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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張秀環

  「你……」她氣憤的說:「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呢?」

  「對!」他索性霸道到底了,「我就是如此!」

  這下海晴更火冒三丈了,「你為什麼這麼蠻不講理呢?」

  好吧!既然她說他蠻不講理,那就讓他成為蠻橫不講理、霸道、不通情理的人吧!喬飛將心一橫地想。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我跟畢若嘉之間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他說。

  「不像我所想的?」她冷冷一笑又說:「我是很想相信你所說的,可是湊巧的事情卻偏偏接二連三的發生;再說今天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她湊巧知道的,既然不是巧合,那麼當然就是你跟她說的囉!既然是你說的,你又為什麼不承認呢?」

  「所以這件事讓你很生氣?」他不動聲色的問。

  「我為什麼不生氣?我生氣的是你口口聲聲說你和畢若嘉之間沒什麼,可是由今天這件事情看來卻並非如此,所以……」

  「所以你對我並非毫無知覺、無動於衷,對不對?」他逼問著。

  「我……」糟了!中計了,海晴這才恍然明白原來她已跳人他設計好的陷阱。

  「換句話說,你對我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喜歡,是不是呢?」喬飛毫不放鬆地繼續往下說。

  「你……」海晴的臉有些漲紅的說著,「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你故意說那些話讓我生氣,好讓我中了你的圈套,這樣你就心滿意足了?」她半羞半怒的,氣自己為什麼那麼沉不住氣。

  「海晴!」他心急而忘情地握住她的手,「如果我不設這個小圈套,你會這麼坦誠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嗎?」

  海晴不再否認,因為她瞭解喬飛說的是實情,如果他不這麼善用心機的話,她根本不會也絕不可能面對這份感情的。

  天已漸漸亮了,而對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海晴的心充滿著前所未有的喜悅和歡欣。

  ****

  正當喬飛滿心歡喜著海晴終於接受他的感情的同時,關潔眉也在此時踏入店裡,就在四眼交會的同時,兩人都當場楞住了。

  關潔眉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反而是喬飛很快地恢復神智,因為他自己心底也很明白總有一天會在店裡碰見熟識的人,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怎麼……怎麼你會在這裡呢?!」關潔眉好不容易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是來找海晴的,對不對?她還沒有來,或許你還要等一會!」他答非所問的說著。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關潔眉耐心地再問一次。

  喬飛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因此他淡然一笑的說:「我在這裡工作啊!難道你沒看出我這樣一身的打扮,就是一副……」

  她打斷他的話,「我當然知道你在工作,可是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讓大家都為你擔心,尤其是……」

  「奶奶是不是?」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離家出走,會讓他奶奶和父親何等的焦急、傷心和難過。

  「既然知道這樣的行為會令人擔心,那好歹也跟家人說一下自己的去向嘛!否則……」

  「關秘書!妳不是我,所以不能體會我的立場!如果我跟家人說了自己的想法,鐵定不會有人讚成我這麼做的,所以……」

  「所以你就乾脆來個不告而別,讓全世界的人都為你心悸,這樣你就能安心了嗎?」關潔眉截斷他的話,逼問著。

  喬飛無言地看了她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人的一生總可以為自己活那麼一次吧!如果他們要擔心或者難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總不能為了遷就他們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奉旨過活啊!」

  「有這麼淒慘嗎?我聽說在家裡你是最得寵的,怎麼會……」

  「得寵嗎?或許吧!可是那畢竟是別人對我的期許罷了!可是那並不是我要過的生活。」

  「現在呢?你找到了自己要過的生活了嗎?」關潔眉直攻要害的說。

  喬飛知道她的意思,她一定正納悶著怎麼他會淪落至此。

  「或許你並不認同我現在的生活,可是我仍舊要告訴你,這兩個月以來我才真正體會出什麼叫做生活,什麼才屬於我自己--完全的自己。」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或者讓家裡的人知道你的下落呢?」

  關潔眉可以瞭解這種對自我的渴望,她對喬飛的處境也深表同情,因此她並不打算把他的下落告知任何人,當然包括喬鵬禹在內!雖然她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喬飛的藏身之處,她便可以有一絲絲的希望,可是她仍不願意這麼做,因為她懂得喬飛的感受,完全懂得!

  「你的意思是……」喬飛不太確定她的想法。

  關潔眉點了點頭,以十分諒解的口氣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在這裡,就當做……視而不見吧!」

  「這樣會不會讓你很為難呢?」

  「為難?」她淡然一笑,「不會吧!只是對你的家人不太好意思而已!」

  看見關潔眉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喬飛的心裡也有幾分不忍,他關心的問道:「我聽說你的一些事了,現在進展如何呢?」

  「聽說?聽海晴說的!是不是?」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回答著,「每個人都有他需要煩惱的一面,所以現在想起來,其實這種種的猶豫只是我對愛情有著過高的期許罷了。」

  是這樣子嗎?喬飛心裡雖然充滿著疑惑,可是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真正的答案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關潔眉看著喬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輕推了他一下,「我先走了,等一下海晴來了不要說我來過,免得她又要為我擔心,好嗎?」說完她便往門口走去,臨走前她又回過身來交代了一句:「打一通電話回家吧!因為你父親和老太太真的很關心你。」

  喬飛心底又何嘗不想念他們,只是在問題還沒有解決之前,即使見了面,難免又是一場戰爭,所以,這也是他遲遲不肯回去的主因啊!

  而另外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他跟海晴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點眉目,如果此刻回去,那麼勢必要暫擱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才認定的情感,但此時此刻怎能暫擱呢?在與海晴的這段感情還沒有穩固之前,他怎能輕言打道回府呢?不!絕不能!

  喬飛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確定海晴的想法才行。

  ****

  這是第一次跟海晴的正式約會,也是第一次可以不用在眾目睽睽甚至小賴的監視之下見面,因此喬飛顯得特別欣喜;海晴仍是一身素雅的套裝,不同的是,她把長髮挽了個髻,更顯露出她粉頸優美的弧度,這是他以前從未發覺到的。

  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嬌嗔喊著,「哪有這樣看人的啊?又不是從沒見過!」

  「是從沒見過嘛!」

  他沒來由得說了這麼一句,讓海晴摸不著頭緒,因此不解的問:「你是怎麼啦?難不成這麼年輕就患了老年癡呆症了嗎?不可能吧!」

  喬飛輕輕一笑的說:「你在說些什麼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從沒把頭髮弄成這樣子過,所以我當然就從沒見過你的頸子嘛!」

  聽他這麼一說,海晴忍不住噗嗤一笑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算了!總之你以後說話不要這麼暗藏玄機,好嗎?」

  「可是如果我身不由己,那麼你……你會諒解嗎?」喬飛語重心長地試探著她的反應,因為他必須事先瞭解她的想法和心態。

  海晴被他這麼一問,楞了一下,她稍稍想了一會才詢問道:「你是隨口問問的,還是……」

  看她的神情已是非常認真的樣子,於是喬飛便趕緊轉移話題,「為什麼會選這個地方呢?我原以為你會選擇台北近郊呢!」

  這還是他頭一次到北橫來,可是無可否認的,這裡的風景的確相當的優美,而且視野也是無限的寬廣。

  「台北近郊已經沒有什麼可看之處了!難道你不覺得一到這裡心情馬上就有不一樣的感受了嗎?」她把視線停駐在遠方,一瞬也不瞬地望著。

  「你喜歡這裡,是嗎?」他問。

  海晴點了點頭,「你能想像在我還沒開店前,總和曼華兩人東奔西跑的雲遊四海,不論國內國外都有我們兩人走過的足跡嗎?可是自從開店後,我就很少到處遊玩了。」

  「海晴……」

  他望著她那張美麗無邪的臉龐,心底有說不出的激動,他幾乎就要衝口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卻制止著他:不能說,絕不能講!

  此時他的心真是矛盾極了,也痛苦極了。

  「阿喬!」她看他沒有反應,於是又再度喊著,「阿--喬!」

  喬飛為自己一時的神情恍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搔了搔頭說:「真是對不起,剛剛臨時想到了一些事,所以……」

  海晴看著他飄忽不定的眼神,心底不禁有些疑慮: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該不會……該不會是想到畢若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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