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以前還那麼溫柔的臉龐,原來全是假的,是她自己太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才會把事情弄到如此尷尬和無路可退。
她忍著心痛的感覺,費盡千辛萬苦的抽回手,卻渾然未察他眼裡的掙扎和心疼。
「對不起。」在眼淚即將狂瀉之際,她只能低低的說聲對不起,轉過身腳步踉膾的飛逃出去。
第十章
從逃出關長慶眼前的那一刻起,這一個禮拜來,每天唐曼君晚上都睡在陳可芹家裡,到了白天就像個遊魂似的四處遊蕩。
今天,她在公園的長椅上從清晨呆坐到黃昏,然後才帶著紅腫的雙眼,沉重的走回陳可芹家裡。
「你回來了?」替她開門的陳可芹,手裡正抓著鍋鏟,臉上有幾許怪異的打量表情。
「嗯!」唐曼君要死不活的應了聲,很沒用的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今天沒發生什麼事吧?」陳可芹小心翼翼的問著,就怕她會想不開。
「還能怎麼樣?要真發生了什麼事,她能這麼從容的走回來嗎?」另一個半躺在沙發上的女人,挺著有點微腫的肚子說起風涼話。
「蘇暖暖!你能不能少說點,如果你不是孕婦,我早拿鍋鏟打你了,明明肚子就快凸出來不能見人了,還不先把自己嫁出去,卻偏要躲到我這裡來,搞得你家那只瘋狗浚,現在見人就咬,以為所有人都聯合著把他老婆藏起來,所以麻煩你快點滾回去好嗎?」一說到這陳可芹就有滿肚子的氣。
「可芹!你別罵她,她是孕婦!」哭得很淒慘之際,唐曼君還不忘為蘇暖暖說話。
「你閉嘴!那個龔浚這幾天都擋在大廈門口,像瘋子似的嚷著要衝進來搜人,如果不是有警衛攔著,她還能這麼安心的躺在我家沙發上看電視嗎?」陳可芹惱火的將鍋鏟往地上一丟,轉頭指著唐曼君。
「還有你,你也是個大麻煩!為什麼我辛苦工作回來,還得替你們兩隻米蟲作牛作馬、煮飯拖地,明明喜歡關長慶,卻又鬧彆扭不去找他問清楚,你想耗到什麼時候,等他和別的女人結婚,再來後悔莫及的槌胸痛哭嗎?」陳可芹伸手戳著她的臉蛋,一步步把她逼到沙發那頭。
「你、你什麼意思?」唐曼君呆了下,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想哭。
「就是你很笨的意思!」蘇暖暖撐著肚子坐了起來,伸手到自己後頭的沙發縫中拿出一本雜誌扔在桌上。「今天才出刊的八卦雜誌!」
「怎麼了?」唐曼君不解的拾起雜誌,回頭看看正緊抿著唇的陳可芹。
「關長慶接受名人追追追的喬安安專訪,爆出獨家大內幕,他下個月要回美國結婚了!看你一臉的呆樣,肯定還不知道這件事吧!」蘇暖暖壞心的擠出話來,漂亮的臉上有種看好戲的風涼表情。
「蘇暖暖,你少說幾句行不行?」陳可芹頭痛的很想扁人。
「不可能,他不會這樣的。」顧不得細聽屋內其他兩人的對話,唐曼君顫抖著雙手,捧著雜誌在沙發上坐下,深吸口氣翻開雜誌。
在她的震驚之中,斗太的花俏標題字體瞬間映入眼簾。
擎陽關董事自爆已有未婚妻內幕……
據傳關長慶未婚妻為至交長輩之女,個性害羞不喜歡暴露在鎂光燈之下,所以才從來對外宣佈。
唐曼君震驚的抬起臉來,手中的雜誌冷不防掉落地上。
開什麼玩笑?他竟然要結婚了,那她、她怎麼辦?
為了他,她費盡心力做了那麼多蠢事,最後卻落到什麼都沒有的下場,不可以這樣的啊!
她心酸的哭起來。
「喂!別哭好嗎?有什麼好哭的,滿街都是男人,不差他這一個的。」陳可芹受不了的開始「安慰」唐曼君,卻讓她原本就不停的眼淚更加氾濫成災。
「還以為去了趟法國人會聰明點,沒想到骨子裡還是沒變,一樣的笨!」蘇暖暖閒閒的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你懂什麼?我喜歡他十年了,好不容易將他盼回來,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我、我……」唐曼君惱羞成怒,站起來對著蘇暖暖低吼。
「你、你怎麼樣?要找關長慶的女人拚命是嗎?你敢嗎?」蘇暖暖的風涼話說得更大聲了。
唐曼君怔了下,咬著唇狠狠的瞪了她幾秒,跟著出人意料的轉身就跑。
她不找人拚命,只想要問個清楚——他為什麼不愛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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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唐家,顧不得腳上的鞋子還沒脫,她跑過大廳急走向樓梯口。
「曼曼姨!來吃飯!」嚴拓東五歲的兒子爬起來站立在餐桌椅上,興高采烈的對著她揮手。
「浩浩!」唐曼君愣了下,回過頭卻看見自己父母和嚴拓東父子全都看著這頭。
「爸,媽!」才剛喊了聲爸,從上了計程車後便一路末停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大家都回來了。
禮拜前她還信誓旦旦的在越洋電話裡說著自己愛關長慶,可現在那些說出口的宣示,全成了一堆愚蠢笑話。
「你還知道要回來!」唐思遠沉著臉,臉色難看的出聲斥責她,卻讓護女心切的妻子拉著衣袖制止。
「曼曼!別哭了,回來就好。」嚴婉柔心疼的起身拉過女兒,拍拍她明顯消瘦許多的臉頰。
「媽,他在嗎?」佯裝沒看到唐思遠指責的目光,唐曼君咬牙低頭問著。
今天是禮拜天,飯店那兒見不到他的人,所以她只能回唐家來。
「你說長慶嗎?他在樓上書房。」不忍心看見自己女兒哭成這個樣,嚴婉柔指著樓上說到。
「曼姨!你為什麼不理我,我是最可愛的浩浩!」眼看唐曼君轉頭要走,嚴浩在椅子上又跳又叫的,想引她注意。
「浩浩!你曼姨讓男人拋棄了,現在沒空理你。」嚴拓東將兒子拉住,嗓音裡的風涼譏誚讓正走上樓梯的唐曼君停了下來,恨恨瞪他一眼,委屈又難堪的乾脆提腳跑開。
氣死了,連嚴拓東都在嘲笑她!可是她愛關長慶有什麼錯,為什麼她不能愛他?
越想越心酸之下,她一把推開書房門,咬牙走進去。
正埋首在電腦面前的關長慶抬起頭,好似一點也不意外她的歸來。
「回來了?」他道,冷硬的臉上有種莫名的壓抑。
等了一個禮拜,好不容易等到她自動出現!
「八卦雜誌上說的全是真的?你要結婚了?」她握著拳頭,蒼白著臉蛋,走到他面前開口質問。
「是的!」關長慶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她。
「你竟然連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我!」唐曼君眼淚被逼了出來,緊握的拳頭冷不防揮向他的臉龐。
關長慶不閃不躲的看著她,過於幽深如湖水的沉靜雙眼,讓她揮出的拳頭無法再往前一寸,停在他鼻尖咫尺。
「為什麼不繼續?」他墨黑的眼對上她的,裡頭有幾許苦澀閃過。
唉!這個女人……要等她開口誠實的說出心裡的話,恐怕很難了?nbsp; ?br />
「我、我……捨不得。」小小無力的拳頭剎那間癱軟的垂下去,她流著淚在桌前蹲下去,無法自持的低泣起來。
就算再生氣,她也捨不得真傷他絲毫,又怎麼會拿拳頭對他呢?
「曼曼……」關長慶歎了口氣,很無可奈何卻又不願這麼快讓步。
他雙手緊抓著椅子把手,強逼自己不能心軟。
「你還沒給我一個好理由?為什麼要和龔浚假定婚約來騙我?」他冷著嗓音再問。
等了半晌後,桌前終於傳來她挾著哭音的回應。
「那重要嗎?反正你都要跟別人結婚了。」唐曼君咬著牙,酸澀的擠出話來。
只是她還是不甘心,想弄清楚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明不白的輸了?
而且是輸給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第三者!
「我只問你一句,你愛她嗎?」她從地上爬起來,心痛的目光飄落在他剛俊的臉上。
「愛!我愛她,而且幾乎花了我前半生的每一刻在愛著她!」關長慶眼神瞬間溫柔起來,充滿寵溺的對上她。
這傻女人,她恐怕還以為他真要娶別人了吧!
「你敢!」她忍無可忍的衝了上前,一把擰起他的衣領。
「我為什麼不敢,愛就是愛,有什麼需要掩飾的!」他笑了起來,淺淡溫文的笑容讓她越看越心痛。
「我不想知道她是誰,我只要你一句話,如果我求你別娶她,你會答應我嗎?」她忍著心慌的淚水,佯裝蠻橫凶悍的逼他回應。
「不會!」他連想都沒想的堅決回答,讓唐曼君的心瞬間破碎成片。
她深深的抽了口氣,眼淚紛紛飛落。
「關長慶!你是混蛋,竟然連個謊言都不給我,你是存心想逼我走。」她哭了起來,淒慘可憐的像個丟失了心愛娃娃的小女孩。
」曼曼,我沒有在逼你……」關長慶哭笑不得的伸手輕拍著她的腦袋,試著想扭轉她腦海裡頭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