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王雲羨吧!那個女人向來勢利又潑辣得緊,申暮德若是娶她做偏房,到時若讓她獨守空閨也算報應一樁。
他正兀自想得開心,誰知申暮德的答案卻宛若晴天霹靂朝他頭頂轟去。
「當然不是雲羨,雲羨那娃兒我從小瞧到大的,對她我會動心的話,她早已是申家的少奶奶了。」
言下之意就是,當妹妹還勉強可以,當妻子就閃一邊去吧!
他以前一直以為天底下的女人全都柔弱得像是朵小花,但凝笑卻完全顛覆他這樣的觀念。
她外表雖然柔弱,可卻強悍得像是只猛虎,而且還那麼努力地想要「保護」他,她那種不顧一切的模樣,著實讓他著迷。
「你的意思是,那個讓你心動的女人是嫂子?」駱星昂的頭頂頓時宛若有一群烏鴉飛掠而過。
要知道,若是一個男人對妻子動了心,就會變成半個廢物,整日只會想要守著妻小,什麼鴻圖大志全都消失無蹤。
他的身邊已經有一堆這樣的男人了,申暮德不是也想來湊上一腳吧?!
「對。」肯定的點了點頭,申暮德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好友臉上那種天快塌下來的表情。
「不行!」一聽到這個答案,他驀地大吼一聲,不但引來旁人的側目,也引夾申暮德驚詫的眼光。
在那剎那間,他已經將對凝笑的好感全數轉化成敵意。
「為啥不行?」申暮德一臉狐疑的望著好友,不懂得他的激動是為何而來。
「當然不行。」不解釋原由,駱星昂重複著不行兩字。
突兀的,他霍地起身,順道扯著申暮德的肩膀,要他一起起身。
「怎麼了?」
申暮德正要問個清楚,駱星昂已經哇啦哇啦了一大串。
「你一定是太久未近女色,所以才會被她給迷惑了,為了我們的鴻圖大志,你快跟我走。」
聽說「棲紅樓」最近來了個新花魁,這京城裡的富家公子哥兒人人是爭相想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他要是見了那花魁,絕對就會將那勞什子的心動給甩到天邊,這樣他們出外闖蕩的計劃也才能繼續進行。
對於駱星昂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申暮德摸不著頭緒。「走去哪?」
「棲紅樓。」
乍聽這個答案,他眉頭不覺一皺,好端端的星昂幹嘛這麼急著拉他去青樓,難不成是他突然很「需要」嗎?
可就算他很需要,那他自己去不就成了,幹嘛急呼呼的直扯著自己,自己又不是很需要,畢竟他和凝笑可是夜夜都……
「我不去。」一想到昨夜的纏綿,他立時停住腳步,不管好友怎麼扯,他就是不動如山。
「是朋友就同我一起去。」駱星昂威脅地說道,向來笑容可掬的臉上如今閃現的淨是不可撼動的決心。
「你究竟怎麼了?」申暮德狐疑的問。
「走!」完全不理會他的拒絕,駱星昂死拖活拉的扯著他走人。
他今天要是沒摒除暮德心中的「雜念」,他就不姓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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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他嗎?
為什麼近幾日來,凝笑總會有一種錯覺,覺得她的夫婿並不是表面上她所以為的那樣?
「少夫人,這是這個月的賬。」羅掌櫃的必恭必敬的雙手呈上賬簿。
但她卻視而不見,逕自將目光調往天際,腦中的思緒轉個飛快,卻怎麼也轉不出個所以然來。
「少夫人……少夫人……」他輕喊了數聲,可仍不見她回神。
少夫人怎麼啦?平日總是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今天卻傻呼呼的,他究竟是該杵在這兒,還是該去幹自個兒的活呢?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不知哪兒伸來的一隻手抄走他手中的那本賬簿。
「你是誰啊?」眼見手中的賬簿被奪,羅掌櫃是又慌又氣,旋過身見著一個眉清目秀的俊小子,忍不住就破口大罵了起來。「快將賬冊還來,否則,我就扭你去見官。」
「想要扭我去見官,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也得瞧瞧你們家少夫人答應不答應,我同她是什麼關係,她捨得拉我去見官嗎?」下顎一仰,凝淚俏皮的將賬簿往自個兒身後一藏,笑嘻嘻地朝著氣急敗壞的羅掌櫃挑釁著。
呵!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難相信她向來理智又聰慧的妹妹會連著幾次這樣發呆,而且一呆就是呆到天邊去。
就連他們這般嘈雜都催不回她的理智,想來,此刻她腦袋瓜轉的必定又和那個大木頭申暮德有關了。
「你……」真是個狂妄放肆的小子,羅掌櫃氣極的瞪著凝淚,隨即大聲呼喝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喂,搶不過人家就找幫手,大叔,你未免也太遜了吧!」
凝淚瞧著羅掌櫃被她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嘻嘻哈哈的正覺得愉快,誰知原本魂不守舍的凝笑卻選在這個時候回神。
「別鬧了,還不快將賬簿還給羅掌櫃。」
「還他也行,但你得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什麼想得這般入神。」凝淚擺明故意要鬧她。
拿她沒轍,凝笑睨了她一眼,催著說:「我會說的,你先將賬簿還給羅掌櫃。」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凝淚這才將賬冊還給氣得七竅生煙的羅掌櫃。
手裡緊握著賬簿,羅掌櫃的雙眼狐疑地來回的打量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這個男人是誰,怎敢在少夫人面前這麼放肆?
瞧瞧這男的長得眉清目秀,卻一副賊樣,該不會是……
驀地,羅掌櫃的眸中泛起一絲狡獪。看來他或許很快就不用再屈居一個女人之下了。
「羅掌櫃,賬簿留著,你先下去吧!」心煩意亂的凝笑此刻哪裡還瞧得見羅堂櫃眸中的不懷好意,水袖一揚,便揮退了他。
「說吧!」大刺刺的坐下,凝淚拿起桌上的醇酒便當開水灌著,嘴裡還不忘直催道。
「我覺得我夫君最近很怪。」凝笑皺著眉將心底的懷疑說了出來。
要是再不找個人說說,每天這麼猜著,她真的快瘋了。
「厚,就猜你是在想他吧!這女人啊還真是不能隨便動感情,這情一動,就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不是胡思亂想。」她幾乎是萬分肯定的說道。
「真的不是胡思亂想?」凝淚不怎麼相信的搖了搖頭,「那你說說,他怎麼個怪法?」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的溫厚只是一種假像,他彷彿總像是在算計什麼似的。」
「哇,你這會兒倒是把一根大木頭想成一隻老狐狸了?」凝淚彷彿是聽到什麼怪力亂神之說似的,嗤笑一聲。
「我說的是真的,以前我不覺得,可自從他上次喝醉之後,我就常常……常常……」
唉,這該怎麼說呢?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反正我總覺得他似乎在背地裡算計著什麼似的。」
想了好半天,卻想不出貼切的形容,凝笑只能含糊的說道。
「呵,就憑你那個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銀子的老實夫婿,他能算計什麼?」
唉,不是他韓凝淚瞧不起自個兒的妹夫申暮德,只是,這京城裡誰不知道申暮德是根大木頭,被人佔了便宜還直拍手。
「是這樣沒錯,可是……」她當然知道不能怪二姐有這種想法,因為她本來也是這麼想的。
凝笑正努力的思索著該怎麼解釋清楚自己的感覺,誰知凝淚突地一聲大喊將她的思緒全嚇飛了,她抬頭,睨了二姐一眼,正要開口,就見著她很是興奮的扯著自己的衣袖。
「那不是你那木頭夫婿,我那木頭妹夫嗎?」
順著她的手指的方向瞧過去,凝笑果然瞧著了自己的夫婿,但她只是瞧著,並不作聲。
用手肘輕撞了下妹妹的手臂,凝淚目露賊光的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丈夫背著你搞什麼鬼嗎?不如咱們就跟去瞧瞧吧!」
這……好嗎?
凝笑還在猶疑著,可生性愛玩的凝淚哪裡能容得人家說不,手一拉,就將人給扯出了客棧,偷偷摸摸的跟在兩個男人的身後……
第六章
棲紅院!
抬頭望著眼前那塊大大的招牌,凝笑只覺得一股龐大的憤怒打自心底一湧而上,尤其是當申暮德的身影沒人之際,那樣的感覺便更加的明顯。
怎麼,難不成他的不一樣,全是因為他變了心?
她與他,不過才短短的半年姻緣不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夜,他又為何要自己許諾?
他既無心與她廝守,就不該要求她,不該啊!
像座大石似的立於原地,凝笑面無表情的瞪著、看著,任由胸臆之中的那抹憤怒不停地擴大…… 「呃……」眼見妹妹不言不語,凝淚緊張地嚥了口口水,然後小心翼翼的抬手撞了撞像尊大石的她。
她試著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妹妹。反正男人嘛!不偷腥的就不是男人嘍!
這俗話不是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是男人的劣根性,所以何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