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懊悔有什麼用呢?有些事可以重來,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這個機會。現在她最大的恐懼是,萬一她要老死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島上,萬一真要面對只有她和另一個男人這樣的生活,她會不會崩潰?絕對會!她連想都不用想。
第六章
喬登連想都不用想,即知道將面臨的會有哪些狀況。雖然在顏蓁面前,他可以故作鎮靜,可是他心知肚明,要在這個荒島上生存下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在這兒,食物雖然不虞匱乏,但水的取得卻有些困難,再加上對這座島他一無所知,根本分不清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想要求援,那絕對行不通的,而既然求援無望,就當真只能等巡邏隊的搭救了。
很顯然的,他的野外求生技術的確比顏蓁高明許多,才一會兒工夫,馬上就聞到烤魚香了。
「哇!我在八百哩外就聞到這個香味了。」伴隨著聲音,只見顏蓁用衣服當手提袋,捧著一堆果子往香味靠近。
喬登熟練的把魚翻面調侃道:「很好,我相信在這裹,至少你可以把嗅覺訓練得很好,所以你也不是全都一無所獲的嘛!」
「喂!你很欠揍耶。」說著,她當真往他頭上賞了五百塊。
喬登沒料到她會出手打人,所以根本連躲都沒躲,只聽見他一陣驚嚇,魚差點就掉到地面上,他手忙腳亂的搶救,還好搶救成功。「你想餓肚子嗎?午餐差點就沒了啦!」
「那是你,至少我還有果子可以裹腹。」顏蓁有恃無恐的抱緊那堆果實。
喬登被打得眼睛直冒金星,「現在這裹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是不是?」
「那又怎樣?」
「你就不能因為在這裹我也是稀有動物,而對我仁慈些嗎?」
「幹麼,想求和?」
「難道你不想吃烤魚?」算一算,她的肚子也該餓扁了,就拿香噴噴的魚當作談判的籌碼吧!沒有人能拒絕美食的誘惑。
「你呢?難道你不想吃些水果?」顏蓁哪裹不懂得他的用意。
「所以嘍,我們應該伸出友情的雙手,而不是互相殺戮嘛!」喬登笑咪咪的說。
「明明是你先損我,戰火都是由你而起,還好意思說!」
「好吧!那就由我說對不起,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嗎?」喬登原想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些不謝罪,卻沒料到顏蓁一陣慌亂閃躲著,他煞車不及,不偏不倚的正巧吻上了她的唇。
顏蓁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一切,只覺得燥熱的情緒,馬上如火如荼的從背脊往上迅速蔓延開來,她的腦子裹一片溷亂,所以根本就忘了要拒絕。
至於喬登可不溷亂、不燥熱,他正享受著這個無心卻美麗的錯誤,而且是將錯就錯,天知道,他愛死了這個錯。
過了許久,顏蓁才反應過來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放手啦!」
看著她滿臉通紅,而且剛才的表現又技術欠佳,喬登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你還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趕忙掩飾自己的情緒,連聲抱歉,「對不起,剛才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沒料到你會動作如此敏捷,躲得這麼快。」
「你還敢怪我?」
「不是啦!我只是不希望你對我失去最起碼的信任。」
在這裹,他是惟一可以溝通的人,不信任他,難道還去相信一隻松鼠、一隻壁虎嗎?顏蓁氣憤的想。
喬登見她不生氣了,馬上遞上一隻香酥烤魚,「小姐、小姐別生氣,喏!很香的喲。」
「這表示什麼?舉白旗投降了嗎?」
「是,我投降,我可不想失去在這裡惟一可以講話的機會。」喬登大口吃著烤魚,沒兩下就只剩下一排骨頭,「哇!人間美味耶,你怎麼還不吃?」
她不是不吃,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下手,拿著魚叉用手抓來吃?天啊!她從沒這麼狼狽過,對吃一向苛求感覺、視覺極佳的她而言,這種方法,實在是教她食不下嚥。
她把手中的水果往地上一放,衣服一打開,水果全都滾出來。
「天啊!怎麼全都是奇異果?」喬登的話裹充滿了失望。
「喂!你以為這裹是哪裹,菜市場?可以任君挑選啊!」顏蓁沒好氣的說。
「可是這東西味道怪得很,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我倒認為是人間美味。」
青菜豆腐隨人喜愛,吃跟愛情一樣,都是勉強不來的,但這會兒他覺得渴,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的吞了幾個下肚。
「如何?沒你想像中的那麼難吃吧?」
喬登擰著眉,「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的是我。」顏蓁一肚子的氣,「看看我這趟旅行成了什麼?好好的一個旅程倒成了顏蓁受難記,被困在沒有半個人的小島上,我真是不知犯了什麼凶神惡煞。」
「別把這裹說得這麼不堪嘛!也許這裹有台灣一半大也說不定呢!」
「那又怎樣?還不是一座孤島。」顏蓁一臉的不屑。
「你一定沒參加過童軍團吧?」
她斜睨喬登,「你就這麼確定?」
「不是確定,是推斷。」他走向那艘破船,看看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顏蓁幫著他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全都搬下船,「你還沒說是怎麼推斷的。」
喬登揮著汗,努力的找尋,一邊說:「老實說,如果你曾有過基本訓練,一定會把這裹當作天堂一般的崇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看他把她說得多差勁啊!顏蓁馬上為自己辯護,「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遇到這種事,我當然會慌亂、當然會驚怕、當然會不知所措,而你居然認為我表現欠佳?」
「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是你分明是這麼講的。」她抱著散落成堆的衣物,忿忿不平的說,「我相信這根本不是受不受訓練的問題,基本上,我認為人的本能就是會懼怕未知的事物,我不過在表現我的本能而已。」
「是,算我說錯了,行吧?」
「你本來就錯。」
是啊!他錯在不該答應照顧石琳口中很難取悅、很難搞定的女子,他不該自告奮勇、不顧一切的為她兩肋插刀的打點一切,讓她和自己的生活再也沒有辦法畫清界線,他打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看喬登不發一語,顏蓁還以為他生氣了,她彎下身子,盯著他的雙眼也跟著不發一語。
「幹麼,我有這麼帥嗎?可以讓一個小美女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你,臭美!」顏蓁才要起身,卻沒料到喬登伸手一抓她,兩人一起跌落在船身裹。
「你在做什麼啦?」雖然這麼問,不過在心底,她也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看著顏蓁又是一臉紅咚咚的,嬌羞不已,他險些失笑,「你沒談過戀愛?」
「干你何事?」
「從來沒有人可以打動你的芳心,還是你從來不屑那些追求你的男人?」以她的難以取悅,後者的機率是很大的,喬登心想。
「你不這麼好奇會怎樣?」顏蓁白了他一眼。
「會死。」
這個回答也太過激烈了吧?她的邏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失去誰就會死的道理。
「說嘛,說嘛!反正我們必須獨處這麼久,沒有話題可說那不是很無聊?」喬登慫恿著。
顏蓁掙扎著,「就算要說,好歹也先放開我吧?」
「反正你就是不習慣在男人懷裹?」
這種事可以習慣嗎?她不管他會怎麼想,就是要掙脫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顏蓁用盡全身氣力將喬登往外推。
喬登沒料到她會出此奇招,在沒有防備之下,他的頭撞上了船舵,只聽見他哎喲一聲,一副疼痛難當的樣子。
「你沒怎樣吧?」
身為罪魁禍首的她,現在再來關心人家傷得怎樣,似乎太矯情了些,喬登好笑的想。他故意一手捂著頭愁眉苦臉,好像離大去之期不遠的樣子,「現在可以稱你的心了?我一走,你就完全可以過著魯賓遜飄流的日子,不會有人打擾啦!」
講這種話!她有心狠手辣到要他一命嗚呼嗎?在荒島上已經夠可憐了,而且要獨自一人在這裹生活下去,那不是更悲慘嗎
一想到此,顏蓁一面急慌慌的奔到他身旁,一面幫他揉著碰撞之後馬上竄起的一個大包,「你不準死,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聽到了嗎
」
只見喬登雙眼一閉,不再作聲。
顏蓁見他好像斷氣了,驚嚇不已,她用力搖晃著喬登,「你醒醒,你不要嚇我,我知道你不會就這樣走的,你張開眼看看我啊!我不會再對你施暴了,我……」啊!她想到了,她曾受過心肺復甦術的訓練,她趕緊雙手疊放在他胸前,用力壓著,嘴上還數著,「一、二、三、四。」再嘴對嘴的送人氧氣。
但就在她的唇碰上他的那一剎那,她發現自己受騙了,因喬登的唇就像吸盤一般,一旦碰觸到她的,就死也不再放開。
這一次、這一刻、這一秒,她是不準備逃了,這一輩子,她沒體會過熾熱不悔、轟轟烈烈的戀情,更別說什麼直教人生死相許那樣的熱戀狂愛,她不是不能,只是不想、不要、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