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不會騙我的,他是個老實人,只是他的運氣一直不好。」侯美惠還是選擇相信男朋友。
「老實人應該要靠自己的努力,怎麼會跟妳借錢呢?」
「那只是臨時的周轉而已!雪棠,妳不相信我有判斷能力嗎?他看起來就那麼老實,妳怎麼會懷疑他?再說……再說段禹嚴……段禹嚴跟定遠比起來,怎麼說都是段禹嚴看起來比較不能信任吧,我才覺得妳是被愛情給沖昏了頭,虧我一直護著妳,讓定遠把錯怪到我頭上,因為我一直跟他說我們的交情有多好,才會讓他誤會我會找妳入股,結果現在我讓他誤會我,就怕硬拖妳下水會讓妳為難,可是妳卻懷疑他!那個姓鄭的女人可能連段禹嚴自己都不認識,流言有多可怕,妳應該最清楚,人言可畏,妳不是深受其害嗎?哪一次我不是站在妳這邊,為什麼妳現在不肯站在我的立場幫我想想?」
侯美惠激烈的反應讓梅雪棠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跟好友起過爭執,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真想不透,妳怎麼會相信段禹嚴卻不相信我?我們十年的交情難道比不上一個妳才認識幾個月的男人嗎?也許我的男人是比不上妳的男人有成就,但定遠需要的是一個機會,而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他完成他的夢想。」
話一說完,侯美惠便掛上電話,留下梅雪棠一個人拿著話筒呆坐著。
段禹嚴洗完澡出來,只見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等他一走近,梅雪棠眼睛突然滑落晶瑩的淚珠,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妳怎麼了?」
她斷斷續續的把剛剛和侯美惠的對話告訴他。
美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每次發生什麼事美惠總是和她同一陣線,可是現在美惠卻在生她的氣,還嚴厲的指責她。
「妳看吧,我就說妳跟她說是白搭,妳還硬要打電話給她。」段禹嚴當然心疼女朋友挨罵,先前侯美惠會追著男朋友離開,已經說明了她是站在朱定遠那方,雪棠又何必去自找苦吃?
「可是美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應該要早點告訴她朱定遠不是好人,那她也許不會陷得這麼深。」
「當初妳也不相信我。」他還記得第一次告訴她朱定遠不是好人時,雪棠還以為他是那種喜歡道人是非的男人,氣得他之後都不想再提。
「那你說的是真的囉。」
「當然是真的!妳不會被侯美惠洗了腦認為我是平白無故壞人名譽吧?」
「你認識那位鄭小姐嗎?否則你怎麼會確定她說的是真的?」
「因為她被騙之後打了好幾次電話跟我哭訴,我當然知道。」
「她打電話跟你哭訴?」
「對。」段禹嚴無奈的點頭,他原本不想告訴雪棠關於鄭曼麗的事,天曉得雪棠會怎麼想,就算他跟曼麗早已經分手了,但雪棠一定會不太舒服,可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她是我以前交往過的女孩子。」
「前任女朋友?」
「是三個前。」
「三個?」梅雪棠的表情很驚訝。
「雪棠,我已經三十幾歲了,交過幾個女朋友是很正常的,戀愛本來就是很難預料的事,不見得每一次都會有好結果。」
「她……可是她打電話跟你哭訴?」
「因為我們分手了還是朋友,她前幾天也打電話恭喜我有了新女友,這沒有什麼,妳不會以為每一對分手的情侶都要視對方為仇敵吧?」
「可是也不用這麼親熱啊!」
「我們哪有多親熱?久久才通一次電話,這總比分手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來得有人性多了,而且在這世界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再說我和她又沒有深仇大恨,不能當情人一樣可以當朋友啊!」
「所以我之前問你,你一直不想提,就是怕我追問你前前前女朋友的事嗎?」
「妳現在不是在追問嗎?」
「如果你早點跟我說,我就可以阻止美惠了。」
「如果妳沒忘記的話,那時連妳也不相信我。」
「不是!是我第二次問你的時候,你說美惠自己會做選擇,叫我不要去介入他們。」
「難道我的說法有錯嗎?她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有判斷事情的能力。」
「那是因為她已經愛上了朱定遠,所以我才沒辦法阻止她。」
「就因為妳沒辦法阻止妳那看似精明卻被騙財騙色的好朋友,所以妳認為現在對我發火就很合理嗎?」
段禹嚴開始不耐煩了,他明明沒有必要陪雪棠去和侯美惠他們吃飯,但他還是陪著她去了,結果侯美惠的感情出了狀況他都要被連坐,這算什麼?
「你明知道美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為什麼禹嚴不能體諒她的心情呢?她重視美惠的程度他應該曉得啊。
「那我算什麼?妳可以繼續跟妳的好朋友來往,但是不要把我牽扯進那池爛泥巴裡!妳自己心裡明白,朱定遠為什麼要找妳投資,一兩百萬的錢他不會真以為妳區區一個小職員就拿得出來吧?到時候妳是要去陪酒呢?還是援交?還是要拿妳的信用卡去預借現金?他根本就是算準了我們兩個在一起,才想拉妳下水,要利用妳跟美惠的交情逼妳加入,他知道妳想加入的話,我一定不可能坐視不管,他打的主意是我!」
「你在怪我連累你嗎?」
「我並沒有笨到會被連累,我只是不明白妳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卑鄙的小人對我發脾氣。」
「因為我的好朋友被騙了!」
「好一個有情有義的現代新女性,那妳現在打算怎麼做?跟無辜的男朋友吵上一架就可以拯救好朋友了嗎?」
「你明知道我是在氣你沒早一點告訴我朱定遠是壞人。」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侯美惠那麼笨,連那種謊言都會相信!妳自己不也說侯美惠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嗎?她被騙了,我卻要受妳指責,妳還真有腦袋!我看妳根本就跟侯美惠是同類,是非不分到了極點,隨便妳怎麼講好了,我一點也沒興趣為了那種鳥事繼續跟妳吵下去!」
段禹嚴從來沒用這種口氣和梅雪棠說過話,每一次她任性的對他要求什麼,他總是包容的說好,就算不行他也會換個溫柔的方式說,而這回他顯然是氣極了,大步走出房間,連理都不理她。
梅雪棠也在氣頭上,一見他摔門離開,她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裡,這是段禹嚴的家,她大可回自己家去。
換上了衣服,拿走放在他家的東西,想要脾氣就來啊!哪個人沒有脾氣!梅雪棠氣呼呼的走人。
冷戰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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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段禹嚴還會打電話給她,但梅雪棠硬是不肯接電話,連續三天不接他電話,之後她就再也沒接過他的電話,不只是如此,侯美惠也不曾打過電話給她。
這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對任何人都有防心,自然不可能敞開心房接受其他人的友誼,而現在她又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沒必要把從美惠那邊所受的挫折發洩在禹嚴身上,他對她一向最包容的,可她卻硬是要找碴,之後又賭氣不肯接他的電話,現在他不打了,她又難過得要死……
要不要打給他啊?可是她又拉不下臉,早在一星期之前她就決定了,如果段禹嚴打電話來她一定會接,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他連通電話也沒有,她的決定也等於沒用,如果美惠還是她的好友,她還可以找美惠商量該怎麼辦,但現在連美惠都在生她的氣,她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
平常在公司裡她就很少和其他人交談,現在下了班後,她更是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家裡,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屋裡的東西整理上好幾遍,地板被她刷得發亮,馬桶洗得乾乾淨淨,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折好放在櫃子裡……這屋子完全不像是她家,甚至比之前還要乾淨上一百倍。
她的人生整個都不一樣了,她想念著有美惠在身邊,兩人可以一起出門逛街的景象,她更懷念有段禹嚴寵她、哄她的日子。
她總是在整理完東西之後躲在床上偷偷的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突然從天堂往地獄裡跳?當時她那陣無明火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不但燒傷了段禹嚴也燙傷了自己。
就在她躲在被子裡流淚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這鈴聲代表著是侯美惠打來的,梅雪棠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抓過手機按下接聽鍵。
「雪棠?」
「美惠,妳還好嗎?妳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以為妳再也不會理我了……」說到最後梅雪棠幾乎要哭了。
「錯的人是我……朱定遠已經走了。」
朱定遠遲早都是要走的,隨便掰個理由說侯美惠沒辦法為他邀請到更多的人入股,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就走了。一開始侯美惠還自責的以為真是自己的錯,後來有其他人打電話給她,問她服裝公司的事,她這才發現朱定遠也騙了其他人,而且她之後再也找不到朱定遠,連先前借給他周轉的錢都要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