他立刻辨識出聲音來自一處他一直忽略的大石後面,那是一個非常隱密的地方,四周長滿了水草,讓人不易發現。他小心的走近,又是一連串細碎的低吟聲,這個人顯然受了傷,並且正遭受極大的痛苦,他慢慢的推開草叢,赫然發現是一名女子,她正無助的躺在一簇水草邊,半邊身子則浸在水裡。
他走近她身前察看。這女子雙目緊閉,臉色慘白,顯然已陷入半昏迷狀態中,只能毫無意識的呻吟,他檢查了一下發現她全身都是傷,但最嚴重的傷來自她的頭部,她的前額正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這也許就是令她痛苦呻吟的原因。
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還昏迷在屬於莎園的產業範圍上?他帶著疑問抱起這名女子,火速奔回莎園。下意識地他不希望這名女子有什麼不測,起碼她得醒來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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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你去了趟林子,居然撿回了個小精靈,而且還是個受了傷的小精靈。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奇遇嗎?」裡斯正在享受李嫂所準備的豐盛佳餚,這些美食何止夠他和喬吃上一個星期,就算吃上一個月都綽綽有餘。他正吃得津津有味時居然看見喬狼狽的抱著一名黑髮女子,十萬火急的衝進來,差點害他噎著。
「多別問了,快把急救箱找來,如果沒有變動的話.它應該還放在廚房的置物櫃裡,你快去找找。我先抱她上樓,在最靠近右側的房間等你,你快來。」一交代完,不待一臉錯愕的裡斯有所反應,喬便快速地朝樓上衝去。
他小心的將女子放在大床上,不知是這名女子太嬌小、纖瘦,還是床太大,整個床幾乎沒有感覺到她的重量。
喬小心的再次為她檢視傷口,發現傷口比他想像得還要嚴重,而且看起來好似有被虐待的跡象,身上有明顯的鞭痕、擦傷、淤青,而頭部更是受到重創。他摸摸她滾燙的額頭。
「糟糕,她還發著高燒。」他見她衣服全濕了,便快速地為她換上衣櫃裡李嫂為他準備的睡袍。
才剛換好,裡斯便抱著藥箱衝了進來。「藥箱來了,她還好吧?」他也著急的看向床上毫無血色的人兒。
喬接過藥箱,開始忙碌的為她處理傷口。「我不知道,她傷得很重,當我發現她時,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喬一面解釋,雙手一面不停的為她消毒上藥,這其中她一直任由他處理,毫無反應,但當他處理至她頭部的外傷時,也許是太過疼痛,她開始掙扎哭泣。
裡斯見狀,連忙上前幫忙,他將她掙扎不停的雙手壓制住,才讓喬順利上完藥,並且包紮妥當。
等他們將她全身傷口都簡單處理過後,裡斯才又開口:「喬,這名女子傷得不輕,必須送醫才行,但我們不知她的身份,而且我們目前又不宜出面,你撿回這個小精靈可為我們帶來麻煩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救人為重。」喬不假思索的回道。
「可是這麼一來,你出現在台灣的消息不就曝光了?不如這樣吧,你把她交給李嫂,給李嫂一筆錢由她去處理。」
「不行,我不放心。」他斷然否決裡斯的提議。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交給李嫂,由李嫂出面送醫,到了醫院自然有醫生、護士照料,再說我們與這名女子非親非故的,肯為她安排到這種程度,已算是仁盡義至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喬看向床上嬌弱無助的人兒,說什麼他也不能放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再說自從他檢視了她的傷後,他相信她一定遭遇了什麼巨變,如果放任她不管,說不定她隨時都有危險。他想保護她。
「你是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打算親自將她送醫,自曝行蹤?」裡斯不以為然的看著喬。這傢伙太反常了吧!
「我不打算送她去醫院。」
「什麼?你又不是沒看到她傷得那麼重,不去醫院怎麼行?」裡斯大聲叫嚷,這小子瘋了不成?
「我打算把醫生請到莎園來。」
「把醫生請來莎園恐怕也行不通,看這小姐的傷勢,不是光請醫生來就夠了,還需要醫院的一些專業醫療器材,才可以為她做精密的檢查與治療,尤其是她受創最重的頭部……不,為了這女子,你該不會是瘋狂的想將設備連同醫生一起搬到這來吧?」喬一定是瘋了!
「你說對了,我就是打算這麼做,而且要快,一切由你出面叫人安排。」他可不想時間拖得太久,而真的危及這個女子的生命。
「我——」裡斯一張嘴差點合不攏。
「身為我的經紀人,你的知名度還是相當高,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好還是透過你在台灣的關係,悄悄的來辦這件事。」
「這太瘋狂了,為了個不相識的女人,你有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裡斯不解的大叫。
喬臉一沉,對於自己反常的行為,他也無法解釋,但他現在一心只想教這名女子脫離危險,至於其他的,他並不想多想。「裡斯,別再說了,我交代的事你只管去做,其他的事你毋需多問,記住,在明天早上以前將這些事辦好。」這是喬第一次以老闆的口吻對裡斯說話。
裡斯大感驚異。從沒見過喬這個樣子,他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轉身辦事去了。
什麼令人懷念的假期、什麼放鬆心情享受,全是作夢!他早該知道跟在喬身邊是不可能有這種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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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斯的辦事效率果真不是蓋的,隔天一早莎園就出現了一間設備完善的小型醫院,他還弄來了六人的醫療小組,看來為元首看病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裡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是怎麼辦到的?
這六位醫生可以說是台灣人體各部位的醫療權威,他們一早即被召集,告知要為一位重要人士進行醫療,至於這位病人是什麼身份、要前往何處施醫,事前他們一概不知,只是一早便被人安排乘坐密閉式車廂前往莎園,至於莎園位於何處,他們也一樣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