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藍用力的點點頭,「我會保護你和小健,康康的,如果你不想要跟叔叔回去,就不要回去,但是我想,你叔叔不會害死你的,你想想看,如果他想要害你,年前你在阿根廷的時候,他就可口派王醫生把你殺死了,那時候你就已經很信任王醫生的,對不對?」
「嗯。」可藍的話畢頡顯然聽進去了。他很快的點頭,「會不會他想要親手要了我的命?」但是他馬上就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
「我想不會吧!他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是你叔叔耶!」可藍慢吞吞的語氣,很能夠鎮定畢頡有點紛亂的情緒。
「是啊,我也記得以前我好喜叔叔,嬸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那麼怕他們,我也不曉得到底在怕什麼?」畢頡慢穩定了,他現在已經能夠以一般的速度說話。
「記不記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怕他們的?」李純不經意的問。
畢頡對這個問題很有反應,他的頭又以剛剛那樣的方式扭向李純,「什麼時候?好……好多年了吧!還在彈琴的時候,我很喜歡他們,好像是……那之後,我就開始怕他們,就開始躲他們了。」
「你出車禍之後就開始怕他們了嗎?」這種直接的問題,不用說,就是李純問的。
畢頡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對,就是這樣,是他們害我出車禍的,是他們派車子來撞我的,害我以後再也法彈出完美的琴音,對,我想起來了,我完全想起來了,就是他們害我的……你誰?為什麼你要讓我想起來?我已經忘掉那久了,這些日子我過得很好不是嗎?什麼你要讓我想起來?」
眼看他的情緒又將不穩,可藍趕忙將他的臉扳向自己,「畢頡,畢頡,你不要怕,我不是說了嗎?有我在,你不用怕的!」她很有把握的這麼說,她是旁觀者卻不免有點好笑,光看外形,怎麼說扮演保護者的角色都應該是畢頡吧!
可藍說一句,畢頡的頭就點一下。看來,可藍真的很懂得如何安撫畢頡。
「畢兄,出車禍這種事情,你怎麼可以斷定一定是你叔掃他們搞的鬼呢?」
「我知道。」這回畢頡的頭沒有用力轉了,他慢慢的說:「我被卡在車子裡面很害怕,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我看到叔叔的臉,他在笑,很壞很壞的大笑,所以一定是他,一定就是他害我的。」
「那麼你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當時你叔叔是來救你的,所以他才會笑,因為他發現你沒事,沒有死掉還活著,所以很高興的笑。」
「他發現我沒死所以才笑,有這樣的可能嗎?」畢頡顯然從來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這個困擾了他多年的問題。
「當然有可能,你剛剛不是說,之前你很喜歡叔叔的,你叔叔一定也挺疼你的,發現你沒事的時候,他應該會是這等的反應。」其實當時的情形怎樣,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畢頡冷靜下來自己面對這困擾了他多年的恐懼感。
畢頡禁不住的點著頭,而且幅度愈來愈大,「我想起來了,對,你說得沒有錯,那時叔叔不讓我開車,因為……因為那時候醫生剛剛給我換了一種藥,我對那種藥物還沒有辦法完全適應,那讓我會有間歇性的抽搐,所以,叔叔不准我開車出門,但是我不聽,我還是開出去了,結果……結果……我才剛開出車庫就撞到樹,樹幹倒下來壓到我,然後……然後……叔叔過來了,他一直在叫我,等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在笑,而且是大笑。」
畢頡說得很認真,大家也都認真的在聽,「你們說得沒有錯,叔叔真的是因為看到我沒事所以才高興的,我搞錯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搞錯了。叔叔呢?他在哪裡?王醫生怎麼還沒有帶他來?」他激動的站起來,不安的到處走動,遠處傳來電柱開門的聲音,沒想到他叔叔出現的時間會剛剛好。
果然沒多久,王醫生帶了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是身材卻保養得很好的男人出現在大家面前,這群人根本沒有時間介紹彼此,畢頡斌把他拉到一旁,用力的抱著他。
王醫生高興的直點頭,跟眾人打了個手勢,便把兩個人帶到另一個房間裡,打算私下談談。而剩下的三個人,就只好在走道上喝西北風了。
「太過分了,這不是擺明了過河拆橋嗎?是我們這麼辛苦的解開畢頡的心結耶!於齡還因此被畢頡撞,哦,就這樣把我們撇在外面,哼,真過分!李純不高興的往椅子上重重一坐,椅子被她壓得嘎嘎作響。
「我倒無所謂,只要畢頡不害怕了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可藍揚揚眉搓揉著剛剛被畢頡抓紅的手。
李純看著她的動作,「喂,我說你一定要好好管管你那個,他這樣太可怕了吧!根本就是經病,動不動就發火,動不動就打人,動不動就抓你。」她坐到可藍身邊,幫著可藍揉手,「何況你又特別的紐皮嫩肉,哎呀!都紫了……這樣不行的,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改改這種激動的個性。」
「我不會讓他生氣的。」
「哼,你這句話好像也說了挺多次了,可是呢?突發的狀況一再發生,我可不希望每次看到你,你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點顏色啊!」李純像個老太婆一樣嘟嚷著,「還有,你剪那個是什麼頭呵?你以為自己幾歲,還剪那種小天使頭!」
可藍摸摸自己的腦袋,「畢頡說我很可愛啊?」
「畢頡,畢頡,你滿腦都是他,可是他呢?」見到他叔叔,就把你給丟在外面了,連引見一下的意思都沒有!」李純愈說愈不滿,「那個王醫生也真沒用……我現在倒有點相信畢頡了,他叔叔一定是存心害他的,所以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好好請個醫生幫他看病,你看看,我們這幾個三言兩語就把他多年的心結打開了,如果說真的請個專業的治療師,不是早就把他給治好了。」
李純的話雖然有點刺耳,但是倒也實在。可藍側頭想了想,「我想,可能真是像王醫生說的,他現在用的是一種很有用的新藥可以治好他,所以本來他對叔叔就已經不是那麼怕了,再加上我們這一說,當然就沒問題了。」
可藍的想法也沒錯,畢頡剛出事的時候,因為一些生理因素讓他無法聽進別人說的話,無法正常的模式思考,他一心一意只認定了當時就是他的叔叔害他的,而且,他的叔叔還更進一步的想要置他於死地,因此,不管別人怎麼,都無法改變他心裡深柢固的認知。
可是現在一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再來這些年裡,王醫生一直都在用不同的藥物治療他,漸漸的,他的情形已經改善了許多,所以在適當的時機裡,只要有個他信任的人在一旁多說兩句話,許多事情他便馬上可以想通。
李純不以為然的扯扯嘴角,但也並不反駁可藍的說法,「於齡呢?」,這個男人跑到哪裡去了?怎麼好一會兒都沒聽到他的聲音?她四下看看,都沒有看到他,「他不會厚著臉皮跟那幾個人進密談的房間了吧?」
可藍也覺得奇怪,「姊夫應該不至於會如此。」
「你們在找什麼?」當兩人找到走道的另一端的時候,於齡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出現了。
「你跑到哪裡去了……咦?」李純快步走到他身邊,於齡不是自己一個人,他手上還抱了一個,那個連覺都不能好好睡的苦命小孩小健,「你抱著小健想到哪裡去?」
於齡剛剛破了的嘴角此刻已然完全青紫腫脹,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可憐,他努力的想要笑得而泛,但是看來卻有點苦苦的,「那裡!」他指著一扇門,門裡面有那三個人。
「喔——」李純喔了一聲,尾音拉得好長好長,他還是沒有放棄想要見見畢老的心思,現在他甚至利用起小健了。
可藍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兩個人,「你要帶小健去找畢頡嗎?」
「嗯,剛剛我聽到小健吵著要爸爸,所以我想帶他……」
「我帶他進去好了。」可藍打於齡的話,要去抱小健。
於齡沒有把小健給她,「還是我來比較好,畢頡可能還沒跟他叔叔說清跟你的關係,你這樣貿貿然闖人……」
於齡的話讓可藍舉起的手又放下了,是啊,她這樣進去算什麼呢?又是一個幫他帶孩子的鄰居嗎?
就這樣,於齡抱著小健輕輕敲了敲門,門很快的被打開,開門的是王醫生,聽了他的明後,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就在他要進門前,他悄聲對一旁的李純。「我不會刻意去設計機會,但是當機會出現在我跟前的時候,我絕不會放過。」說完後揚揚眉抱著小健便進了那扇門。
「姊夫剛剛偷偷跟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