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轉頭向兩人補充,「房子我已經打掃乾淨了,棉被、枕套、床墊都是剛換的,廚房裡接了天然瓦斯,你們想自己開伙也行,不過沒有任何的食材,你們可以到超級市場買,或者開出清單,我也能幫忙買。」
「不用,謝謝。」安德烈淡漠拒絕。
李嬸訕訕一笑,轉回頭。
郝晴蹙眉,對他的冷漠反應不太滿意,連忙靠近前座開口,「聽說澎湖不只風景漂亮,還有濃厚的人情味,和城市有著很大的不同。」
「因為這裡是鄉下地方嘛,郝小姐是第一次來澎湖嗎?」李叔微笑的問。
「對啊,我是城市鄉巴佬,所以我若問了什麼笨問題,你們可別笑我啊。」
「哈……郝小姐長得這麼漂亮,一定也很聰明的。」李嬸讚美。
郝晴漾起甜笑,「謝謝,李叔、李嬸,你們在經營民宿嗎?」
「經營的人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是老人家了,哪有這樣的好頭腦,頂多幫幫忙罷了。」
「不會吧,李嬸,妳的孩子這麼大了?!你們看起來才四十多歲啊,你們一定很早結婚對不對?」
李嬸被逗得哈哈笑,「郝小姐,妳的嘴好甜,城市的小姐都這麼討人喜歡嗎?」
「叫郝小姐聽起來好見外,叫我小晴吧,我看置物袋裡有許多關於澎湖的資料,有觀光的,也有文化和歷史的詳盡解說,做得真好,這是誰做的?」
「是我兒子家明做的,他搜集了好多資料,歸納整理出來的,他說這樣遊客在遊玩之餘,也能多瞭解澎湖。」李叔說話的語氣裡有著驕傲。
「他這麼的用心,民宿一定也做得很不錯吧,有這麼能幹的兒子,李叔、李嬸,你們真是好福氣。」
「有孫子抱才是真的好福氣,可惜我們連媳婦都還沒個影。」李嬸無奈的搖頭。
「別急嘛,李嬸和李叔都還這麼年輕,實在不像爺爺、奶奶,等緣分一到,年初娶了媳婦,年尾就有金孫好抱了。」
這話說到了李家夫婦的心坎裡,讓他們笑得合不攏嘴。
「小晴,真要托妳的金口了,不過……可惜啊可惜……」李叔從照後鏡看了看郝晴,一臉的惋惜。
「你別亂說話。」李嬸趕緊制止老伴,已經看到後座男人不高興的臉色。
郝晴會意過來,卻頑皮的火上加油,「哦,李叔、李播,你們別誤會,我是克雷先生的秘書,跟著來是因為工作,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哇啊……」她突然被安德烈拉入懷裡。
「說謊就該罰。」薄唇咧開不懷好意的弧度,下一秒就重重吻上不乖的小嘴。
沒想到他會當眾表演,郝晴抗拒的掙扎了下,但仍不敵他掠奪似的吻,很快的就軟化了下來,雙手攀住結實的頸項,迷醉的應和他的熱吻。
李叔、李嬸面對這情形,聰明的不吭一聲,相對尷尬一笑,看來這個媳婦人選是連想都不能想了。
當他放開自己,郝晴只能將臉埋入厚實懷裡,又羞又懊惱。這個男人太沒度量了,這樣教她怎麼見人嘛!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她低著頭被安德烈帶下車。
「庭院裡有輛摩托車,已經加滿了油,給你們使用。」
「李叔、李嬸,謝謝。」安德烈點頭道謝,看著車子駛離,轉頭見身旁人兒還不敢抬起頭,他哈哈笑,率先推開雕花鐵門走入。
笑聲總算讓郝晴抬起紅紅的臉兒,斥責的話才來到嘴邊,眼前的美麗花園就馬上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鐵門一開,庭院裡的照明燈立即感應開啟,投射在如茵的草地上,不知名卻顏色鮮艷的花兒圍聚怒放,更特別的是一側的圍牆邊還種了十來株的竹子,在夜風下沙沙作響。
「李叔他們將花園照顧得真好。」她稱讚,關好鐵門,踩著鵝卵石步道往裡走,門前的長廊下還放著一張白色的長搖椅,她深受吸引,忍不住坐了上去。
搖椅輕晃,她抬頭向上看,「這裡的夜空比台北來得明亮美麗多了。」
安德烈打開了大門,「想看星空,還有更好的地方。」
「哪裡?」
「進來。」他走入屋裡。
郝晴躍起,隨後進到屋裡,大門一關,庭院裡的燈也同時熄滅。
偌大的客廳鋪著白色大理石地磚,因為只是休閒的度假別墅,廳裡並沒有複雜的裝潢,除了原木色系的壁櫥外,就放了套大理石傢俱,一旁的餐廳也擺著同樣材質的圓形餐桌,簡潔之餘也顯得清爽大方。
她好奇的走入廚房,輕哇了聲,意外的看到了整組的歐式廚具,時髦外更是一應俱全,打掃得很乾淨。
「我母親喜歡下廚。」安德烈站在門邊說。
「看得出來。」這是家庭主婦心目中的理想廚房,梭巡過後,她再轉向緊臨後院的房間,不大,擺上床組後就沒留下多少空間了,只是床上卻蓋著一層防塵布。
「李嬸不是說房間有打掃,還鋪上乾淨的枕被了?」
「上樓。」安德烈提著行李往上走。
她踩著樓梯跟上。
二樓是挑高式的閣樓建築,令郝晴驚訝的是它取用采光的材料,先入眼的起居室有個毫無遮掩的屋頂,一抬頭就能看到天上的繁星,她眼神轉向一旁的房門,等不及安德烈的介紹,迫不及待就扭開門進入。
「哇──」驚聲讚歎,果然如她所預料,整個臥室也有個透明的屋頂,郝晴像孩子般的笑著投身在軟綿綿的床鋪,躺著欣賞滿天星海,新鮮又興奮。
安德烈將行李放下,好笑道:「值得這麼開心嗎?」
「因為我媽咪喜歡明亮的空間,我在陽明山上的家就是用強化玻璃磚當牆壁,采光一流,可是卻沒想到屋頂也可以是透明的,這是我第一次躺在床上觀賞星星呢。」她眉開眼笑。
床一沉,安德烈的俊臉躍入圓亮的眸裡,「看來妳很喜歡?」
「謝謝。」她不吝惜的拉下他,犒賞一個吻。
這麼淺薄的謝禮,當然無法讓他滿足了,他接手控制權,掠奪他要的甜美。
「我餓了。」
「我也是。」
「昕,我是肚子好餓。」她雙手抵住厚實的胸膛,把話說得更清楚些。
「囉唆。」他拉開她不合作的小手,打算先餵飽自己,再顧她的肚皮。
「我真的好餓,我想吃奶油螃蟹、澎湖絲瓜、炒海瓜子、鹽蒸沙蝦,還有紫菜鮮魚湯,三杯……」
「夠了。」安德烈皺著眉,不得不鬆手,他懷疑他再堅持下去,她有可能把他當蝦兵蟹將給啃了。
郝晴一刻都不敢逗留的連忙溜下床,以免他改變主意,她不只要餓著肚子,還要被「壓搾勞力」。
「請問我們要去哪吃飯啊?」她臉上堆著笑,好聲有禮的詢問。
「放心,我一定會餵飽妳的,然後妳再將我餵得飽飽的。」假期才開始,時間還很多。
郝晴被他的暗示逼出了兩朵紅雲。怎麼她覺得自己像是上了賊船,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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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翻個身,將臉埋入枕頭裡。
不一會兒,她再翻身,頭鑽入身旁男人寬闊的懷中,不過還是無法抵擋無孔不入的明亮光線,她硬撐了一會兒,還是宣告投降,不得不睜開眼睛醒過來。
美麗的玻璃屋,現在倒成了睡眠殺手,也怪她昨夜堅持要在夜色下入睡,沒拉上捲簾,但是看那亞麻質地的細緻簾幕,她質疑又能擋下多少亮光,看來她必須要去買副眼罩了。
抬起頭,看著仍在熟睡的俊容,安詳得像個嬰孩,她敢保證他的員工們一定沒見過他這麼平和的模樣,對於外人,他都習慣冷著臉,淡漠無情,雖然她是例外的那一個,可是她希望他輕鬆過日子,快樂生活,她正在努力改變他的個性。
她湊上唇,輕吻了下他的嘴,再悄悄的退出他的懷抱下床,兩人的衣服凌亂的躺在地上,顯示出昨晚的「戰況激烈」。
一填飽肚子回來,她就被直接拎上床,消磨了每分的精力,她疲累到連何時睡著的都不曉得。她紅著臉搖頭,這男人真是精力充沛得嚇人。
穿好衣服,她輕手輕腳走出房間。既然都起來了,就找些事做吧。
懷裡的空虛讓床上男人伸手往旁邊摸去,卻撲了個空,濃眉微蹙,他睜開眼,模糊的意識在眨眼間就完全清醒過來,轉頭看向身畔,不見甜美的人兒。
霎時恐懼像電流一樣擊中他的心頭,下一刻他就從床上跳起,抓了件襯衫套上快速往外衝。人呢?為什麼不見了?她去哪兒了?
奔到一樓,廚房傳來的聲響吸引了他,安德烈大步走去,入眼是嬌美的身影正站在爐前煎蛋,烤麵包的香氣鑽入他鼻端,喚醒了他的神智。
咦?郝晴回頭,她好像聽到腳步聲呢,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發現異樣,聳聳肩,她繼續做早餐。
安德烈回到房間,將自己重重的擲到床上,回憶在腦海裡像走馬燈般旋轉著,扭曲變形的轎車,鮮血淋漓的軀體,一一在他眼前清楚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