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噴人鼻血的激情畫面迅速地閃過小梨的腦海。望著那雙睽違近一周的濃烈瞳眸,正對她散發著強力電波。小梨的心也狂跳著回應。他、他在對她放電,在誘惑她嗎?
就在小梨想著該如何回應他的勾引時,鼻腔一陣熱流,她居然流鼻血了?
太丟臉了!一個淑女怎麼可以在帥哥面前流鼻血?吉追不是昭告世人她此時正慾火高漲嗎?
小梨捂著鼻子臉紅地後退,就在她想起身藉故離開好脫離這尷尬場面時,一個男人突然出現,抱住了她。
「小梨!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喔∼∼」郎景伏激動又親熱地抱著小梨。
被突如其來的熱烈擁抱嚇呆的小梨就這麼僵直地困在郎景伏的懷中長達好幾分鐘,才被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杜宇晨出聲點醒──
「你這傢伙!怎麼突然冒出來?」杜宇晨冷冷道。
郎景伏放開還在發愣的小梨,逕自向服務生要了副碗筷,並斟滿酒杯大大地喝了口啤酒後說:「多虧大媽告訴我,你們今天幫小梨迎新,所以我就來啦!」
「既然如此,你該知道迎新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吧?幹麼跑來湊熱鬧?」看著郎景伏還想再倒啤酒,杜宇晨一把搶過,面露凶狠的表情。
「唉呀!都老同學、老朋友了,跟我計較這個。而且我來不是因為你,是衝著小梨的面子,人家小梨一個好好的單純女孩子,被你拐去你的情趣用品店當會計,我當然要來給她加油壯膽啊!」面對杜宇晨凶巴巴的嘴臉,郎景伏一點也不以為杵,輕易地從他手中奪回啤酒。
「我的公司又不是龍潭虎穴,幹麼還得靠你壯膽加油?」杜宇晨不客氣地賞他一個衛生眼。
「是是是,那我也來給小梨迎迎新總可以了吧?你走開啦!我要跟小梨好好喝一杯。」
「你搞清楚!你又不是我的下屬,來迎什麼新?滾回你的實驗室去!別想在這騙吃騙喝的!」杜宇晨狠狠地下了逐客令。
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小梨不禁在心裡苦笑。說他們是多年的好友大概沒人肯信吧?幸好大媽曾告訴過她,她也曾親眼目睹過,知道這是他們平日溝通的模式,所以並不真的為這樣火爆的對話憂心。
只是郎景伏的意外出現,剛好給了小梨一個喘息的空檔,也想起她還未向郎景伏求證那一夜發生事實的真相。
「沒關係啦!他也只是好意啊!你別生氣。郎先生,我和你喝一杯。」小梨有禮地舉起酒杯說。
杜宇晨看了看小梨,沒再說什麼,起身坐到小梨的另一側,和別人喝酒去。
「啊!小梨,你怎麼還這麼見外,叫什麼郎先生,叫我阿伏就行了。」郎景伏開心地端起杯子和小梨輕碰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阿福』?」小梨微微驚訝道。
「沒錯啊!你一定聯想到哆啦A夢和大雄對不對?呵呵!大學時候每個人都這樣叫我們,我是『阿福』,姚季安當然就是『技安』,趙元旗是『哆啦A夢』,杜宇晨就是『大雄』嘍∼∼」郎景伏笑著說起從前的回憶,元全無視於正坐在小梨另一側、凶狠地瞪著他的杜宇晨。
「真的?好好玩,是誰取的?」小梨露出好奇的目光,渾然不知後面有個人的臉色已經愈來愈難看。
「大媽啊!我們大學時因為常混在一起,有一次大媽無意間發現我和季安名字的巧合,於是硬將這些綽號冠在我們身上,不接受也不行。」突然,郎景伏的表情變得鬼靈精怪。「不過,你知道大媽為什麼叫大媽嗎?」
「為什麼?」
「因為她就像『大雄』的媽媽,生起氣來比惡魔還可怕,所有人都怕她怕得要命!」
郎景伏說出原因,還得小梨哈哈大笑,此時正巧輪到大媽上台表演拋球,讓他們更是笑得肚子直髮疼。
他們又喝了一杯酒,小梨順了順氣,清清喉嚨說:「阿伏,呃……有件事我想請問你……」
「唉呀!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幹麼跟我這麼客氣?」郎景伏豪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呃……事情是這樣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元旗大哥和湘婷結婚那天,我究竟做了多少蠢事?還有,為什麼那天我會……會全身光溜溜的躺在飯店床上,而你們就躺在床的兩邊?」說完她的問題,小梨覺得自己一定全身通紅,她簡直尷尬得不能再尷尬了。
「你……你真的全忘啦?」郎景伏吃驚地望著她,同時看見坐在小梨身後的杜宇晨端起酒啜飲,露出同情的表情。
「欸,好像是這樣……」小梨不好意思地承認。
「喔!我的天啊!難道那天你和我說的那席話……都是騙人的?」郎景伏的表情一變,忽然變得無比哀戚。
「我……我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小梨很害怕自己在酒醉的情況下說了什麼蠢話,更可怕的是,答應了什麼奇怪的「承諾」,她現在可沒有能力再去實現什麼亂七八糟的承諾啦。
郎景伏幽幽地望著她好一會兒,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把小梨弄得緊張無比,背脊都涼了一半,郎景伏才開口道:「你是第一個看出我真正『性向』的人。」
「『性向』?」那是什麼意思?小梨丈一天歪剛摸不著頭腦,自己何時變得那麼神通廣大,難道才第一次見面就知道別人的性向?還是她一喝酒就神力上身,成了鐵口直斷,能判斷別人的個性、未來?
「我指的不是人的個性,是我的性傾向。我是個同性戀,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那天婚宴我們因為一起替新人擋酒,當時你喝了八分醉,一直拉著別人說話。當你勾著我的肩膀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喜歡他吧?』,我嚇得當場愣住了。
「老實說,我一直不願對自己承認,可是,我們才第一次碰面,你就看透我的心,我很感動。於是,我不知不覺對你傾訴許多心底的話。後來,你還一直鼓勵我勇敢表白自己的感情。你真的都忘了嗎?」
難怪,郎景伏會一直對她這麼熱絡,原來他們已「推心置腹」到如此地步了。唉!害她嚇一大跳,以為自己真的酒醉之後就成了浪女,把所有伴郎都搞上床。
「這麼說來,那天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嘍!厚∼∼害我嚇一跳。」小梨鬆了口氣,心想既然和郎景伏沒發生什麼關係,那和姚季安說不定也沒什麼。至於那個杜宇晨……小梨的心跳加速,就算發生什麼也無所謂了。呵呵呵∼∼
「對不起,我那天醉得太厲害,實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你放心,我還是一樣支持你。同性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現在的社會這麼開放,以後一定會有越來越多人能勇敢地面對自己,不會只有你一個的,不用擔心啦!」解開心中疑雲的小梨輕鬆、開朗地拍拍他的肩說。
郎景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噗哧一笑,然後不可抑止地哈哈大笑。
「怎麼、怎麼啦?」她嚇一跳地縮回手。不懂男人怎能說笑就笑,心情起伏轉變就像秋天後母臉一樣說變就變?
「你那天晚上也是這麼說的,哈哈哈!真的是一模一樣!」郎景伏笑得喘不過氣來。
「什麼?真的嗎?」
「真不愧是小梨,我可以確定那晚你對我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的。謝謝你了。」好不容易呼吸才平順,郎景伏忽然露出一副正經的表情,讓小梨嚇了一跳。
「是這樣嗎?那就好……唉∼∼其實我真的很煩惱,那晚的記憶我全部忘光光了。可是……卻又隱隱約約覺得好像發生過什麼很重要的事,我一直拚命想、拚命想,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看著臉上有幾分落寞的小梨,郎景伏忍不住安慰道:「曾經發生過的事不會消失,只是還沒想起來罷了。不用擔心,你一定會記起來的。」說完話的同時還不忘回贈一個同情的眼神給杜宇晨──他正一臉陰沈地用筷子攻擊一盤炸蝦。
「嗯!謝謝你。」小梨笑著回應,知道從今而後她又多了一個好朋友。
倏地,郎景伏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看見了什麼。
「小梨小姐,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抬頭一看,天啊,是姚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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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小梨吃驚地看著姚季安,只見他有禮地點頭致意之後,動作俐落地坐下。
「自從上次一別後,我就一直希望能再和你見面,可惜我因公出差到上海一個禮拜,未能和你聯絡,請多見諒。」姚季安身著藏灰色西裝,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炯炯有神。
「哪裡、哪裡。」很奇怪,一碰上姚季安,小梨講話也變得禮貌客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