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這麼說?這是實話呀!」翟仕禹大聲反駁。「告訴你,她太愚蠢了,任性幼稚又自以為是,一天到晚只想要玩,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資格跟人家玩,到頭來還不是被人家給玩掉了,簡直是白疑再加三級,可是現在敲醒她的腦袋還來得及,再晚兩年就真的來不及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恐懼到極點就會不顧一切了,只見夏楓突然跳起來大叫,「那又怎樣?那也是我家的事,關你屁事?而且,大姊還不是早就和男人玩過了,我為什麼不能和男孩子出去玩?還有,也是二姊說吃那種藥丸好像很有趣的,那我當然也想試試看到底是怎麼個有趣法呀!」
沒想到會扯到她頭上來,夏瑜不禁怒氣沖沖地罵道:「你還真是白疑耶你,就算我玩男人我也不會玩出問題來,哪像你,連被誰玩了都不知道!」
剛打完電話的夏恬更是一臉不可思議。「拜託喔!我說吃那種藥丸好像很有趣,並不表示說我也吃過啊!沒錯,看別人吃那種藥丸好像是很有趣,但也很危險呀!那樣能試嗎?要是我告訴你玩俄羅斯輪盤手槍遊戲很好玩,你也敢去玩嗎?真是笨蛋!」
「你大姊夠精明,你二姊夠狡猾,」翟仕禹緊跟著火上加汽油。「但是你呢?任性有餘,智力不足,所以她們夠資格玩人家,你卻只有被玩的份。」
「你你你……那你呢?你又算什麼東西?還不是被女人養的小白臉一個!」夏楓被罵得直跳腳,不思反省,只想反擊。「還有三姊,她居然敢養情夫!是喔!就是要像她那樣夠淫蕩、夠無恥才有資格玩,對嗎?好,這樣我就懂了!可是你還是沒有資格說我,你只不過是三姊養的情夫而已,去舔三姊的腳趾頭吧你!」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
「欸?你是阿嬋的情夫?!」夏瑜不敢置信地來回瞪著夏嬋和翟仕禹。
這麼出色的男人竟然甘於做女人的小白臉,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呀?而阿嬋居然養情夫?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夏楓更大聲了。「我親眼看到他在三姊家裡幫三姊做飯的!」
「耶?!」剎那間,所有驚疑的視線全都聚集到翟仕禹身上去了:為什麼不到這裡來幫她做飯?
翟仕禹冷冷一笑,「沒有錯,因為小嬋肚子裡懷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才替她下廚做飯,而且……」他輕蔑地斜睨著夏楓得意的神情,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父親拿去的那筆錢也是由我支付的,最重要的是……」夏楓的得意線條僵住了,他探臂攬夏嬋擁入懷中。「和小嬋結婚的人更是我……」
欸?!三女一男很有默契地四張下巴全掉了!
「……現在,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你們家的閒事?」
「什麼?」窒息五秒後,夏瑜便發出宛如殺雞般的尖叫。「和阿嬋結婚的是你?那……那蘇伯伯……蘇伯伯他……」
「他和另外一位小姐結婚了。」
「嗄?!怎麼……怎麼……」怎麼天翻地覆了?「那爸爸……媽媽……他們……」
「他們知道小嬋不是和蘇總結婚,但不知道她是和誰結婚,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只要錢,只要我肯付出雙倍的價碼,他們就把小嬋賣掉了。」
真難聽!
但卻是事實……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鬻女戲碼呀?
三姊妹面面相覦,三張臉三種難堪的神情。
「好了,既然我把小妹交給你們,你們也通知你們的父母了,我的責任已了,要回去繼續做飯了,我不想餓著小嬋,她現在可是個大胃王呢!」
語畢,他旋即帶著夏嬋揚長而去,留下三姊妹猶愣在那邊。
現在到底是怎樣?
少年時代熱血奔騰,元旦時就喜歡半夜跑到總統府前去靜候,待黎明曙光初起時給它來一聲精神燦爛的口號。然而,一旦過了那種衝動的年歲,元旦時不是呼朋引友去瘋狂,就是躲在家裡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
翟仕禹就是這樣,因為昨晚飢餓許久的大野狼卯盡全力把小紅帽吃了個痛快,連紳士的精力也順便透支光了,所以,就算他想起床也爬不起來,即使門鈴彷彿空襲警報似的拉個不停,他也只是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就繼續睡他的。
可是,當他感覺到身邊的人兒有動靜時,他立刻壓住她欲待起身的姿勢,「我去開。」自己一翻身坐起來了。
「詛咒這個一大清早就擾人安寧的傢伙不得好死!」隨便套上睡袍,他咕噥咒罵著去開門,然後破口大罵,「該死的我就知道是你這傢伙,只有你這種無聊傢伙才會做這種無聊事,你……」
門外的人卻若無其事地自行進屋,自行晃入客廳,自行打開隱藏在飾品櫃後的小吧檯,並自行倒酒,彷彿在自己家中一般愜意。「……你該死的為什麼不留在新加坡不要回來算了?」
孫成麟嘻皮笑臉地舉杯向他敬了敬。「我想念你呀!」翟仕禹白眼一翻,隨即憤然的轉身欲待回房。
「你要去哪兒?」
「睡覺!」
「哎呀呀呀!陪親親小老婆睡覺是嗎?」
「誰理你!」
孫成麟嘖嘖有聲地搖搖頭。「真沒良心啊!虧我出差才剛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警告你,你居然這樣對待我,唉∼∼我脆弱的小小心靈哪堪如此摧殘呀!」
翟仕禹猝然止步,並狐疑地半回過身來。「警告?警告我什麼?」
孫成麟眨了眨眼,繼而嘿嘿笑著倒了另一杯酒給翟仕禹。「我想你最好先準備好。」
翟仕禹兩眉一皺,但還是順手接過來。「準備什麼?」
賊兮兮的笑容在孫成麟臉上幸災樂禍地跳躍著。「茱迪來了。」
「咦?」翟仕禹果然變色了。「她說打死也不到台灣來的呀!現在又來幹什麼?」
「我想,那大概是在吵架時說的吧?而且……」孫成麟悠哉悠哉地啜飲著美酒。「往年你都會回美國過聖誕節,直到元旦後才離開,從沒有像今年這樣托人把聖誕禮物交給她們之後就算了,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有吧?」
翟仕禹窒了窒,「我……忘了。」他懊惱地說,隨即又懷疑地問:「你怎麼知道?」
孫成麟唉了一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翟大少?跟你說茱迪來台灣了嘛!她現在在你陽明山的宅邸,因為找不到你,所以打電話去問我,我就馬上趕來通知你羅!」
翟仕禹沉著臉色思索片刻,而後一口飲盡酒,再離開吧檯去打電話。半晌後,他又回來端起空酒杯朝孫成麟舉了一下,後者立刻為他斟滿。
「如何?你干了啥好事?」
翟仕禹橫他一眼。「我剛剛通知媽媽我已經結婚了,而且老婆也懷了孕,春節時我會帶小嬋回去過舊歷年,所以拜託她快把茱迪叫回去,不要讓她再留在這裡窮攪和了。」
「哦!那她怎麼說?」
輕啜一口酒,「她不太相信,」翟仕禹淡淡道。「不過,如果我說的是事實的話,她也不希望讓茱迪擾亂了我的生活,所以她會先把茱迪叫回去,然後等著看過年時我有沒有真的把老婆帶回去。」
「你媽媽滿通情達理的嘛,不過……」孫成麟曖昧地擠了擠眼。「茱迪真的肯就這樣回去嗎?連見你一面都沒有?你不是說她喜歡你嗎?」
「不,她不會這樣就回去,不過,這兒只有你和周秘書知道,你不敢說出去,至於周秘書,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則她連總裁那邊也會保密。」翟仕禹神情非常鎮定。「所以,茱迪只會找到公司去和我大吵一架──如同往常一樣,之後再回美國。」
「哦哦哦!那麼你是打算裝作不知道她喜歡你這件事羅?」
「不然你有更好的對應之策嗎?」
孫成麟想了想,然後兩手一攤。「沒有。不過,既然你打算要裝作不知情,那麼老實告訴她說你已經結婚了不是更好嗎?」
「現在不行!」翟仕禹不假思索地否決了。「以我對茱迪的瞭解,她一旦知道實情之後,倘若沒有媽媽在一旁壓制她的話,她必定會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去欺負小嬋,把小嬋吃得連骨頭都下剩,那我可受不了!」
「會嗎?她不是不想讓你知道她喜歡你嗎?」
「這個跟那個無關,大嫂、二嫂、三嫂在婚後第一天都已經領教過她的潑辣了,她的理由是,她們三個搶走了她的哥哥。幸好我大嫂比較遲鈍,聽不懂,兩人講話老是牛頭不對馬嘴,聽起來爆笑得很;至於我二嫂,跟她是針鋒相對,兩人同樣凶悍,誰也強不過誰,要是決鬥的話,包準是兩敗俱傷;而我三嫂只是靜靜的聽,從不頂回去,弄到後來茱迪自己都感到無趣,只好算了。」
孫成麟忍俊不住失笑。「高招!」
「總之,這種事若不想弄得太複雜,就得裝傻裝到底,至於我已婚的事實,也最好由媽媽來轉告她比較妥當,免得她火山爆發熔岩亂噴。而且,在這之前我也不能讓小嬋知道茱迪來台灣的事,免得她吵著要見茱迪,甚至自行偷跑去見茱迪,那問題可就大條了,搞不好茱迪還會親手掐死她也說不定。」翟仕禹說著朝臥房那兒瞄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