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回去養精蓄銳,別在把艟艟交到我手上時,看到你一副黑眼圈掛著兩行鼻涕。」爾霄遨調侃道。
楊鴻真豪爽地大笑,卻小心眼地道:「再開我這代理父親的玩笑,當心上帝說你大逆不道。」
「牧師不知道就好了。」爾霄遨朗朗大笑,興奮的他已容不下任何除了艟艟之外的事。
楊鴻真聞言暢懷地笑了,對爾霄遨的玩笑話盈生了感觸,受瞞的何止是牧師,為了得到艟艟,爾霄遨己決定瞞盡天下人了。
偎在爾霄遨的臂彎中,艟艟小臉洋溢著幸福,想到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腦袋裡便不再細思任何事,只是滿心的期待。
「遨,可以買到煙火嗎?」艟艟紫眸緊凝著他的眼,像個孩子似地問道。
「做什麼?」爾霄遨撫著她柔順的髮絲,瞳孔中只放得進她的身影。
「晚上放來欣賞啊!好久都沒玩了。」艟艟扯著他的手,在他手心裡亂畫。
「這些天不是聽你在喊累嗎?還想到要玩?」爾霄遨溺愛著她的童心未泯。
「就是累才更要玩嘛!」艟艟不服氣地噘起粉嫩的小嘴,抗議他的說辭。
「那豈不是要累壞了。」爾霄遨捉弄道。
艟艟聽他的意思好像不肯答應,捉起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他的食指,瀟灑地道:「不肯就算了。」
這小妮子可真是半點不留情,指端的痛直入他的心裡,他又笑又氣地道:「你這轉圓給得太慢了吧!把人家的指頭都咬腫了才放過人家。」
「誰教你不答應人家。」艟艟反駁得頭頭是道。
「我有說嗎?」爾霄遨為自己叫屈,為了煙火傷了自己的手指可真不划算。
「你沒馬上答應。」艟艟任性地說道。
「這也有錯?」爾霄遨為她的理由愕然。
「沒有,是另一個原因。」艟艟一本正經地說道。
爾霄遨感到興趣,挑眉問道:「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板著一張精緻臉蛋,艟艟橫了他一眼,才道:「很簡單,只是因為我想咬你,不行嗎?」話畢,她紫色的眼瞳卻不安定地轉了下。
看著她故作趾高氣揚的表情,爾霄遨被逗笑了,他捧住她美麗的小臉,細心地問道:「怎麼了?」
黯下紫眸,艟艟過了一會兒才訴苦道:「人家真的很累嘛!」
爾霄遨心疼地巡視她失去神采的眼瞳,肌膚泛著蒼白的脆弱,不知為何,最近的她真的憔悴了,「如果真的累了,你今天就不該再奔波的。」
「不是這原因,只是最近比較容易疲倦。」艟艟突地又展開醉人的笑靨,「大概是很興奮的緣故吧!」
「別騙我了!」爾霄遨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眸,「你這狀況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又要去看醫生?」艟艟委屈地低垂眼睫道:「不要啦!結婚以後再去好不好?」
爾霄遨微笑,緊緊地摟她,道:「好,婚禮過後再去,到時可要聽話,思?」他笑視著敞求她的保證。
「嗯!」艟艟又是心滿意足地回答,「我聽話,可是你也別忘了晚上要給我煙火哦!」
「絕對不忘。」爾霄遨親吻了下她雪嫩的臉頰,將她纖盈的身子自腿上扶起,隨手為她整理微亂的衣裳,叮嚀道:「先回家歇會兒,晚上我再替你帶煙火。」
「嗯!」艟艟也在他的唇上一吻,撒嬌地要求道:「要早點回來,我等你。」
「會的。」爾霄遨細凝她,禁不住心猿意馬,將她攬入懷裡,溫柔卻強而有力地深深一吻,讓她原本淺粉的唇色頓時嫣紅,兩抹酡色的緋紅在她的雙頰暈開。
滿腔柔情的,他不捨放開她。
* * *
「總裁,有位小姐強硬地想見您一面。」秘書從內線中轉達總機的請求。
爾霄遨闔上文件,淡聲說道:「有事向接洽單位留話吧!今天我不想再見任何人。」
「她很堅持,似乎想賴著不走。」秘書公事化的口吻透露著為難。
「處理掉,這事不需要我來動手吧!」爾霄遨心煩地吩咐,他承諾艟艟今天要早些回去,剛才一份緊急文件耽擱了他,現在他可不想再因半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讓艟艟苦候。
秘書應是,收了線繼續傳達爾霄遨的命令,但片刻之後,又傳話上來道:「那位小姐說如果總裁您知道她是誰的話,一定會見她的。」
爾霄遨感到好笑,一個既沒事前預約也沒有關係的女人,從何而來那麼篤定的自信?但除了艟艟,他可沒興趣給別的女人擁有這份自信的特權。
況且此刻他可沒半點閒時間能夠給別人,剛才從下屬口中得知某家店可以買到既美且精細的煙火,他正準備要往那兒去呢!
「不見。」爾霄遨斷然地拒絕。
「是。」話聲沉默了一會兒又績道:「她的名字叫爾文芸。」語畢,內線又歸於寂然。
但爾霄遨的思緒卻頓時風起雲湧,驚訝與錯愕交集在心頭,一陣陣翻伏得愈見劇烈,她為什麼會再出現?究竟有何目的?問號一個接一個地在他腦門浮現。
爾文芸是小他兩歲的妹妹,從繼父爾以群死後便沒再見過她,事隔多年,她竟然挑在他要與艟艟結婚前現身,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至此他的念頭不由得轉壞,他無法不去提防她會對艟艟不利,畢竟她是爾以群的親生女兒,艟艟的仇家。
但他不能用以往的手段來對付,因為爾以群曾經關照過他,可是容她來去自如是種危險,她知道得太多,而他卻無法約束。
此時的爾霄遨又站回兩難的尖頭上,恩與義不能罔顧,但情與愛卻是他毫無保留的執著,曾有誓言,為了保護艟艟的安全,他會不擇手段,但如今,卻有了讓他卻步的阻礙。
兀自沉思了一會兒,爾霄遨按下對講機道:「那位爾小姐走了嗎?」
「還沒。」
「請她上來。」爾霄遨用輕淡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是。」秘書的聲音恭順地接下命令,迅速地著手進行。
在等待中,爾霄遨不能遏抑自己的思路紛亂如絮,他從來就不喜歡爾文芸,她總是絲毫不留餘地地嘲弄他,也看不起他這個拖油瓶。雖只是曾經短時間的相處,但已足夠讓他清楚她自以為是的個性。
比較起來,他所深深鍾愛的艟艟強過她許多,艟艟或許有些驕縱、任性,卻也有著溫柔的善解人意,她不愛他為傷害了她而自責,也唯恐太過操勞而累壞了他,偶爾的撒嬌卻也總是甜言蜜語,教他不禁為她心動。
思考仍在遊走中,他卻已作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他都會以艟艟為優先考量,欠爾家的恩情,尚不值得他賭上後半生的幸福。
幾聲敲門聲,秘書領著一名女子走進,微頡了首就退下了。
爾霄遨已完全收斂原本放縱的心緒,端詳著爾文芸,毫不在意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也故意忽略她眼中的微怯緊張。
「好久不見。」爾霄遨淡漠的口氣發制於人。
「是啊!」爾文芸起初是一陣失望的停頓,隨即又是親切地回答。
「坐。」一對她的反應冷眼一掃,爾霄遨邀請的話中聽不出半聲的抑揚。
爾文芸依言坐下,正眼觸及他冷若冰霜的黑眸,她避開視線顧左右而言他,「近來好嗎?」
「如果是指見到你之前,是的,我過得好極了。」爾霄遨的話裡不留半分餘地。
猛然回眼瞪著他,爾文芸咬牙幽怨道:「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們畢竟也是兄妹呀!」
「承蒙抬舉。」爾霄遨冷笑,好一個善變的女人,從雜種變成哥哥,太可怕爾文芸一咬唇,眼中有淚,吶吶地道:「我知道你不原諒我曾經欺負過你,但那時候我還小是無心的,而且都過了這麼多年,你應該也要忘了,是不是?」「我忘不忘容得你來置喙嗎?老實說吧!你來這裡到底有何目的?」爾霄遨挑開話題。
深吸了口氣,爾文芸悲傷地瞅著他道:「你要和楚艟艟結婚了對不對?」
「對。」爾霄邀的戒心突起,挑眉地回看她道:「這關你什麼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爾文芸尖聲駁回,「你別忘了父親曾疼愛過你。」
「我沒忘,但那是兩回事。」聞言爾霄遨怒意微生,他最忌諱別人拿這事來威脅他。
「不,它們是相同的,你曾是父親疼愛的兒子,怎麼可以不知報恩。」爾文芸激動地大叫。
爾霄遨握拳克制住自己,平靜地道:「繼父給我的我不敢忘,但艟艟並沒涉及其中。」
「她是我們的殺父仇人。」爾文芸不再矯情,一瞬間她的淚落得真誠。
「艟艟是無辜的,仇債不是父死子繼的,你最好明白這一點。」爾霄遨口吻冷硬地為艟艟辯護。
為他的無情一悚,爾文芸吞了口唾液,卻仍逞強地道:「父親的慘死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被吊死在摩天樓的天文台外,一雙眼珠和耳朵至今還找不到,他即使到了天堂,也聽不到、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