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救我回來的。」她笑瞇了眼,嫵媚動人極了。
是那個冷血動物救她回來的?白子僅愣了好片刻,對這件事充滿了詫異,接著,突然怪異一笑——呵!這就難怪了。懷聿從來把女人視為無物,從沒正眼看女人一眼過,而凌雲仙子對懷聿可以說是情深意重,但懷聿對她的態度卻始終冷淡異常,在他們認為,冷漠無情似是懷聿的本質,因此他對凌雲仙子的冷淡似乎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那傢伙一向認為「生死有命」,別人的死活永遠跟他八竿子打不上關係,可是,現在他竟然帶了個人上凌雲仙子的地方求醫?尤其這個人還是個「女人」!看來懷聿其實不是視女人為無物,而是要看那個女人是誰了?
他哂哂一笑。莫怪凌雲仙子會不肯醫治她,換成是他,恐怕也會如此的,不過……這實在不暈一個好大夫的行為喔!
柔兒狐疑的望著他詭譎的神情,不解他那抹曖昧詭異的笑容是什麼意思?「你怎麼了?」
「喔!沒什麼。」他回神望她,嵌在斯文俊臉上的眸子儘是詭譎的神色。
兩人就這樣相望了片刻,但彼此都各有所思,而氣氛也陡然陷入某種尷尬之中。
柔兒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因為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一直這樣盯著她瞧,好像……蝦像她臉上有字似的,感覺怪透了。說真的,她實在不能習慣懷聿以外的男人這樣看她,為了讓氣氛不再尷尬,她轉移話題打破了沉默,同時也想藉機看看能不能解開自己內心的疑惑
「對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
「你說。」如果有需要他效勞的地方他自然義無反顧,誰叫他從來都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呢?
「凌雲仙子說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想問你的是,時空這兩個字跟世界或者國家的意思是不是不一樣?還有,她說我們那個地方年分四季,有白天也有黑夜,不像這裡總是烏漆抹黑的,可是,我不懂,什麼叫做白天?是不是一種可以不用燃燈就能照亮世界的光?」她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時而蹙眉,時而揚唇,時而茫然,時而飛揚,真是豐富怡人。
白子僅看得出神。這個女人實在太美了,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與眾不同的韻媚,讓人就是無法控制的被她吸引,當然,雖然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正受她的魅力所吸引,但他白子僅絕不是那種會讓自己迷失到失去理智的人,因為今天不管她多美多迷人,她恐怕已非自由之身,這個「非自由之身」的意思可不是說她已經婚嫁,而是,既然他那個一向冷血無情的好兄弟,會一反他那一向「生死有命」的看法,甚至不顧凌雲仙子的感受救她回來,這就表示她已非他莫屬,所以任誰都休想動她半點腦筋,除非……那個人活得不耐煩了。
真的好美啊!這個女人——咦!等等,她剛剛說什麼?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年分四季……如果照她所言,懷聿已經從人界回來了,而她,正是懷聿從人界帶回來的!噢!老天!那傢伙瘋了是不是?竟然將另一個時空的人帶回冥幻王國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會殺頭的嗎?這傢伙——
「你為什麼不說話?」柔兒奇怪的偏著腦袋問,柔美的嗓音讓人不禁陶醉。
「我……」他怔怔的注視著眼前這張舉世無雙的絕美容顏,試問今天換成自己遇上了她,而她又受了傷失去了記憶,他會如何?不用多想,答案自然是義無反顧的將她帶回來,而且無論如何要將她的傷醫好,最好還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他再度哂笑,輕描淡寫的回答了她的問題:「你說的完全正確,就是那樣。」此刻,心裡不禁為懷聿感到擔心,他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觸犯天子的禁忌,這事要是傳人天子耳裡可就不好收拾了。
「懷聿人呢?他現在在哪裡?」他略顯焦慮的問。
他必須瞭解懷聿對她有什麼打算,當然她是另一個時空的人,這件事是可以隱瞞的,問題是,這件事不只懷聿跟他以及她本身知道而已,這其中還有凌雲仙子哪!凌雲仙子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她幾乎為懷聿付出了所有的青春,現在有了這樣的結果她會甘心嗎?他擔心她會因愛生恨而採取報復的態度,萬一她將這件事洩露出去,懷聿跟這個女人的命恐怕都會保不住。
「他說他要回去跟天子覆命。」她抬高眉毛回答他的問題,唇邊依然泛著柔柔的笑意。
這麼說,他們剛剛錯過了,不過沒關係,他遲早要回來這裡的,他只要在這裡等他就行了。
白子僅深沉的凝了下神,接著再度掀起那一貫燦爛的笑容,問:「你叫什麼名字?」
「懷聿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柔兒。」她甜蜜的笑著。
「柔兒?果然是個好名字,與你嬌柔的樣子十分相符。」他贊言道。
「謝謝。對了,還有件事——」她都還沒說完呢,他就義無反顧地接口說:
「什麼事儘管說。」
「我……我的傷真的……真的沒法子治好嗎?」聽他剛剛分析她的傷勢說得那麼專業,也許,他也懂得醫理,說不定……
白子僅怔忡了下,「不是沒有辦法,是困難了點。」這麼說無非是不想拆穿凌雲仙子的西洋鏡。
柔兒喜出望外,「真的嗎?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是不是?」
「辦法是有,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幫你醫治的事。」她是凌雲仙子的病人,如果讓她知道他搶她的客人還跟她作對,她這輩子肯定都不會原諒他的,偏偏他又不能見死不救,這麼美的姑娘若失去雙眼豈不遺憾?
「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傷讓我恢復記憶,你要多少條件我都答應。」她欣喜若狂,一想到自己可以恢復記憶就高興得快飛上了天。
他又笑容燦爛,「我的條件就只有剛剛那個。」突然又想到什麼似地說:「不不不,還有一個。」
「別說還有一個,就是還有一百個我都會答應的,你說吧!」她笑容可掬地說。
他詭譎地探探四周,低聲道:「永遠都別再對人提起你不是這時空的人,知道嗎?」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為什麼?」她微蹙柳眉,表情看起來有些孩子氣,但卻著實討人喜歡。
「因為那會害死懷聿。」他很認真的說。
「害死懷聿?」她幾乎尖叫起來,但聲音立即被他摀住小嘴的動作掩了去。
* * *
為什麼那會害死懷聿?她記得凌雲仙子好像也曾經這麼說過,可是說過懂,真的不懂,為什麼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這件事會害死懷聿?她想問,但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不是因為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捂著她的嘴,而是因為——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如雷的嗓音陡然響起,整個震散了她腦中的疑問,隨著聲音,古懷聿那嚴峻森冷的面孔隨即出現。
「懷——」白子僅的聲音跟笑容在赫見懷聿那對燃著怒火的眸子時霎時收住。
嘿!怪了!這傢伙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好久不見,一見面就像見到仇人似的分外眼紅呢?他可不記得自己在他前往人界之前曾經得罪過他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傢伙那張像從冰庫撈出來似的臉,一向除了冰冷還是冰冷,好像是個冷血動物,永遠事不關己,沒有所謂的喜怒哀樂,可這會兒他這會兒他他卻吹鬍發著騰騰怒火,這這不像——不,不應該說「不像」,應該說「不是」,這不是他,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他!呵!有趣,真是有趣。這可是近年來最大的一條新聞喔——冷面護法「發火了」——只是他發什麼火呢?
這可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他困惑的皺皺眉頭,聳著肩回答:「沒有啊,沒有幹什麼啊!」
「沒有?那你捂著她的嘴乾什麼?放開!」古懷聿的眸子噴出噬人的火焰,粗魯的拉開白子僅還捂著柔兒的手。
她是他古懷聿的「妻子」,除了他,誰都不能碰她一下。
白子大感錯愕。怪了,他不過捂著她的嘴而已,他發這麼大火幹嘛?難道……天啊!這傢伙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吃醋?呵!吃醋?他實在有點無法招架這一再突發的狀況,這冷面護法幾日不見,怎麼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怪!怪!怪!
從來沒見過古懷聿發火的柔兒,因古懷聿無端的憤怒而慌張起來,端著一對怯弱畏懼的眸子囁嚅道:
「你…你誤會了,他…他只是…只是……」該死的,她一緊張就說出話來了。
古懷聿一把將柔兒扯至自己身邊,而這個動作把她嚇得差點跪在地上,憤怒的眸子瞪著白子僅,沉而有力的道:「誰都不准碰我的女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