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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言妍

  果然她臉色蒼白,雙眸燃著火焰,是怒不可遏的訊號--

  「三小姐,妳如果想進去探個究竟,我可以陪妳。」廖文煌自告奮勇說。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那兩簇火焰倏地直射到他身上。

  「故意什麼?」他不解。

  「你早知道御浩在這裡,故意以請我喝咖啡為借口,要我看到這一切,這是你的詭計吧?」她不掩怒火說?

  廖文煌沒估到嬌嬌女的她也有精明的一面,一時愣住了。

  沒錯,他事先知道御浩今天有神秘「約會」,雖然已離開學校半年,仍有些仰慕者會注意御浩的行蹤,若有心打聽,並不困難。

  他也是在最後一刻才決定帶李蕾來面對真相的,但萬萬不能承認就是了。

  「怎麼會是我的詭計?我再有辦法,也不可能叫御浩和別的女孩上旅館呀!」他又說:「三小姐,欺騙妳的是御浩,妳該生氣的人是他吧?」

  「我為什麼要生御浩的氣?這些都是你的錯,我只氣你!」她態度極為傲慢。

  「三小姐--」她的反應超乎常理,他竟語塞了。

  「說你的錯,是因為你在這兒造謠生事興風作浪。」這類似爆發醜聞的節骨眼,她的確和一般十九歲的女孩子不一樣,多年嚴格的閨秀訓練奏效了,姊姊們叮嚀的,凡事先保住面子再說。「御浩隱瞞休假,帶女生走進這家旅館,我相信必有他正當的理由;我反而不齒你的行為,虧得御浩還是你的好朋友,你竟不顧朋友道義揭人隱私--懶得理你,我要回家了!」

  這已是極限,李蕾強忍著即將潰決的情緒,招呼路旁等客的三輪車過來。

  居然說他造謠生事興風作浪?李蕾維護御浩到如此盲目無知的地步,廖文煌內心積壓多時的燃點突爆,一堆話轟然而出說:

  「什麼是御浩的正當理由?簡單告訴妳,就是他對妳根本沒有愛情,他和妳交往完全是順長輩之意,標準的家族利益結合,所以他才需要另外找女人……而妳所謂的相信,也只關乎冰冷的金錢和權勢,並無任何真心誠意……我很訝異,一向高高在上的李家三小姐,如何能忍受這種毫無尊嚴的羞辱呢?」

  太……太過份了!他廖文煌什麼身份,竟敢如此肆無忌憚胡言亂語?李蕾氣得全身發抖,得戴上生平最冰冷的面具才不會當場失控。

  「無論你說什麼,都影響不了我和御浩的關係。」她眼神如刀銳利、聲音似刀刮人,坐上三輪車時又拋出一句:「而我和你之間,是連一杯咖啡的情份都沒有了!」

  廖文煌的確無法瞭解李蕾的心理,正因為是高高在上的三小姐,外頭擺著的面子重於一切,若有人當眾揭私揚丑,其中的難堪痛惡同等於醜事本身,他已犯了李蕾的大忌。

  他當時是完全迷惑了……他是御浩的好朋友沒有錯,但他個人所服膺的公理原則更重於一切;況且他也是為李蕾好,結果卻適得其反,怎麼連剛萌發的一點友善關係也毀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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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張宣紙排列在窗前的長桌上,天光將紙上的各式荷花照得更色澤明媚。

  這是李蘊宅第裡特辟的畫室,因當今第一夫人喜愛國畫,一干官太太們都附庸風雅趕流行,李蘊自不例外,還逼著兩位妹妹一塊學,說有助丈夫官運。

  李蕾常嫌沉悶,反而老師誇她最有天份。

  「有啥天份?不過就學了幾年西畫,有些底子,怎麼揮都比我們好嘍!」姊姊們取笑說。

  就李蕾十四歲那年,因服裝社阿婆在綢緞上刺線繡珠的紛彩亮了她的雙眼,又加上御浩的刺激,她央求找老師學畫,大家原以為她只玩票幾個月,沒想到竟素描、水彩、炭畫,油畫一路乖乖地撐過這幾年,很是意外。

  李蕾不認為自己有慧根,更與勤勉沾不上邊,只覺得揮畫筆比讀英數理化簡單,線條色彩又比作文造句容易,便斷斷續續維持了下來……結果考大學居然用上了,否則還真不知選什麼科系呢!

  門外有汽車聲,接著有人按鈴,是御浩來了嗎?

  她的心提到胸口,又是喘不過氣的感覺……旅館事件發生一個星期了,她從最初的震驚空白、到憤怒難過、到手足無措的憂惱,整個人似脫了一層皮。

  李蕾外表若驕霸,也全是家世烘托出來的,就如花朵能四季大肆展放,皆賴暖房的調節。換句話說,她小事可以硬聲硬氣,但發生了類似暖房屋頂被掀掉的大事,就無能為力了。

  御浩變心,當屬大事吧?

  她也曾想自己解決御浩的問題,但動腦傷神許久,除了累壞了之外,仍找下到恰當的處理方式。他們這種人家「恰當」比什麼都重要,最後還是全盤丟到大姊那兒,由大姊去撐腰作主。

  「妳放心,他過得了我這關,也過不了後面的兩家父母和王老太爺。」李蘊胸有成竹說:「他想為外面的女人變心,可比過五關斬六將還難呢!」

  是嗎?御浩平日溫溫文文的,但絕不是省油的燈,他一旦想做什麼,態度就很堅決,只有排除萬難向前進,沒有屈服向後退的,他們又不是沒見識過。

  他會為那女子正式攤牌嗎?是不是幾年感情將宣告結束,她就要失去他了?

  手一抖不小心滑了筆,把荷花染成血紅色,好好的畫作也毀了。

  「小蕾,御浩到了。」李蘊在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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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浩看來非常生氣,儘管禮貌依舊,但眼神有令人想閃避的冷厲。

  今天部隊有大型作戰演習,各連營早聽從指示部署妥善;就在臨出發前長官點了他的名字,說台北另有緊急任務,要他立刻領令報到。

  御浩不疑有它,搭吉普車直奔台北,在某部會前轉換成黑色汽車時,事情就有些蹊蹺了,他忍不住向前座的司機查問。

  「這是何次長的坐車。」司機說。

  何次長即李蕾的大姊夫何舜淵,一向很欣賞御浩這位後生小輩,有見面機會就拉著他聊天。但次長會有什麼緊急大事,非得突然把他由軍中調出呢?

  當車子停在次長宿舍前,御浩已有不妙之感。

  等客廳裡出現「召見」的是李蘊、李蕾兩姊妹時,他的臉色就好不起來。

  「對不起,這樣匆忙找你來,但事關我們王,李兩家的門風清譽,也等不及你下回休假了。」李蘊話中有話。「況且真休假也不一定見得到你,不是嗎?」

  「大姊有什麼事?」御浩最忌諱假公濟私的行為,但人都被騙來了,也不想費時鬧事,只簡短問。

  「上星期六的下午四點左右,你人在哪裡?」李蘊說。

  御浩回想一下後臉色微變,猜測到幾分,仍冷靜說:

  「大姊有話直說好了,我時間不多,部隊有作戰演習,我還得趕回去。」

  「好,那我們直說,你也要照實回答。」李蘊使眼色要李蕾開口,但李蕾不肯,她只好自己問:「上星期六下午四點,小蕾在台北車站附近看到你帶一個女人進旅館。那天你告訴她沒有休假,人卻在台北出現,別說小蕾認錯人,她十分確定是你,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既然看到,為什麼不當場來問我?」御浩用句仍短。

  「小蕾好歹是大家閨秀,年紀輕臉皮薄,碰到這種事已經夠尷尬了,哪會在那種地方和你鬧?」李蘊瞪著他說:「你是承認有這件事了?你和那女人真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當然沒有,我從不做見不得人的事。」御浩板著臉回答。「那女孩來找我幫個忙,嚴格說起來,連朋友都算不上。」

  「是嗎?幫什麼忙,需要幫到進旅館?」李蘊存疑。「若沒有見不得人,,你為什麼要騙小蕾沒有休假呢?」

  「大姊,我可以單獨和小蕾談嗎?」御浩要求。

  「不!」本來坐得筆直的李蕾,立刻靠向李蘊說:「大姊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當著大姊面談就夠了。」

  李蕾的態度讓御浩頗難過,她什麼時候才不再處處依恃家人呢?

  「我本來答應要保密的,但大姊一直逼問,我也只好打破承諾了。」他易後說:「和那女孩有關係的是佑鈞--她是佑鈞當兵時認識的,有一些感情上的瓜葛,到現在那女孩還不放棄打聽他,佑鈞擔心事情鬧大,也怕被培雯知道,才拜託我私下解決--這件事情,我不過是收拾爛攤子的人而已。」

  「你不會是趁我小哥不在想賴他吧?」這回李蕾搶話了。「你和那女孩走進旅館,又怎麼解釋呢?」

  「妳若不相信,打電話到芝加哥問佑鈞就是了。」現在是難過加上失望,儘管他們有兩年多的感情,小蕾仍先偏袒家人,御浩說:「妳看到的旅館,是那女孩來台北的投宿地點,我禮貌送她回去,前後不過待了十分鐘,也順便跟老闆關照一下她的安全,否則上了報紙頭條,寫著『某國大代表二公子始亂終棄、癡情女香消玉殞』,豈不更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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