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唯一會打電話給他的原因,就是因為關長慶,以前從他出國唸書和關長慶同校同寢室開始,她的惡劣就已經展露無遺了。
因為誰叫所有人都還沒發現他的心意時,這假仙魔女卻己一眼看穿他愛蘇暖暖,還拿著此當把柄,脅迫他告訴她關長慶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能怎麼辦,他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啊!
「喂!如果我想辦法在線路上動手腳,讓屋子跳電,這樣會不會因為意外而把我們兩人給燒死?」唐曼君壓低嗓子,用氣音說著。
「我不知道會不會燒死,但這種可能性是有的,運氣好的話就是小小的停電,運氣不好就是你和關長慶一起上天堂,作對枉死的同命鴛鴦!」龔浚訕笑的繼續道。
「你不會是想趁颱風夜製造出停電的意外,然後好拐我那可憐的合夥人上床吧!但這麼難的事你做得來嗎?」龔浚知她甚深的大笑開來。
「唉!你還真瞭解我。」唐曼君艱難的再往上一階,抬頭卻看見關長慶的身影,由二樓起居室的方向走出來。
「浚,我今天跌倒了,腳又扭傷了,好疼喔。」她原本嘻笑的神態立刻轉為嫵媚撒嬌,口吻柔媚的讓龔浚渾身顫了下。
「大魔女,我那搞不清楚狀況的合夥人,現在是不是在你旁邊?」龔浚心知肚明的繼續挖苦她。「這麼噁心的聲音,你不怕他聽了會吐!」
「可是人家真的腳好痛,連走路都不方便。」唐曼君泫然欲泣的「哭訴」著,一雙水眸暗暗觀察關長慶的舉動。
他走了下來,臉色鐵青一片,看來心情很不好。
「你這魔女真能演,我說你……」龔浚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唐曼君驚惶的叫聲,他連忙警覺的打住。
「你搶我電話作什麼?」唐曼君叫得很大聲,擺明是故意喊給龔浚聽的。
她和關長慶僵持了一會,幾秒後才敵不過他的力氣而宣告放棄。
「龔浚!我警告你,要和她在一起可以,但你給我正正經經的像個君子,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做出什麼會傷害她的事情來。」關長慶狠戾的說著。
「還有……」關長慶正想再說,龔浚已很不耐的打斷他。
「你擔心什麼,有你這麼關心自己姐姐的『前』小舅子在,我就算有千百個膽也不敢欺負她!」龔浚忍著笑,語氣浪蕩不馴的說著。
「親愛的『前』小舅子!麻煩你把電話給曼曼,我有話跟她說。」龔浚在心裡笑得快得內傷。
「有什麼好說的,你直接告訴我也一樣!」關長慶口吻冰冷的拒絕。
一聽到龔浚喊自己小舅子時,他就一把無名火燒了起來,恨不得立刻衝到那混蛋家宰了他!
「跟你說?好吧!反正你一直是曼曼最、最親愛的『弟弟』,跟你說也無妨。」龔浚聲音裡有明顯的捉弄和揶揄,只是在氣頭上的關長慶卻渾然沒有發覺。
「曼曼很怕黑,待會要是大停電時,你記得趕快『用力』抱住她,不然她可是會哭得沒完沒了。」龔浚訕笑著。
「知道了!」關長慶黑眸瞇了起來,不管龔浚是否還有話要說,逕自切了通話。
他轉身瞪著站在下一階樓梯上的唐曼君。龔浚那王八蛋果真對她做出……該死的事,否則他不可能知道曼曼怕黑,一黑就會哭、就要人抱。
他將無線電話扔在腳邊,費盡力氣才壓下心中那股想對著心愛女人怒吼、狂叫的衝動。
他能怎麼辦?狠狠打她一頓,怪她跟別的男人亂來?
但是不可能的,他憑什麼說她,八年前他連姓氏都改了,名義上已經不是唐家人了——即便唐家每個人迄今仍當他是一份子,但他卻清楚的知道不可能再是了!
從他愛上自己的姐姐,不想再當唐家養子,而決心出國發展的那一霎,一切就變了!
十年前,為了希望將來有天能得到自己心愛女人,也希望能得到唐家爸媽的祝福,他選擇了一條難走的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掙出一片天,而不是在唐家爸爸的餘蔭照顧下,成為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無能大少爺。
因為唯有這樣,將來他才有資格帶著自己辛苦拼來的事業成果,堂堂正正的站在唐爸面前,求他把女兒嫁給他。
所以這些年,為了不讓自己的決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潰堤散去,他寧願忍著思念的苦,逼著自己不許去法國見她。
日以繼夜的努力工作,為的都是希望有天能到她面前親口說愛她,說自己在好多年以前就愛上了她。
只是他似乎錯了,大意的忘了十年這麼長的光陰,會讓一切事物都改變!
這些年,他在唐家爸媽及唐曼君小舅嚴拓東的幫助下,隨時都能得知她在法國那端的情形,知道她忙著學語文、忙著讀書和四處遊歷畫畫,根本沒時間愛上誰,所以才會那麼樂觀的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可即便是自信滿滿,卻大意的忘了她也會變的這點算上。
能說什麼,千錯萬錯都怪自己太過篤定,以為只要她還沒有愛上誰,他就有機會得到她,才會措失良機的讓龔浚搶了先。
但是他卻不想放手,心裡最深處仍然不斷的在掙扎呼喊想要愛她,想要擁有她,他真的不想放開她!
「來吧!你腳不方便,我抱你上去。」關長慶伸出手,極盡輕柔的抱起唐曼君。
即便心再痛、再澀,他也捨不得看她受到絲毫的委屈。讓她夾在龔浚和自己之間為難不己。
只好眼睜睜看著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因為無計可施啊!
夜裡風大雨大,大量傾洩的雨水讓斜卷的狂風吹撞在門窗上,黑暗中,床頭僅有的一盞小夜燈啪的一聲,忽然間就滅了。
關長慶光著上身坐了起來,發現房間裡的空調機也在那一瞬間停止運轉。
曼曼!
腦海中才剛飛過唐曼君的名字,下一秒尖銳的驚惶哭聲,便由唐曼君的房間傳了出來。
關長慶跳下床,顧不得身上只穿件內褲,扯下掛在椅背上的睡袍隨便披上,轉身衝出門口。
他憑著對唐家的熟悉印象,很快的沿著牆壁,摸索進入唐曼君的房間。
「曼曼!」藉著窗外隱約的月光,關長慶看見了床上縮成一團,嘴裡還尖叫個不停的小人球。
他走過去,試圖安撫唐曼君。
「慶慶!我討厭黑,我好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唐曼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抱住他的腰。
她明明還沒有動手腳,屋子就停電了,不好玩,她恨死颱風天了?nbsp; ?br />
「應該是大停電吧!可能是風吹倒電線桿什麼的,別擔心,電力公司會派人來搶修的。」關長慶往窗外看去,發現住家附近的高級住宅都陷入一片黑暗,於是下了這個推論。
「你在這等著,不會有事的,我去拿手電筒。」他放開唐曼君,想轉身去樓下拿照明用電筒。
「不要不要,在法國時小舅也這麼說,可是他還不是把我一個人丟在裡暗裡,我不要你走,我不需要手電筒,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她哭起來,讓關長慶心疼的抽不開身。
「嚴拓東他真的這麼做?」他聲音提高起來。
嚴拓東那男人他見過幾次,當初曼曼出國留學,就是住在他那兒的,他是唐媽媽最小的弟弟,算起來跟曼曼好歹也是親甥舅的關係。
只是那男人竟然這麼無情的將她一個人丟在黑暗中?
「嗯!」唐曼君胡亂的擦掉眼淚,破涕為笑的自動賴向他。
她小臉側枕在他的腿上,委屈的開口。
「不管在哪,就算屋子停電沒燈,小舅也不管我,他說我若想要在國外繼續生活,就得靠自己,不然就挾著尾巴滾回台灣繼續當唐家的笨蛋女兒。」唐曼君咬著唇,囁囁的低語。
「他真這麼說?」關長慶失笑中帶著憐惜,不知道她在國外是怎麼活下來的?
少了家人在身邊照料,從前依賴習慣、處事又迷糊的她,想必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嗯!他還說我要是不懂得照顧自己、不懂得處理自己的事情就……」唐曼君停了下來,臉蛋微微發紅。
「就怎樣」關長慶笑。
「就認輸,一輩子當個扶不起的車包好了,總之他不會幫我,哪怕被人搶劫死在街頭也是我活該,因為如果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也不必出國唸書了。」唐曼君歎了口氣,有些尷尬的說著。
雖然當時真有些怨嚴拓東的無情,但不可否認的,她能那麼快振作起來,摸清法國大小街道和地鐵,也是受到嚴拓東的刺激。
因為她不服氣吶!不相信自己真的只能這樣了!
「唉!好無情的小舅。」唐曼君邊打哈欠邊喃喃下了個結論,惹得關長慶失笑不已。
他搖搖頭,將唐曼君的腦袋擺回枕頭上。
「你睡吧!我在旁邊看著,不用擔心。」關長慶彎下身低頭說著,深邃好看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感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