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的,」古皓翔鬆開了她,一拳捶到了床上,低咒了一聲。
「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雖然,她懷疑著古皓翔的出現,但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她只是忍不住的要關心他。
「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什麼時候?這樣的遊戲很好玩嗎?」他突然站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憤憤不平的指責著她。
「你還要繼續偽裝下去嗎?一副生澀的像個處女的模樣,真令人噁心!」古皓翔不知是氣自己的粗暴,還是氣宋心憐那青澀的模樣,他忍不住開口譏諷了她一句。
「古皓翔,你——」聽了他的話,她的身子一顫,開始掙扎著想將他推開。
「我說錯了嗎?」他扯開了她睡袍上的蝴蝶系,露出她未著寸褸的身子。
「啊……我的衣服……」她伸手摀住自己的胸口,她沒想到睡袍底下居然未著寸褸,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忘了嗎?讓我替你一點一滴的回憶起來吧,」古皓翔按住了她的肩,柔軟的唇瓣吮上她仍帶著紅痕的肌膚,那是昨夜裡他在她身上留下的!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會如此的難辨?他只能用最原始、最獸性的方式來證明一切!
「不要這樣……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無助的揪著床單,腦海中彷彿被許許多多紛雜的思緒衝擊著,她只能揪扯著長髮,無聲的哭泣——
看著心憐虛弱的趴在床上,雙眸無神的望著潔淨的床單,古皓翔擰著眉,眸子瞥見她肩臂上的梅形胎記……
五年前的那一夜,他曾經那樣著迷的吻著那枚胎記,現在,這枚胎記卻提醒著他,他的愚蠢以及無知——
他用力的拉起一旁的被單,遮住她赤裸白淨的身子,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接著便穿上了衣物。
「我真想相信你……相信眼前這個純真無辜的你,只是,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發狂似的朝著古皓翔叫吼。
「是,你沒有欺騙!那我就是個傻子了!」
說著,古皓翔拎起了披在一旁的外套,隨便的掛在肩上,憤憤的走出了宋心憐的房間。
「古皓翔,你要去哪裡……」她咬著唇,叫住了他。
他竟這樣佔有了她的身體之後,便絕情的離開,他可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麼的脆弱,多需要他的安慰與溫暖的懷抱啊……他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不管去哪裡都好,總之就是要離開這個充滿了謊言的地方。」他停住了腳步,冷然的說完話後,便砰然合上了房門。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心憐無力的跪坐在大床上,她的指尖輕觸著潔白的床單,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是……她真的不明白啊……
她的淚水滿佈著頰腮,看著古皓翔絕然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好疼……好疼啊……像是在這一瞬間全然的碎裂了……
她從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竟是如此的痛苦!現在,她嘗盡了那樣的痛苦。
但為什麼……為什麼古皓翔要這樣對她?這其中,彷彿藏匿著層層的迷團,她死命的揪扯著自己的發,用疼痛試著來呼醒自己的知覺——
隱隱約約的,她的腦海中浮掠過模糊的影像,她好想看透……卻無法衝過阻擋在她眼前的迷霧……
事實的真相,彷彿藏在記憶的深處,在那緊鎖著的寶盒裡,有著她所藏匿的記憶,逼得她近乎瘋狂——
那迷團,漸漸轉為熾烈的野火,燃燒著……染紅了那迷茫的雲霧……是火焰……佔據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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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篷跑車在偌大寬廣的路上放肆的狂飆著。
古皓翔踩足了油門,讓車速變得極快,直到四周的景物幾乎要看不見形體,而他的視線也跟著茫然了——
他的腦子裡一片的混沌,那混沌中,抹不去的卻是屬於宋心憐那雙無辜的雙眼,無辜的、怔怔的望著他指責著他的不信任。
他有錯嗎?他只是將他所看見的一切做了一個了結,戳破了她的謊言罷了!他哪裡有錯呢?她那樣無助的望著他,要求他相信她的謊話,倘若她真的對他有情,她大可承認一切虛構出的故事,向他認錯,以求得他的原諒!為何她偏偏不!寧可一徑的否認一切?
「該死的!該死的謊言、該死的一切!」他用力的捶打著方向盤,氣憤的朝著咻咻的空氣怒咆著。
他的耳際除了風聲之外,甚至開始迴盪著宋心憐的嗚噎低泣,她究竟要折磨著他到何時?
想起她無助的伏在床上的模樣,他的心狠狠的被揪擰著,他甚至開始責備起自己的殘酷無情,在他強佔了她的身體之後,又將她棄之不顧!對待心憐,他又是何其殘忍啊?
一個神秘詭魅的火焰,在嘲笑著他的愚蠢;一個脆弱無助的心憐,在乞求他的回首與愛憐,而他的心,究竟該相信誰?他又能相信誰呢?
刺耳的煞車聲在偌大的街道上嘎然響起,古皓翔停住了車,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面對這樣的女子,下一步,他又該往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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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如注般不停的從手腕間滑下……
那傷口,像被火燒的一般的疼痛著,而心,卻是冷的,身體也是冷的。
她緊蹙著柳眉,看著那道血流緩緩的滴落在地面上,融入水中化成透紅的血絲,帶著她的思緒旋人地下的漏水孔,流進看不見的黑暗深處……
腦海中,交錯著囂狂與柔弱的臉孔,是誰……全是她!
同樣的臉,分裂成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火焰、一個是心憐——
一個將對愛的需索赤裸裸的展現,一個則是將心底的渴望完全的壓抑。
好久好久……壓抑了好久……久到無法承擔,那個渴望愛的火焰便會奪去她的意志,掌控了她的一切,她的身體以及她的靈魂,而那膽小怯懦的宋心憐,則躲在靈魂的角落,享受著火焰帶給她的一切溫暖與情感。
她們愛上了同樣一個男人,卻也同樣的失去了他。
心,碎裂成了千千萬萬片……
不論是火焰抑或是心憐,都無法將他挽回了!她的心好痛……就算是在手腕上狠狠的用利刃一劃,也無法平復心底的痛楚,既然誰也得不到,乾脆就讓靈魂死去吧——
她蒼白的唇瓣,帶著淺淺的笑,覺得全身都飄飄然了。
掙脫了這副囚禁了她多年的軀殼,眼前一片的白茫,那裡有著幸福、有著陽光、有著無盡的愛,緊緊的環抱著她。
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無需化身為火焰,更無需偽裝成膽小懦弱的心憐,在那裡,她能輕易的得到她所渴望的一切——
第九章
車子,在大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回到了熟悉的地點。
他還是回到了宋心憐的家門口,抬眸看著樓上的小陽台,她還在嗎?他該上樓去嗎?他的內心掙扎著,心裡卻不知該如何再面對她……
走下了車子,古皓翔緩緩跺步移向那扇大門,忽地一陣吵雜的聲音傳來,一群人彎過樓梯轉角,乍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為首的那名男子懷裡抱著一名女子,神色慌亂失措的衝下樓梯。
「借過!別擋著路啊。」
那名男子氣憤的怒咆著,然後用手肘撞開了古皓翔。
古皓翔搶住氣悶的胸口,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
所有的動作,都像放慢了似的,眼前的影像一格格掠過,他看見了宋心憐蒼白的面孔……
她全身虛弱的癱軟在那名陌生男子的懷裡,唇瓣泛著青紫的顏色,她的手腕上全是乾涸的鮮血……那樣的腥紅而刺眼……
他恍忽著,搖著頭,不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一切。
直到那群人,魚貫般的離開了他的面前,古皓翔在這一刻,終於找回了屬於他的聲音,大聲的咆哮道——
「心憐等我!」
眼見他們片刻不停的腳步,匆匆的離去,古皓翔這才回過了神,驚惶的尾隨著他們的腳步,躍上了救護車——
當救護車到達了醫院,所有的醫護人員緊急而有秩序的將心憐送上了病床,然後推進了手術室中。
古皓翔目送著心憐進了手術室之後,便惶亂的在手術室外來回跺步著,竟未注意到那個救了心憐的男子。
那名男子用手支著下顎,冷然的盯著焦急的古皓翔,似乎在臆測著他的身份,直到古皓翔終於發現他注視的目光,他才勉強的勾起了唇角,向他打了個招呼。
「你終於發現我了。」他自嘲的說著,緩緩走向古皓翔的身邊。
「是你救了心憐,」古皓翔的眸子裡沒有感激,反而充滿了敵意。
會知道心憐的住處,然後在第一時刻救了她的男子,應該跟心憐交誼匪淺,他實在是不想在這時候去爭風吃醋,但他也沒那麼大的氣量,可以容忍跟一個情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