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聳肩,「這個不重要啦,只要能讓我當上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夫人,長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這話聽在武德光耳中,自然是無比的刺耳。
哼哼,可惜啊,這位美麗的小姐的計畫是注定要泡湯了。
她錯就錯在不該把他武德光當獵物,更不該被他遇上!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愛慕虛榮的拜金女,這回給他碰上,非加倍整整她不可。
臉上冷笑著,心中盤算要如何修理她。他抬頭往後一望,忽然驚叫一聲。
「來了,他來了,妳快趴下!」二話不說按住她的頭頂,把她壓在地上。
心荷以為警衛來了,嚇得六神無主,只得乖乖趴著,緊閉雙眼下敢睜開,小小聲地問:「他走了嗎?」
「噓!」
心荷不敢再開口,只好耐心等待,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正當她要睜眼偷看時,忽然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熱熱濕濕的東西在她臉上舔來舔去。她大吃一驚,跳起來一看,哪有什麼警衛,只有一隻髒兮兮的狗在舔她。
她下意識地驚叫,「啊!」
耳邊隨即傳來武德光的大笑聲,「哈哈哈!我可沒說是警衛來了哦!」
他本來以為心荷會尖叫著跳起來,然而她的反應卻是--
「呀!拘狗,好可愛!」她一面伸手幫狗抓癢,嘴裡柔聲說:「嗨,狗狗,你好!來,握手!你怎麼這麼瘦啊?肚子餓嗎?啊,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宴會上帶東西來給你吃哦。」
她這輩子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了,一看到可愛的小狗出現,馬上就會把世間俗事拋到九霄雲外。就像現在,她毫不在意前額、鼻頭和臉頰沾滿灰塵,仍是笑得幸福洋溢,快樂地逗著狗狗玩。
武德光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和銀鈴般的聲音,不由得感到深深的疑惑:為什麼一個愛錢如命,不惜私闖俱樂部的女人,會去關心路邊的野狗呢?
忍不住一股煩躁湧上心頭,他冷冷地說:「別作夢了,這種高級俱樂部,一看到野狗就會馬上送捕狗隊,哪能等妳帶東西給牠吃?」
心荷聞言臉色變白了,「捕狗隊?不行!不能讓牠被抓到。」手足無措了半天,忽然想到,「對了,你是這裡客人的司機對不對?你可不可以先幫我把狗藏起來,等我從宴會出來再來帶牠?」
武德光叨在嘴裡的煙差點掉下來,「藏?藏哪裡啊?」
「呃……藏你車上?」
武德光聽她的口氣,知道她真的認定自己是司機,不禁興致越來越高昂,決定跟她玩到底。
「想得美!要是被我老闆看到車上有狗毛,我還要混嗎?而且要是我老闆突然要回家,妳上哪找我?」
心荷呆了一下,再看時間所剩下多,再拖下去宴會就要結束了,只得一咬牙,「那,至少你幫我把牠放出去好不好?牠要是留在這裡會被抓的!我快來不及了……」
武德光冷冷地吐了一口煙,「不要。我最討厭狗了。」
她急得快哭出來了,「拜託你嘛!我……我給你錢好不好?」
「不希罕!」
「那你要怎麼樣才答應?」
「嗯……」他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下,「那妳吻我一下吧!」
「吻你?」心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武德光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又冷笑一聲。來釣凱子的人還裝什麼清純!
「沒錯,」他指指自己形狀優美的薄唇,「而且是這裡。」
心荷的臉漲得通紅,天人交戰許久,眼看秒針滴答滴答地一直跑過,再看著楚楚可憐的小狗,終於下定決心,湊上前去,踮起腳尖將柔軟的櫻唇往他臉上靠過去,但她雙眼閉得死緊,反而撞到了他的下巴。
「哎喲!妳幹什麼啦!」
他忍不住懷疑,這女人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傻?
「是你太高啦!腰彎下來。」
最後她終於勉勉強強在他唇上點了一下,飛快地後退,囁嚅地說:「你答應我的,一定要把小狗帶出去哦!」說完立刻轉身飛也似地逃開了,邊跑還邊用力擦嘴唇。
他有這麼可怕嗎?武德光望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不覺地,唇邊泛起一絲微笑。
連他自己也沒察覺,這是自從他遭遇那件傷心事後,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忽然間好奇心急速升起,不曉得她打算用什麼招數來勾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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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即將散場,壽星武明賢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心情卻是沉重無比。
他那個不長進的兒子,被他丟到新加坡去修身養性兩年,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回來還是整天胡鬧,甚至在他的生日會上,刻意穿得像個流浪漢,還喝得醉醺醺地滿嘴胡說八道,差點把他氣死。真是家門不幸啊!
武明賢向來好面子,對外總是宣稱他有個年輕有為的好兒子,只有熟人才知道真相。只是,現在不肖子已經回來了,他的真面目早晚會被揭穿,到時候……
他望著外甥唐成政,在整場宴會中,英挺帥氣的他始終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幾乎所有的貴客都圍繞在他身邊,反而把他這壽星給忘了。
唐成政是家族中的神童,特別聰明伶俐,他從小在美國長大,今天是第一次在國內社交圈露臉,馬上一鳴驚人,想必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武德光能跟他表哥學學就好了。武明賢又歎了口氣。
送客時間到了,由於武德光被轟出去了,武明賢只好讓唐成政代替兒子,跟他一起站在門口和客人話別。依依不捨的客人們,話題仍繞著唐成政不放。
「唐少爺,你以後是不是會在武氏企業高就呢?」
「武氏企業有你加入,未來一定會更發達的。」
「現在就只缺一位夫人了。」
對各方的恭維,唐成政始終是不動聲色,有條有理地一一回復。態度似乎是稍嫌冷漠了些,但看在四周的名媛們眼中,他的冷淡反而別具魅力。
這時,游泳池另一頭的更衣室裡,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正窺伺著會場的動靜。
嗯,門口的老人想必是壽星,那麼他身邊的年輕人自然就是他兒子,也就是她今天的目標嘍?
心荷下定決心,好了,上場!
唐成政正和眾家客人周旋著,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啜泣聲,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郎掩面飛奔而來,不偏不倚地撞進了他懷裡。
站在唐成政身邊的各家名門淑女立刻發難,「喂,妳這人怎麼搞的?幹麼莫名其妙跑來抱住人家?真沒禮貌!」
「還不快放開!」
心荷虛弱地抬頭,和唐成政四目相對。雖然她的臉孔幾乎全被淚水浸濕,唐成政仍然看得出來,這是一張非常美麗的臉孔。
「啊,對不起……」
她飛快地離開他的懷抱,不到一秒,馬上又身子一軟,倒了下來,唐成政伸手扶住她,卻見她已經暈過去了。
旁觀的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著,「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女人是誰啊?」
唐成政不慌不忙地將心荷攔腰抱起,對眾人說:「不好意思,我帶這位小姐去貴賓室休息一下,不奉陪了。」
望著表哥抱著她走進屋內,躲在旁邊樹叢裡偷窺的武德光不禁佩服起她的招數。真是高明啊!
他跟蹤她來到游泳池畔,看她躲入更衣室,換了一身華服出來,當真是脫胎換骨,美艷不可方物,他幾乎不敢相信,她就是停車場裡那個灰頭土臉的女孩。最奇怪的是,她手上拿著一個怎麼看都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東西--洋蔥。
只見她拿著洋蔥靠近臉然後猛力一吸,淚水立刻流了出來。她丟掉洋蔥,掩面朝遠方的唐成政奔去,上演了一出完美的「美人落難記」。
這招確實厲害,充份滿足了男人喜歡英雄救美的騎士精神,絕對會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有一點不妙--她找錯騎士了。
他繞到貴賓室的玻璃窗外,看見唐成政把「昏迷不醒」的心荷放在沙發上。他伸手敲窗,引起表哥注意。
唐成政打開窗戶,「你跑哪兒去了?舅舅一直在找……」
「噓!」武德光連忙示意要他安靜,又飛快地躲到一邊,免得被假裝昏迷的心荷看到。
唐成政一臉不悅。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武德光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幫我個忙。待會那個女人醒過來以後,你告訴她你是我。」
「為什麼要這樣?」
「別問,照做就是了。」
唐成政正想開口教訓他,這時服務生拿了冷水和毛巾進來,唐成政於是暫時放過他,擰了毛巾,輕輕為心荷冷敷。
心荷在心裡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輕輕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
「嗯……」
唐成政聲音不冷不熱地問:「小姐,妳還好吧?」
心荷睫羽輕搧,虛弱地坐了起來,目光四下梭巡打量著這華麗的貴賓室,眼中帶著驚惶和不安,顯得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