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成親這麼麻煩,她就不結了。
「新郎倌來了、新郎倌來了。」雪茴的侍女麻雀跑了進來,嘴裡大聲嚷嚷著。
「來,趕快。」媒婆把紅中覆蓋在雪茴額頭,讓她幾乎看不見路,只好任由媒婆和雨茵攙扶著走,有好幾次她踩到裙角險些跌倒,讓她沮喪地想尖叫她不想成親了。
接著雪茴被一連串繁重的禮俗給搞昏了頭,任由媒婆擺佈著,叫她拜就拜、叫她跪就跪,等到她略微清醒時,人已經在轎內。
這時轎子突然被抬起來,雪茴連忙穩住身子,才不至於頭重腳輕地跌出轎外,給人看笑話。
成親隊伍拉得很長,走在最前頭的是今天當新郎倌的唐京零,騎著他的愛馬,往城外兩公里處新買來的府邸走去。
這時夾在看熱鬧人潮中的一群人,虎視耽耽地注視著那頂紅色的轎子,須臾他們互相打了一個暗號,接著住前衝了出去,意圖攔下轎子。
「有人要搶親!」眾轎夫狂亂地叫著。
唐京零回過頭,看到一名蒙面客竟把他即將過門的妻子從轎中拉了出來,並且迅速地扛在肩上絲毫不戀棧的大叫一聲「撤!」,所有人很有秩序的退離了現場。
「雪茴!」唐京零狂吼了一聲,用輕功追了上去,最後在城外的樹林間追上了那名蒙面客,可是礙於雪茴在他手上,而遲遲不敢動手,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可不比往日,要是一不小
心傷了雪茴,他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快把她給放了。」唐京零目露凶光,握緊拳頭,恨不得將這名蒙面客擒制住。
「她是我的。」石溯流也毫不畏懼地還以顏色。
兩個男子因未明敵方的實力,誰也不敢先行出招,最後還是被扛在肩膀上的雪茴受不了這種倒栽蔥的姿勢,打破了僵局,虛弱道: 「拜託,先放我下來好嗎?我快要受不了了。」
石溯流臉上閃過倉皇的表情,連忙把她給放了下來,唐京零眼中閃過疑惑,很明顯的,眼前這名蒙面男子相當在意雪茴,可是為什麼呢?據他所知,雪茴根本不可能有認識其他男子的機會,那他到底是誰呢?
雪茴腳站穩以後,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壓住想嘔吐的慾望。
這時她聽到唐京零對著她身邊的男子道: 「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她身旁的男子卻不悅地道:「你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她不算是你的妻子。」
「可是她肚子裡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唐京零冷哼道。
「什麼?!」石溯流眼中閃過怒氣。
「你竟然碰了她?」他一副恨不得宰了他的模樣。
「那你可以把我的妻子還給我了吧。」唐京零心想他也許是弄錯了,經過這略一澄清後,他應已明瞭,誰知他的答案竟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京零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
「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石溯流語出驚人道。
「什麼?!」雪茴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連忙把頭上的紅布蓋扯了下來,對著那名男子大吼道:「我什麼時候跟你有關係來著?」
石溯流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孔,他瞪大眼睛問了一句: 「你是誰?」
她是和他的女人長得很相似沒錯,但她絕不是她。
他的話,又再度把唐京零和雪茴給問愣住了。
「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誰,你幹麼跑來搶親?」雪茴咄咄逼人道。
石溯流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想……這恐怕有些誤會。」
「姊,姊夫。」這時展家一家大小全趕了過來,雨茵跑在前頭,邊喊道。
當石溯流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到另外一張相似的臉孔時,他喃喃低咒了一聲,知道自己被白淵羽給耍了。
第十章
「天呀!」當石溯流回過頭時,雨茵已知道眼前的蒙面人是誰了,她喃喃自語著: 「溯流?」
「小妹,你認識他?」展雷霄挑挑眉。
展雨茵連忙點頭,對著眾人道: 「就是他救了我的。」
展天魁淡淡瞟了石溯流一眼,嘴角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也不能在婚禮上亂擄人。」他自是認得他的。
「不是的。」雨茵忙著向大哥求情,她不想讓石溯流受到傷害。 「他一定是把姐姐誤認為是我,所以擄錯人了。」
「那這麼說,他是想擄你的,而且我們展家的人是可以輕易被擄的嗎?展天魁故意嚴厲地說。
雨茵打了一個寒顫,大哥這副模樣真的好恐怖。 當下,石溯流把蒙面的布給拉了下來,露出他俊逸的臉孔,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中,他輕哼了一聲,大步走到雨茵面前把她拉人自己的懷中。
「大哥,這小子好像不把你放在眼裡。」展雷霄在旁煽火。
「小弟,別鬧了。」展雲烈輕斥道。他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名男子對小妹濃烈的愛意。
「京零,你說該怎麼處置?」展天魁道。
唐京零正想開口時,雪茴丟給他一記要他小心說話的警告眼光,他聳聳肩。 「隨便你們,我沒意見。」可是又想到跟前這名男子竟敢來破壞他期待已久的婚禮,此仇不報非君子,他又補加了一句。
「對了,他剛剛承認碰了小妹。」唐京零早已把展家的人當作自己的親人,所以稱雨茵為小妹。
「什麼?」一雙雙帶著不友善的眼光怒瞪著石溯流,似是要將他撕裂入腹。
「好樣的,你竟然動小妹。」展雷霄正愁找不到借口好扁他一頓,此時正好有個名目。
「也算我一份。」展天魁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我也意思意思參一腳吧。」展雲烈笑了笑,這表示他愛妹也不落人後嘛。
「慘了!」雨茵把石溯流護在身後,眼前她的三位兄長正慢慢地向他們逼近。
「你到一旁去。」石溯流把她推到一旁去。
「這個小子也挺有種的,竟然一對三。」展雷霄嗤笑著。
「來吧。」頓時之間四條身影糾纏著,很明顯的石溯流正處在不利的狀況下,雨茵看得心驚膽跳,深怕他有什麼損傷。
「住手——」雨茵忙制止著。
雪茴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大哥他們自有分寸的。」
「是嗎?」雨茵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心想這場架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太過分了。」雨茵鼓著腮幫子不敢相信她三位兄長下手竟然會這麼狠,把他打得體無完膚,全身是東紫一塊西青一塊,好不可憐。
「你也真是的!好端端地胡扯什麼?幹麼把我們之間的事全說了出來……」
展雨茵咕噥著。
石溯流臉孔扭曲著,一副咬牙切齒地道: 「還不是白淵羽那個混蛋傢伙……」當藥酒碰到傷口時,他狠狠地倒抽了口氣。
「他怎麼啦?」雨茵好奇地問道。
「他竟然敢欺騙我,說你今天出閣,害我情急之下只好下令搶親,想奪回你。」他越說是越沒好氣。
「原來是白淵羽惹的禍,被我捉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可是此時的白淵羽早已逃難去了,而雨茵忿忿然的動作不知不覺加大,弄痛了石溯流的傷口,使得他的臉孔因為痛而扭曲著,待雨茵注意到時,連忙露出一張無辜的臉孔,囁嚅地道: 「對不起……」
石溯流輕歎口氣。 「不要緊,倒是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雨茵被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
「我誤會了你。」他深情的眼光瞅著雨茵。
「我很抱歉。我已經查出放火燒了布莊的幕後主使者,是被我們消滅的虎膽幫的餘黨,為了復仇,他們想盡辦法挑起石家堡與展家堂之間的仇隙,想要讓我們兩大家猛虎相爭,兩敗俱傷之後,最後他們再來個漁利雙收。」
聞言,雨茵沒有任何反應,一副悶不哼聲的模樣,令石溯流的心開始惶急了起來。 「你還在怪我嗎?我承認當時的我的確是被嫉妒沖昏了理智,但是你教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投進別人的懷抱裡,那種剜心的傷痛,實在太難以承受了。」
「你是因為愛我,所以才嫉妒的嗎?」雨茵低著頭輕聲道,讓石溯流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石溯流張口結舌,臉孔閃過一抹潮紅,彆扭地說: 「是……我愛你。」
良久,雨茵兀自低著頭,直令石溯流的心緊縮著,終於,她抬起了頭,一張清麗的小臉蛋緩緩地露出一抹如花的笑靨。
「我原諒你,但是你保證下一次如有什麼爭執誤會的話,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再選擇要不要發脾氣,免得你又吃這些莫名其妙的醋。」
「是的,我保證不會再犯了。」石溯流大大地鬆了口氣,手一伸,將她帶進自己的懷抱中,他緊緊地摟著她,把下巴擱在她的頸脖間上,喃喃自語著: 「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