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對!我是為了張揚,你滿意了吧?」她拎著旅行袋衝出了房間,頭也不回的衝出他家。
怎麼會這樣?他懊悔著,腳下卻沒有踏出一步。
你是男人,你快去追她呀!心裡的聲音拚命的喊著,只是腳下還是沒有動。
就算追到她又有什麼用?她還不是執意要去採風、執意不肯用他的錢,那他的真心算什麼?
他握緊拳頭猛敲了牆壁一拳。他到底該怎麼辦?而這個架又是為什麼吵起來的?
老天爺一定是在懲罰他,懲罰他過去周旋在太多女人之間,如今才會讓他栽在一個小女生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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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通往山上的最後一班客運,葛愛竹坐在最後一排,不停地用面紙擦拭著不停的淚水。
她幹什麼跟他吵架?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吵呀。
原本該是離情依依、你儂我儂的,怎麼會弄成這個局面?
冷靜下來後,她才發現兩個人的脾氣都太沖了,各退一步不就得了?可是當時都在氣頭上,任誰都不會考量這麼多。
她為什麼學不會撒嬌的本領?只要跟他說上幾句好話,他一定能諒解她必須上山的苦衷。
可是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誰讓他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她跟張揚只能算是好兄弟,他為什麼要把單純的溝通扯上無關的別人?
他難道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愈想愈委屈,除非他跟她求好,否則她不會原諒他。
到了客運終點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而張揚也早就開著九人座休旅車在那裡等著她。
幸好夜深,山上路燈又不夠亮,不然張揚要是發現她這雙核桃眼,她該如何解釋?
「小竹,你怎麼了?今天話很少哦。」張揚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緩緩前進。
「我熬夜看書,剛剛又搭了一輛破客運,現在很累嘛。」身體累還好,心裡的累讓她快要崩潰,她本來就不該愛上那個吸血鬼的。
「快到了,回去後你趕快洗澡睡覺。」張揚沒有發現異樣,因為她的理由十足充分。
到達采風時,胡雪安正在櫃檯算帳,一見到四個月沒見的葛愛竹,她熱切的丟下手上的計算機,來到葛愛竹面前。
「哇!你怎麼了?眼睛怎麼腫腫的?」
還是女人細心,一眼就瞧見葛愛竹滿佈血絲的紅眼睛。
「剛剛有砂子飛進去,我一直揉不出來,只好掉幾滴眼淚把砂子衝出來。」這是最好用的借口。
「雪安,小竹才剛考完試,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先讓她去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聊。」張揚手上還拎著葛愛竹的旅行袋。
「老樣子,我隔壁那間房間。」胡雪安從櫃檯裡拿出一把鑰匙交給葛愛竹。「明天就得開始忙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葛愛竹拿過張揚的旅行袋,往後棟的小木屋走去。
後棟小木屋的樓頂是工作人員的住所,她住在最邊間,也就是屋簷的斜頂下方。
沖完澡,卻沖不掉她滿身的疲憊。
這個房間是死角,手機是收下到訊號的,但她還是把手機打開來,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
真是白癡!先前吵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她?
躺在床上,她卻毫無睡意。幹什麼要談戀愛?早知道戀愛這麼痛苦,她就該離他遠遠的。
第十章
天初亮,大地還在一片霧色當中,葛愛竹已經來到樓下餐廳。
張媽才剛要在廚房動起來,一見到葛愛竹,她老臉笑得很開心。「小竹呀,怎麼這麼早起?肚子餓了嗎?」
夜裡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總是無法睡入眠真,心事壓得太重,讓她夢裡夢外全是他。
既然睡不著,她乾脆早早起來運動。「張媽,我是太久沒見到大家,興奮得睡不著。」
「你嘴巴就是這麼甜,難怪你張爸老是念著你什麼時候才回山上來。」
「我嘴巴才不甜,不然怎麼老是說錯話。」她是有感而發。
「你的個性是直,不過直得很可愛。」
她看著張媽在烤土司。「張媽,要不要我幫忙?」
「好呀,我先把早餐弄好,把你餵飽之後,你才有體力幫我。」
「張媽,聽說今天晚上房間全都住滿了?」
「是呀,一群大學生包下我們整棟小木屋,今天我們可有得忙了。」
今天是週五,俗稱的小週末,忙一點也好,那樣她就不會東想西想,也讓自己累一點,最好一沾床就直接和周公去下棋。
吃完早餐,她先將每間房間檢查整理一逼,再去菜園幫忙拔些野菜,下午去接迷路的大學生上山。
這些大學生很勇,兩人一輛摩托車,十幾輛摩托車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上山。
年輕人該有年輕人的瘋狂,她也是大學生,卻沒有時間和他們一樣的玩樂,有時想想真可悲。不過生來全是命,這點她倒是想得很開,只是
不知道秦天在做什麼?
大學生們吃完晚餐後,想到山裡去夜遊,胡雪安怕他們路不熟,讓張揚和葛愛竹當起義務嚮導。
一群人持手電筒和露營用的火把,由葛愛竹帶頭,張揚壓後,往小木屋的後山方向出發。
路上的小徑幽幽暗暗,澄黃的油菜花海已經隱沒在黑暗中。想到去年此時,同樣的季節、同樣的寒風,有個男人在路邊向她招了手。
她在心裡又歎了氣,但還是打起精神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目標是山頂上的大草原。
山上的星星很亮,手一伸就像是要觸到天際。
一群人或站或坐,有的兩兩相偎,有的三五成群聊天,有的單獨享受夜裡的大自然。
她在一顆大石頭上坐下,手上搖晃著已經燃燒到一半的火把。
不知道秦天晚餐吃些什麼?
一個大男生在她身邊坐下,她知道他是這群大學生的主辦人。
「小竹,今天晚上謝謝你。」
「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聽老闆娘說你還在唸書,你念哪所大學?」
「我念……」
她跟主辦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昨晚沒睡好,今天又累了一整天,看來待會回去,一定沾到床鋪馬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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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臉鬱悶的來到采風時,整座小木屋裡就只有胡雪安在坐鎮。
胡雪安在看到秦天那一臉像是被倒了會錢般的焦慮樣時,只覺得他面熟,卻想不起來他是哪號人物。
采風的客人來來去去,她不會有這麼好的記性,記住每張住宿客的長相。
「先生,很抱歉,今天已經客滿了。」
「我找小竹。」秦天表明來意。
「請問你是?」看他那個樣子,胡雪安已經握住櫃檯下的棒球棍。山上是沒有壞人,可是難保壞人不會上山來。
「我是秦天,你是胡雪安,小竹嘴裡的胡姐。」他看見了胡雪安的戒慎恐懼,盡量放鬆臉部剛硬的表情,希望不要嚇到她。
「秦天?這個名字好熟哦。」她的腦子用力在運轉著。
「張揚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你也認識張揚?」她有著詫異,悄悄放下手裡的棒球棍。「看樣子你不是壞人。」
秦天只覺得無力。他匆匆把公事處理完畢就急著趕上山,到現在他連晚飯都還沒吃,而現在卻有一個女人在盤問他,他的表情是愈來愈不耐煩。
「二年前我的車在半山上拋錨,後來被小竹給載到采風來。」看她似乎不記得他,他只好幫她恢復記憶。
「喔!」她一臉恍然大悟,想起他那頭如女人般的長髮。「你是那個吸血鬼!」
「早知道你只記得吸血鬼,我就不用報真名了。」
她很禮貌性的微笑。「你找小竹有什麼事嗎?」
「小竹現在人在哪?」他又問了一遍。
「她和張揚帶客人去山上夜遊。」
「山上怎麼走?」
「我不管你找小竹有什麼事,我希望你坐在大廳裡等她,她頂多再兩個小時就會回來。」
「我要是堅持現在上山呢?」他的口氣是固執不容拒絕的。
「山路的照明設備不夠,岔路又多,除非有人帶,否則我不會讓你上山的。」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急著找小竹,卻又不告訴她什麼事,事情沒有明朗前,她不能替小竹找來麻煩。
「你帶我去。」
「我走不開。」
「讓張爸帶我去。」
「張爸忙了一天,已經在休息了。」
「讓張媽幫你顧櫃檯。」
「張媽和張爸一起在休息。」這男人是番人呀,怎麼這麼驢!
「你隨便找個壯丁帶我上山。」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他迫切的想要見到她,他該死的後悔,他一點都不想氣走她。
「這麼晚了,我找不到任何多餘的人手。」就算有,她也不打算幫他,誰知道他是不是來討債的。
「我是她男朋友,我真的急著找她!」
「沒聽小竹說過她有男朋友。」她打量著他,一臉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