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嘍!」聳了聳肩,艟艟頑皮地笑著,吐了吐半截如櫻瓣般的小舌頭。
「還敢笑。」爾霄遨輕敲了下她圓潤的額頭,對她的頑皮稚氣沒轍。
艟艟嬌聲一哼,耍賴地偎進他的臂彎,側首凝視他如刻畫般的俊挺瞼龐,紫眸不禁黯然,伸出纖手撫摸他揚笑的嘴角,還好,她看得出現在的他是快樂的。
執住她的手腕,爾霄遨親吻她柔嫩的掌心,呼出一口輕歎。「艟艟,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什麼事?今天晚上的你很奇怪。」
聞言心中一驚,艟艟掩飾自己的想法,故意看進他深邃的黑色眼眸,以示自己的無辜,伸開自己的手掌,開始數道:「睡覺、吃飯、閒晃、胡思亂想,就這樣而已嘛!」
「想什麼?」爾霄遨追問。
「想……」艟艟一時語塞,繼而嬌俏一笑,「就是女孩子的白日夢嘛!有什麼好提起的。」
「有我嗎?」
艟艟看他一臉不正經的調侃樣,偏不願如他的意,「沒有,只有我和我的小孩。」
挑眉見她盈盈笑臉,爾霄遨佯裝認真地問道:「喔?那小孩的父親呢?」
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艟艟撇了撇巧菱似的嘴角,不在乎地說道:「他工作忙。」
一陣笑聲從爾霄遨的喉頭震盪到空氣中,艟艟的話鋒拐個彎罵回了他頭上,因為今天下午沒陪她,「這樣就把孩子的父親踢出局?」
「唔……」艟艟裝模作樣地深思了一會兒,爾後小瞼一副大赦的既往不咎的模樣兒,「念在他還會回家陪我吃飯的份上,就饒他一次。」
「多謝你大人有大量。」爾霄遨對她的可愛是又憐又惜,笑意不住地浮現在眼梢。
「你臭美。」艟艟靈巧地從他的懷裡溜出,送給他一個鬼臉後,頭也不回地跑出餐廳。
爾霄遨亦趨步隨地而去,但遊戲似地放慢腳步,怕她在前頭一急會跌倒,但也不願太慢而掃了她想玩的興致,用心良苦之深,足見情癡。
艟艟跑到院子,繞著小湖躲避著他,天色已晚,繁星滿空,一輪皎月因此更顯生色,她在湖的另一端駐足,笑容裡有股絕塵的淘氣,像個剛從水光瑩瀲間跳出的精靈。
她是個無論何時何地看,都會美得令人忘卻自我的女孩,在暗夜裡,她就是光:永遠能吸引入的注目,爾霄遨也停住腳步,陶醉在與她的對望中。
艟艟對他的反應不解,笑裡乍現無邪,但那只是表面,她開口說道:「不跟過來?那我要跑更遠嘍!」伸出纖細玉指開始數聲。
「不要。」爾霄遨急叫,再過去的景觀是一片樺木林,白天時是一處絕佳的散心場所,但一入夜便成了會令人走丟的迷宮。他飛也似地到她身邊,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不許她再有任何的不安分,「沒有我跟著,不准你亂跑,尤其是晚上。」
「那我豈不像囚犯?」柔若無骨似地依附在他身上,讓艟艟嬌纖的體態看起來更加細弱。
凝睇她精緻眼眉間笑意盈然若朝花水露,爾霄遨深感驕傲地笑了,他擁有懷中這個受天眷寵的小女人,也暗暗恐懼著,如果他對她的寵愛不夠深,會不會讓上天生氣,使他不能再保有她呢?
上帝給了他袍最完美的女兒,呵護她是他的使命,寵她是理所當然的。
「我用整個世界囚住你,這個牢房夠大了吧!」爾霄遨細捆欣賞月色下的她,再皎潔的月,也都被她兩彎淡笑紫眸比下去了。
艟艟滿意地一笑,明白他的意思:天涯海角,有他相隨。對愛情再貪心,有他這句話也就足夠了。
挽他的臂,艟艟和他一起沿路走回去,眼角瞟到遠方有燈光的花房,隱約可以見到許多嬌嫩的花仍在裡頭盛開著,她抬頭向爾霄遨道:「以後教園工試著把一些花種在屋外,好不好?」
「為什麼?園裡不也有屬於自己的花嗎?」爾霄遨不懂她為何如此要求。
「那不一樣嘛!」艟艟撒嬌地說。其實她自己也說不出到底兩者有何不同,但她就是一直不喜歡溫室花,總感覺它們太脆弱了。
「好。」爾霄遨順她的心,「先從你那艟新蓋的別墅動工,小規模容易看得出成效。」
艟艟笑著點頭,「這個週末我們去那裡度假好不好?」她睜著晶瑩的雙瞳,訴說著她有多麼渴望。
「好,順道驗收上次改建的成果。」和艟艟相處,爾霄遨的措辭很少用到否定的語句,總是盡自己的能力滿足她的所願。
「嗯!」艟艟興奮地點頭,小臉漾著孩子氣的笑容,嗓聲清嫩如鶯,輕語著贊同的答應。
爾霄遨明白從小被寵著的她還未完全成長,他想或許這稚氣就永遠留在她身上了。不過也增添了她靈美的氣質,和一種難安分的活潑,直教人想守護一生一世。
「艟艟,先別跑。」爾霄遨制不住蹦跳的艟艟,一下車就被她拉著進門去。
「主人、小姐午安。」一進門就見兩名上了年紀的男女守候著。
艟艟見狀疑惑,回頭問爾霄遨道:「遨,他們是誰?」
爾霄遨順勢將她一攬在懷,俯首細語告知道:「他們是平常打理這房子的夫婦。 」話畢旋即抬頭向那對夫婦說道:「下去吧!沒有吩咐別到前院來。」
向來都是爾霄遨掌理她身旁的大小瑣事,所以她毫無意見地看著兩名夫婦退下,反正只是來度個週末,人雜反而壞事。
「遨,人家肚子餓耶!」艟艟膩在他的臂彎裡,睜著無邪的紫眸望向他。
「還敢說呢!剛剛才睡醒的人不知道是誰哦?」爾霄遨笑睨著地氣鼓鼓的臉蛋。
「始作俑者是誰?」艟艟臉紅地嬌哼了聲,噘起了櫻紅小嘴道:「是誰讓我到早上才睡的?」
「好、好、好!」爾霄遨投降,「我知錯,可以了吧!」長臂不禁忘情地圈住她,心癢難耐地吻著她雪白的纖頸,以安撫自己的衝動。
得逞一笑,艟艟恰然地享受他的愛撫,反正她已經死心了,爾霄遨是天生的王者,就連愛情也是,只有他來保護她、寵愛她,根本不容許她顛覆角色,既然如此,她就好好當個被寵的女人吧!
「艟艟。」爾霄遨埋首在她散著香氣的秀髮問,沙啞道:「你當真不先舉行婚禮?」
「不要。」艟艟一撇小嘴,故意對他皺起兩道漂亮的眉毛道:「你說過要讓人家過足癮的嘛!」
婚前的親密關係總帶點罪惡的快感,艟艟明白爾霄遨心疼她的身份會委屈,但她可是半點都不在意,戴著他給予的戒指,也帶著他的愛,身體彼此渴望與持續連繫著,婚禮隨時可辦,何須急於一時。
「算我服了你。」爾霄遨不再提,他知道自己凡事為她辦得太周全,婚禮只須一聲令下,便隨時可以辦得隆重莊嚴,她根本就毋需費半分心思,也就理所當然地不放在心上。不過誰教這輩子他要定她了,「到院子去,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爾霄遨手提大型野餐籃,攬著她的肩走到日光室,推開一扇和院子相通的玻璃門,進入一處自成格局的院子。
那院子說小其實也不小,面積少說有千坪,種植深深淺淺,十數種顏色的玫瑰,經過各家的設計,形成一副夢幻似的景致,品種改良的結果,已過了季節仍見處處花朵盛放。
漆白的花紋欄杆攀著修剪有致的籐蔓,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再過去便是一片私人森林,不過從園裡只能見到接連的綠色樹梢。這玫瑰園分明是以世外樂園的概念搭建的,用遍野的綠來圍繞萬紫千紅,園中央有小片空地,兩座並肩而建的鞦韆搖籃,更添幾分世外桃源的氛圍。
艟艟總是得到爾霄遨給她受寵若驚的喜悅,但她仍為每份喜悅而驚喜,就如現在,她睜著紫眸不敢相信眼前的禮物,「遨,你……」
爾霄遨疼愛地笑了,「你說過想將花栽在屋外。」他捧起她的小臉輕吻著。
「可是才幾天……」唇的空隙被爾霄遨逮到,他奪去了她想發出的聲音。
稍微得到滿足後,爾霄遨才鬆開一點擁抱,「沒錯,但辦到了。」
艟艟不由得心生佩服,興奮地拉住他的衣領道:「下次換蘭花好不好?」
聞言爾霄遨心中不禁叫苦,大規模在室外植蘭會累死人哦!但他仍笑道:「好,有機會的話,我會設法的。」
艟艟是個愛花但卻不會惜花的女孩,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造成了爾霄遨什麼樣的難題。走進玫瑰小徑中,恬然地聞著略帶醉人性感的香氣,心滿意足地想著,楚邸只以櫻和楓的美景聞名,櫻的美是優稚的,楓的絕在於它染紅的蕭瑟,兩者皆迥異於玫瑰的嬌與柔。
她伸手想摘朵淺粉的玫瑰,卻被爾霄遨伸手制止,「想在陽光下生活,是必須付出點代價的。」
「我不懂。」艟艟傾首微攏雙眉,回看他,眸中儘是不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