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誰也不認同誰,但誰也不干涉誰。做什麼事是個人的自由,不能因為價值觀不同而操控別人,這是她們最起碼有的共識。也因此才能讓南轅北轍的兩個人能夠無衝突地嵌在一起。
「今天這ㄊㄨㄚ該你請,凱子娘?」妁珊邀功地說。
「凱子娘就凱子娘,要吃什麼,能吃什麼,儘管叫吧!凱子娘什麼沒有,就是有錢!」澐攸半諷地說,真是貼切的形容到她內心深處,講穿了,她不是凱子娘,是什麼?幸好還能當凱子娘,總比什麼都不是的好。
「小姐!」妁珊不客氣地招來服務生,點著德國豬腳、農夫式玉米濃湯與冰品。
有功求報償,有恩立報,事過境遷,誰也不欠誰。
澐攸不在乎地眼光四飄,這點錢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看後面。」澐攸明目張膽且不禮貌的指向後頭一桌道貌岸然的兩個女人。
「幹嘛?」妁珊轉過頭。不是熟面孔,只是她們閃爍的臉孔令人生疑。
「她們一直盯著我們看,嘴裡不知道在講著什麼難聽的話。」澐攸面無表情地猛盯著對方,雙眼炯炯發亮。
妁珊瞧著一頭美麗鬈發,擦著冰藍色眼影、雨紅色口紅,身著黑色緊身棉質露背單肩帶連身長窄裙的澐攸,和自己一身鮮橘色細肩帶連身短裙,一頭火紅短髮,淺粉底色眼影、紫色睫毛與亮橘紅色口紅唇膏。姑且不論營造出的效果有多冷艷驚人,單是剛才的親吻行徑就夠教人歎為觀止。別人看是正常,不看才奇怪,不過
「嗯嗯。」妁珊有趣地加入澐攸的行列,帶著不屑睨著那兩個女人。一身潔白長裙與褲裝的二人,相較於她們倆是多麼截然不同,不同世界,認知不同,教養肯定更是不同。
不出所料,那兩個自許清白的女子開始坐立不安。在她們的教養裡明白教示著,盯著人看有多麼不禮貌,是不應該、越矩的行為,可這兩個行事誇張的美麗時髦女子,竟然……
澐攸數著,一秒、二秒、三秒……五秒,兩名女子霍然站立,匆促地結帳離去,臨行時眼光死也不敢飄向她們。一如往常,妁珊她們的對峙遊戲又再次佔上風。
「哈……」澐攸與妁珊不可自制的轟然失笑,笑得花枝亂顫,東倒西歪。
她們並不常對人惡作劇,只有在必要、惱怒時,才會稍稍逗弄別人,出口怨氣。
「回去了吧!亞穗和楱桐應該回來了。」妁珊望向手腕上美麗的CARTIER手錶。
「你點的東西?」
「打包,順便帶幾份回去給他們吃。你餓不餓?一起帶?」妁珊理所當然的說。
「我出錢,不吃豈不虧啦,當然要算上一份。」
澐攸點上一根細長的香煙,悠哉地靠著沙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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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攸與妁珊提著大包小包的佳餚,分別按著楱桐與亞穗的門鈴。他們四個好友毗鄰而居,一層四戶,剛好全給了他們。
亞穗已出來應門;澐攸仍死按著楱桐家門鈴不放。他呀,要不就是不在家,要不就是做著神聖的「大事」,澐攸越按越起勁;從沒人能擋得住她的門鈴攻勢。
「什麼事?」漾著笑容,亞穗帥氣地倚在門柱上。
「好料的,想吃嗎?有你一份。」妁珊提了提袋子。
「誰請客?為什麼?」亞穗走出來。
澐攸仍舊死按著門鈴,看樣子楱桐可能不在家。
「凱子娘請的,慶祝她又甩掉癡情人種。」妁珊走過去打掉澐攸的手,拖著她想擠進亞穗家。
突然門一開,楱桐大罵:
「澐攸,你發神經啦!」
三個女人互看了下,便簇擁著擠進楱桐擋著的那扇門。他莫名其妙地追在後頭,窮嚷著:「你們搞什麼名堂?喔!老天!」
看著拆放在客廳桌上的一堆食物,楱桐不覺拍著頭大聲歎氣,與這三個女人鬼混,總落得被欺負的下場,誰教他是男生,而且年紀最輕!
「為什麼不到妁珊家、澐攸家或是亞穗家?」楱桐不甘心的發牢騷,每次四人聚會都搞得他家亂七八糟的,撇開要洗一大堆的碗盤不說,光是倒垃圾、整理三個女人製造的混亂,就教人傷透腦筋。
「哎喲,生氣會變醜哦!」妁珊趕緊叫喊著。
「哎呀!」楱桐怪叫一聲,擔心的跑去照鏡子。愛美可不是女人的專利!
「趕快!」三個女人呼呼竊笑,開始大快朵頤,喝著啤酒。
「你們……你們真是奸詐!」楱桐知道自己是被賴定了,誰教他的脾氣一向挺奸,無可奈何的接過亞穗遞來的啤酒,他盤腿坐在地上。既然要做免費菲傭,就得大吃一頓。
「今天又是慶祝什麼?」
「管他慶祝什麼,有得吃就吃,廢話少說。」澐攸邊暍著湯,半垂著眼說。
「楱桐,你這瓶BOSS香水多少錢一瓶?借噴一下!」亞穗發現一瓶街末拆封的男性香水,好奇的動手撕掉包裝。她才剛從雜誌上看到這瓶發表下久的ELE,MENT,楱桐已經快動作的買下啦。
「拜託你,別動……」楱桐一手的豬油來不及擦拭,亞穗已經大方的噴出香氣盈然的金黃色液體。
「老天!楱桐,你怎麼喜歡這種味道?臭死了。」妁珊捏著鼻子一副作嘔狀。
「就是呀!好難聞。」澐攸亦是厭惡表情,不住地煽著風。
「真的嗎?不好聞嗎?」楱桐趕緊把香水蓋拿來湊在鼻下輕聞,不太有把握地說:「不會呀,應該……應該不會呀!〕
「CK或是POLO的味道較適合你。」亞穗也說。
弄得楱桐不知所措。「怎麼辦?又不能退,才買就……」
「送人呀!」妁珊插嘴說。
「對嘛!真的很不適合你。送亞穗好了,亞穗的格較襯這味道。」澐攸也提議。
「亞穗……好吧!送你。」楱桐下捨地說。
「笨蛋,她們在耍你,你看不出來嗎?」亞穗的一句話惹得妁珊與澐攸爆笑仰倒在地,笑得喘不過氣來。
「可惡!」楱桐湊過去,搖了一罐未開敔的啤酒,朝向她們就噴。在情緒激動的同時,他懊惱的想起——該如何清理這片狼籍?
唉!不管啦!
楱桐起的頭,當然會引起三個女人的共鳴,她們不甘示弱地各自倣傚著楱桐適才的舉動,只見四罐啤酒狂噴,灑得每個人都尖叫不已,快樂不斷。四個人放肆、無拘束地揮灑著屬於他們的青春。
想做就做最搶眼的,想叛逆就叛逆個夠。
他們是肆無忌憚、所向無敵的一群。任由狂放不馴的刁鑽來解放壓抑的情緒,剽悍不屑的驕傲來裝扮脆弱,極盡奢侈、極盡華麗的奔放隱藏的熱情。
「聽說今晚曲曲路新開一家DISCOPUB,咱們去瘋一瘋?」亞穗提議。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搜集來這麼多資料。平常要想知道哪裡新開什麼店,哪種食物到哪裡吃,哪個地方最好玩,跟著她就沒錯。
「好哇,好哇!」提起玩,最有興致的莫過於妁珊啦!
「穿什麼衣服比較好?」楱桐最擔心的還是這件事。
「不要穿最好!」澐攸一副色迷迷的賊樣,雙手不規炬的往楱桐身上摸去。
「不要鬧,我會生氣。」楱桐鼓著臉。只有這點,他完全開不起玩笑。
「楱桐,我真的很好奇,我們三個大美女圍繞在你身旁,怎麼無法逼你動凡心?難不成你是——那個?」澐攸忍不住問。通常她是不愛探人隱私的,但是如果再不搞清楚,她真會被滿肚子好奇悶死。
「亂講,我才不是GAY!憑我,何德何能匹配得上你們?所以只能找些阿貓阿狗充數。」楱桐撿最卑賤的字眼來躲這次的炮轟。
其實,他只是喜歡清純可愛的小女生罷了,對妁珊與澐攸這種氣焰囂張、亮眼搶風頭的女人,興趣缺缺。他已是不倫不類了,倘若再搞一個同類……想來就恐怖;亞穗男人般的裝扮更教他不敢領教、他喜歡當她兄弟更甚於當情人,也就因為這樣,他才得以與她們廝混三年,友情依舊。
「我提議,咱們今晚穿同色系的衣服出去,怎樣?」楱桐興致勃勃地說。
「穿紅色的怎樣?」妁珊最愛的顏色。
「不行,只有你最適合紅色,我們其它人穿紅色都很難看。」亞穗第一個反對,她實在不喜歡女性化的顏色和裝扮。
「黑色如何?」澐攸理所當然提議這個大眾化顏色,也是最能襯托她一頭黑亮秀髮的顏色。
「好呀!」妁珊與亞穗附議。
「不要!」楱桐反對,他老覺得黑色衣服一點也無法凸顯出他的特色。抹掉他痞子氣質,展現出陽剛的一面,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三票對一票,反對無效!」三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叫著,不容反駁地拍拍屁股各自回巢。想要有出色的外表,得要靠點時間來準備,懶惰的女人是不可能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