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以前一位朋友畫的,我很喜歡,所以就存在電腦裡。」
「『以前』的朋友?現在不是朋友了嗎?」
詠梅覺得心頭一酸,還是強忍住淚意,「因為我跟他之間發生一點誤會,他生我的氣,就不理我了。可是……我還是很想念他……」
說完不禁罵自己笨,她跟總經理說這些做什麼?
「是嗎?那妳就好好加油吧。只要有心,誤會總會解開的。」
詠梅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居然會安慰她?
唐成政正要轉身回辦公室,詠梅鼓足了勇氣叫住他,「總經理。」
「什麼事?」
她壓低了聲音,「請您……好好對待心荷。」
雖然還沒正式宣佈訂婚,但心荷的確已經接受了總經理的求婚。然而她卻沒有半點高興的表現,甚至眼中常常流露出深深的悲傷。詠梅很清楚原因,心荷愛的是另一個人。
雖然心疼,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半點忙。
事到如今,也只有拜託總經理讓好友幸福了。
唐成政對她微微一笑,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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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衣香鬢影的宴會已散場,法拉利在歸途上平穩地行駛著。
心荷明顯地感覺到唐成政態度的變化。他不再像以往一樣彬彬有禮,而是不時對自己投來魅惑的微笑,還常常有意無意摟她的肩,牽牽她的小手,讓周圍的人對他們報以曖昧的笑容。
這是很正常的吧?畢竟他們已經算是未婚夫妻了。
唐成政果然買了新的項鏈和戒指給她,並且開始策畫婚禮事宜,然而她卻連聽都不想聽,有時還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就像此刻,她坐在未婚夫車裡,卻覺得全身不自在,眼光更是不由自主地瞄向司機座上的背影。
這幾天武德光總是對她視而不見,就連幫她開車門,眼睛也從不看她,心荷知道他正在心裡鄙視著自己,更加難受。坐在由他駕駛的車上,對她簡直是一種酷刑。
事實上,這幾天對武德光來說也是酷刑。雖說勝負已分,唐成政卻堅持要等兩個月期滿,才結束這場荒謬的替身遊戲。他很清楚,表哥是存心要多整他幾天。然而畢竟是他自己起的頭,也只好乖乖擔後果了。
坐在後座的唐成政輕輕拉起心荷的手,仔細欣賞著她那柔滑的肌膚和纖秀的手指,「好美的手。」
她朝他露出醉人的微笑,卻感到一陣寒顫沿著後頸往上爬,「謝謝總經理。」
「還叫總經理?該改口了,叫我德光。」唐成政還在把玩她的手。
「呃,我一時改不過來。」她不由自主地又瞄了一眼武德光的後腦勺。
「何必這麼拘謹?我們都已經有婚約了,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她嫣然一笑,「大概是因為彼此還不夠瞭解吧。」
「沒錯,是該好好瞭解一下,我在郊區有間公寓,今晚就到那裡喝一杯吧。」唐成政也不等她回答就對武德光吩咐。「小唐,前面右轉。」
看到他一聲不吭地乖乖右轉,心荷感到一陣強烈的心酸。
看來,他是真的放棄了。
沒辦法,這就是她要的啊。
心荷萬念俱灰,頓時決定豁出去了。
「總經理,我要向您招認一件事。」
「說吧。」
「之前在令尊生日宴會,我昏倒在您懷裡那件事,其實是假的。我根本沒有男朋友,做這種事只是為了認識總經理您。」
唐成政輕輕撫著她鬢邊的秀髮,笑著說:「這我早就知道了。」
她楚楚可憐地望著他,「您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沒錯,妳壞透了。」唐成政優雅地笑著,一面貼近她耳邊,吹氣似地說著,「不過呢,我恰好喜歡壞女孩。」
心荷感覺到一股熱氣吹到她的粉頸上,心中微顫,一抬頭,卻在後照鏡裡跟武德光四目相對,她的手突然自己動了起來,一把將唐成政推開。
唐成政不解,「怎麼了?」
「對、對不起,我怕癢。」她不甚高明地掩飾著。
「這樣啊?那沒關係,我讓妳慢慢地習慣好了。」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輕撫她的臉頰,再沿著頸項移下,她感覺到淡淡的麻癢,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在恍惚中,隱約憶起,在不久之前,有另一隻粗糙卻又溫柔的手,也曾經這樣深情地觸碰她。
武德光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開車,不去在意後座動靜。
不關他事!這是心荷自己的選擇,他沒必要千涉,她已經跟他沒關係了,心裡這樣想著,卻沒注意到自己握方向盤的手正在發抖,車速也越來越快。
當心荷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唐成政的臉已經近在眼前,正往她的唇靠近,她驚跳起來,第二次把他推開。
唐成政皺著眉頭看她,心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圓場,只知道自己再也演不下去了。
「對不起,總經理,我想我還是改天再去你家作客好了,麻煩先送我回家好嗎?」
「心荷,妳這樣讓我很失望哦。」
她低垂著粉頸,「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
「身體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呀。妳為了接近我付出這麼多心力,今天也該回收一下成果了,不是嗎?」
她苦笑,「對不起,總經理,真的不方便。」
唐成政還是步步進逼,「馬上就到了,忍一下。」他再度貼近她的臉,「妳的耳垂好可愛,我好想咬一口……」
心荷覺得自己快要失控了,但前座的小唐卻還是無動於衷,繼續專心開車。她胸口刺痛,恐懼開始升起,讓她全身僵硬,「總經理,麻煩停車。」
「不要掃我的興,謝心荷。」溫柔的聲音,卻連名帶姓地稱呼她,帶著危險的訊息。他的唇輕觸著她的肌膚。
心荷再也忍不住,用力將他推開,探頭在武德光耳邊大吼,「停車!我叫你停車!聽到沒有?」
武德光聽到她聲音中的哭腔,心裡一震,直覺地踩下了煞車,車子猛然停下,心荷和唐成政摔成一團。
唐成政面無表情,但顯然已經動怒了,「妳到底在幹什麼?」
心荷摀著嘴,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對不起……」拉開車門,她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武德光趴在方向盤上,半晌不出聲。
唐成政理理衣服,「發什麼呆?開車啊。」
「你不追上去?」
「為什麼要追?」
「你不是要跟她訂婚了?」
唐成政冷笑,「訂婚?不是吧?她是跟武德光訂婚哦。」
其實,心荷一跑掉,武德光就想追上去了。但是,當初是自己頭也不回地走出她公寓,現在又拿什麼立場去追她?再看求婚成功的唐成政是這副德行,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強忍怒意,「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成政眉毛一揚,「這個嘛,首先,我準備在下個禮拜六宣佈訂婚,你知道下禮拜六是什麼日子吧?」
「……約定到期的日子。」
「沒錯。到了那天要怎麼處理,就看我的心情了。」
「什麼意思?」
「如果我心情好,就告訴她真相,讓她當唐家的少奶奶。如果我心情不好,可能就會當著各方名流的面讓她出醜,順便找媒體拍下來,讓全國的少女都來看看拜金女的下場……」
話還沒說完,武德光已經轉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依我們當初的約定,如果她選了我,就是我贏,我要怎麼對待她,你都沒權利管。」
「但你也不能這麼過份啊!」
「我本來只打算跟她玩玩,現在還有可能娶她,已經很仁慈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你輸了!」
武德光怒目瞪著他,「下車。」
「怎麼,想打架?好啊,我奉陪。」他心裡明白,這位表弟想揍他想很久了。
在五十公尺外,一個女人垂頭喪氣地走過無人的街道,正巧看到這兩個在名車旁大打出手的男人,也聽到了他們的爭吵聲。
「唐成政,你不要以為你可以囂張一輩子,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哦,那麼是誰來給我報應呢?總不會是你吧?武德光,你這種天真無邪的個性還是趕快改改吧!」
那旁觀的女人覺得十分疑惑。
她見過那輛跑車,也聽過武德光、唐成政這兩個名字。但是,為什麼名字的主人卻相反了呢?難道……
她冷眼看著這場混戰,眼中露出勝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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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荷在黑夜裡奔跑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忽然問,背後傳來響亮的喇叭聲,她一回頭,卻只見到兩盞刺眼的燈光,她一時來不及閃避,只聽到尖銳的煞車聲。
嘰!
心荷倒了下去。
那輛黑色轎車的車門打開,一個約六十歲的老人,也就是駕車的司機下了車。他慌慌張張地來到心荷身邊查看她的狀況。
「林叔,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發問的是一個聲音清亮的少女,臉上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