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那名夜叉大將蹙起眉頭,一對嚇人的眼珠子往四下溜了一圈。怪了,哪裡有魔鬼?「姑娘,你到底怎麼了?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瞧她這副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當然,這些夜叉大將怎麼也想不到這正是被他們嚇的。
也許在冥幻王國的人民眼中,這些夜叉大將是正義的化身,但對於來自不同時空的柔兒來說,他們跟鬼怪有啥兩樣,不被嚇得魂飛魄散才怪!
「不要過來,我求求你們不要過來,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離我遠一點,不要過來——」她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淒厲的吼聲迴盪在黑暗之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姑娘是不是遇上壞人了?
「姑娘,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說出來我們會幫你。」
「滾開,離我遠一點,啊——滾開——」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著,整個人幾乎崩潰。
其中一名夜叉大將對於柔兒的反應似乎不太高興,他跨前一步,沒好氣的噴著鼻息說:「姑娘,我們可是好心想要幫你耶,你卻教我們滾開?」
柔兒被那怪物向前跨的步伐嚇得猛跳退一步,卻又撞上了後面的另一個怪物,頓時又是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然後身子癱軟的坐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這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一名夜叉大將用同情的口吻說。
「誰知道是不是見鬼了?」另一名則不屑的噴著鼻息。
「唉!現在該怎麼辦?」夜叉大將回頭問圍觀的群眾:「你們有誰認識這位姑娘的?」得到的答案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沉思了一下,道:「先帶她回去公府(就是衙門)再慢慢問清楚她住哪裡,然後再送她回去吧!」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先帶她回公府安置。」顯然的,那名好心的夜叉大將是個頭領,他對身邊的其他夜叉大將下了命令。
「遵命。」
兩名夜叉大將一個彎身,立即將坐在地上痛哭失聲的柔兒架起來,然而這樣的動作卻是把柔兒嚇得面無血色,又踢又叫的大吼:「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你們這群魔鬼,放開我……」
似乎沒有人管她是不是會因此嚇死,只見她被架走的身子在哭喊了幾聲後,便整個昏厥了過去。
* * *
白子僅對懷聿突然宣佈取消婚禮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偏偏那個悶葫蘆像顆隨時會爆裂的炸彈,教人連靠近一點都覺得害怕,更別說是去問他理由了。
已經過了兩天,也許大家的情緒都已經緩和下來了吧?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有事情沒弄清楚心裡就會發癢,寢食難安。最重要的是,他給柔兒姑娘的藥也該吃完了,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他本來準備在懷聿與柔兒成親後,就將自己暗中為柔兒醫治腦傷的事告訴懷聿,他知道懷聿的心病,懷聿一定是怕柔兒記憶恢復後會離開他,但如果他們成了親後,情況就會不同,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柔兒成了懷聿的妻子,那麼她就沒有離開的理由。也就是說,他就沒有必要繼續隱瞞這件事,幫助柔兒恢復記憶不過是想讓她清楚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生在什麼世界,這跟懷聿的感情應該不會有所衝突才對,可誰知道,一場熱鬧的婚禮居然突然宣佈取消,他看得出來懷聿的心情有多沉重,只是不知這樣的突發狀況是為了什麼?
他心思回轉數回,突然一驚,難道……天啊!難道是柔兒在婚禮前恢復了記憶,然後就不願意嫁給懷聿了?該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他突然拔腿奔出他的暖月居,一個勁的衝入寒水閣。
「左護法呢?」他隨便抓住一名下人問。
「在房裡。」
「謝謝!」狂奔的步伐筆直的衝進被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寢室。
此刻,懷聿正一臉淒然的獨坐床前,委靡的神色像天塌下來了似的,但在赫兌白子僅突然闖入的身影時,一對無神的眸子遽然射出兩道足以將人碎屍萬段的光芒。
白子僅矗立在懷聿面前,被他的目光瞪得驚心膽跳,想問的話整個卡在喉嚨說不出口。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懷聿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顯示他隨時有可能出手傷人。
他猜對了嗎?這場婚禮突然取消跟他有很大的關係?他膽戰心驚的低問:「是不是柔兒姑娘已經恢復了記憶?」
懷聿猛然揮出一拳,白子僅立刻鼻青眼腫,「你這個王八蛋竟然背著我做這種事?」
白子僅甩用差點被打量的腦袋,「我只是不忍心見她雙目失明。」
「我不是指這個。」懷聿嘶磬大吼。
白子僅明顯的一愣,「不是指這個?」那還有別的嗎?噢!天啊!他的鼻子流血了。
懷聿一個箭步揪住白子僅的衣襟,齜牙咧嘴的樣子比天子發怒還要可怕,「你還要在我面前裝到什麼時候?」
「裝?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確實不懂,完全不懂,一邊擦著鼻血,一邊愣愣的說。
「柔兒突然改變心意拒絕嫁給我不是因為記憶恢復,而是因為她不愛我。」懷聿整張臉都扭曲了,痛苦的眼眸蒙上一層薄霧。
該死的,懷聿哭了!白子僅一時間不知所措,心慌意亂。「她不愛你愛誰呢?」
「她愛的是你——」懷聿湊在白子僅耳邊狂吼,把白子僅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白子僅腦中一片空白,直到恢復正常才震驚的抬起眸子瞠著懷聿,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
這一拳狠狠的打在白子僅的下顎,將他的嘴角打出血來,「我說她愛的是你這個混帳王八蛋!」
白子僅跌在地上的身子緩緩爬了起來,震驚過度的神色顯得這一蒼白,一對堪稱漂亮的眉毛徐徐的擰了起來,「你有沒有搞錯?她明明對你情深意切,怎麼會突然愛上我?」柔兒姑娘愛的是他?這是哪裡傳出來的謠言,簡直荒謬絕倫,這個糊塗蛋怎麼會去相信這等荒謬的事?
「這是她親口說的難道還會錯?」懷聿咬著牙,眸中的淚霧開始聚集起來。
白子僅身子晃了一下,還是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才會造成這種誤會。他偷偷醫治她的腦傷之後,兩人的距離確實拉近很多,但他從沒對她有過非分之想;而她,她對懷聿的深情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瞧她每回談起懷聿率副幸福甜蜜的樣子,那種感覺絕對騙不了人,怎麼可能突然之間……
那是不可能的呀!他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很深的誤會。
「我知道我現在怎麼解釋你都聽不進去,為了證明我跟她之闐真的沒有感情牽扯,請你讓她出來,咱們好好說清楚。」
「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已經被我趕出去了,我們之間也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懷聿冰寒的瞪著眼,臉上充滿暴怒的表情。
「趕……你把她趕出去?」白子僅尖聲怪叫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她在咱們這個地方舉目無親、無依無靠,而且她不適應黑暗,你把她趕出去教她如何生存?萬一……萬一她在外頭遇上了壞人——不,別說是壞人,她只要遇上了夜叉大將恐怕就會嚇得魂飛魄散的,老天!你竟然狠心將她趕出去?你是存心讓她死嗎?」
懷聿的心因白子僅的這番話而整個糾結。是啊!他當時是氣瘋了,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萬一……一想到那個萬一他就心神不寧。他要去找她,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萬一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會自貪痛苦而死的。柔兒,柔……跨出的腳步在赫見白子僅憂心仲仲的神色時猛然僵住,不知不覺中泛出情感的臉龐再度轉為陰寒。
她愛的又不是他,他擔心什麼?這裡有個比他更擔心的人呢!他收拾起所有的感情,冷冷的牽動唇瓣,語氣充滿了諷刺,「怎麼,她沒去投靠你,你很難過是嗎?」
白子僅斯文俊秀的臉龐忍無可忍的鼓脹起來,重重揮出一拳擊中懷聿的右臉,破口大罵:「你這個沒腦子的烏龜王八蛋,我跟你認識已經十幾年了,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為人?我白子僅是那種會奪人之妻的人嗎?這一拳是告訴你這個笨蛋,不該污蔑我的人格。」
懷聿邪氣的揚唇,「哼,人格?誰知道你的人格是不是卑鄙無恥兼下流齷齪?不過……這跟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正好可以湊成一對。」
白子僅臉色一片鐵青,憤怒至極的又揮出一拳,這拳只擦過懷聿的臉頰,但隨即又揮出的拳頭則狠狠的擊在懷聿的肚子上,「這一拳是告訴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或者可以不相信我,但怎麼可以去懷疑一個純真女子的感情?古懷聿,在我眼裡你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男人,像你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柔兒姑娘為你付出真情,你活該失去她,哼!」語畢,白子僅怒氣衝天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