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說?」據他所知,有一大堆男人爭先恐後的想跟她做朋友,她卻說她的朋友只有一個。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我沒有朋友。」
「妳可以試著和其他人做朋友吧?」
「那太難了……你不知道女人很可怕嗎?」她又吸了一口,但杯裡的珍珠奶茶已經喝光了,段禹嚴拿過她手中的空杯子,遞上草莓糖葫蘆給她。
「我知道。」他身邊這個女人可怕的地方他已經見識過了。
「我說的可怕是我常會被女人欺負。」
「為什麼?」
「就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比如她喜歡的男人喜歡我,就會找一堆人來找我麻煩,這種事常發生,如果美惠在的話都會幫我。」
段禹嚴心想這應該是美女才會有的困擾,只是應了聲沒有多加評論。
「不過我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說的沒錯,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話,我就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很多事,就像今天晚上這樣,她朋友那麼多,根本沒有時間顧到我。」
「喂,妳好像忘了我一直在妳身邊。」
梅雪棠皺起眉頭,「我知道啦,你到底要提幾次。」每當有人來找他說話時,她都想著是不是等下段禹嚴也會跟著其他人離開,但他一直待在她身邊陪她說話。「你是不是想聽我說你人很好,所以才一直提?」
「如果妳願意說的話,我並不介意聽到這種好話。」
「好啦……我覺得你人還滿好的。」
「我也覺得妳變可愛了。」段禹嚴很大方的也給她一句讚美。
梅雪棠突然笑開臉,那笑顏讓段禹嚴覺得她真的非常可愛,心裡對她的好感方刻急速向上攀升。
「一句讚美就可以讓妳這麼高興嗎?」
梅雪棠試著收起笑意,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收不回臉上的傻笑。
「好吧,告訴我妳還想吃什麼,我今晚就奉陪到底吧。」
「真的?」
「真的。」他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那你不能提早溜走喔。」
「好,除非妳說我可以離開了,否則我都會陪著妳,這樣可以吧?」
第七章
一覺醒來,梅雪棠只覺得頭在發暈,還想再倒回床上,但又好想上廁所,最後她還是勉強爬下床,半閉著眼睛走向浴室。
上完廁所,洗了把臉,原來她昨晚沒把隱型眼鏡拿下來,怪了……她昨晚是做了什麼?
丟掉日拋型的隱型眼鏡,她拿起了架子上的眼鏡往臉上一戴,這才發現浴室變乾淨了。
她記得架子上明明堆著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怎麼突然間所有的瓶子罐子都整整齊齊的排隊站好了,連她臉上戴的這副眼鏡看起東西來變得好清楚,顯然鏡片被擦拭過。
走出浴室後,她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她所租的這間套房並不大,加上她不喜歡打掃,除了搬進來的時候有看過地板,在她隨手亂丟的習慣發作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地板長什麼樣子,走到哪都是踩著自己的東西過去,可是現在她竟然看到了……地板?!
格子狀的地板居然出現在她眼前,而且屋子裡雖然不算是被徹底整理過,但是地上所有的衣服都已經被堆進衣櫥,其他的雜物則全扔進一隻大紙箱裡,還有兩個大垃圾袋裝得滿滿的堆在角落,這才使得地板得以重見天日。
梅雪棠不得不承認空間變大了的確很不錯,感覺比之前好多了,以前她一回到家就覺得好煩,因為屋子裡太亂,但她又不想整理,唯一能待的地方就是床,反正所有東西往床下一丟,床上就乾淨得多了。
當她把目光移向那張床時,這才發現屋子會變得整齊的原因是什麼——
「段禹嚴!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驚訝的叫了一聲,但床上的男人還是睡得很熟,完全沒有被她的音量吵醒。
梅雪棠不知道自己該難過還是高興,但她剛剛上廁所時沒有關門,還好段禹嚴睡得死死的,要不然讓他聽到她上廁所的聲音,那她就不要活了。
「段禹嚴!」她爬上床,用力推了他幾下。「你醒醒啊。」
「別吵……」段禹嚴一手推開她,翻個身背對著她,不理會她的叫喚。「我累死了,我還要再睡一下。」
「喂,這是我家耶!」梅雪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竟然這麼大方的躺在她床上睡大覺,還叫她別吵?!
「我昨天幫妳整理到快天亮才睡,我累得要命,妳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瞧他說得振振有詞,梅雪棠不禁有些愧疚。
真的是他整理的?他幹嘛做這種事?
「我又沒有叫你整理……」她有點心虛的說。
「這麼亂的環境妳待得下去,我可不行。」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梅雪棠,她連忙問:「我又沒叫你待在這裡,你怎麼會睡在我床上?」
「妳還敢說?」段禹嚴無奈的轉過身,半睜著眼一臉愛困的看著她,「昨天是妳要我不許走,還說除非妳說我能走我才可以離開的,妳都忘了嗎?」
呃……好像真有這麼回事。梅雪棠臉上浮現尷尬,所有的記憶跟著回籠,她昨晚沒喝醉,她很確定她真的沒醉,甚至記得他們的對話,只是她不記得她怎麼會說出那些話來。
「那……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妳未免也太沒良心了吧?把我利用完就掃地出門,妳好歹也讓我再睡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好吧,看在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為她整理屋子的份上,就再讓他睡半個小時吧。
梅雪棠輕手輕腳的下床,看著仍然有些凌亂、卻已經看得見地板的屋內,心裡的忐忑久久無法消散。
老天!她的形象在這傢伙面前真的完全毀了,衣櫥裡甚至還有她的貼身衣物,段禹嚴連她的內衣都整理好,一想到他拿著她的內衣她就覺得快崩潰了,剛剛她還在旁邊的廁所裡大肆解放,都怪昨天喝了太多飲料,那狂洩的流水聲真的沒吵醒他嗎?
她看著牆邊的架子上擺了好幾排滿是灰塵的絨毛娃娃,其中有大半不是她擺上去的,經常有人送她這一類的小娃娃,每次她回家都隨手亂扔,現在全都整整齊齊的擺到架子上,而且三排架子全擺滿了,當中還有一隻繫著紅領巾的白色小狗,她記得是昨晚去逛夜市時,她要段禹嚴夾給她的,她還在一旁為他大聲加油。
更別提桌上一卷卷插在紙簍裡的畫作,那是她之前無聊在家練習的恐怖國畫,裡頭是畫壞的公雞和山水,她原是想丟掉的,沒想到躺在床上的那個大白癡竟然幫她收了起來,可惡!他一定看過她畫的那些失敗作品,她可以想像他昨晚一定笑翻天了.
在感到丟臉至極時,梅雪棠很難不想殺人滅口……
回頭望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梅雪棠有股衝動想拿起枕頭摀住他的口鼻,讓他窒息而死算了,可是瞥見段禹嚴那睡得像小孩的臉,想殺人的念頭慢慢的消失了。
她從來沒有機會這樣看著男人的睡臉,打從一開始她就承認段禹嚴是個長得挺不錯的男人,但是她不要這種帥哥幫她整理房子啊!
真是丟臉死了!她剛剛和他說話時,臉上還戴著這副學生時代的醜眼鏡,頭髮沒有梳,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而且她還是和段禹嚴一起躺在那張床上……老天,她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她走進浴室戴上新的隱型眼鏡,回頭一看,架子上除了所有的瓶瓶罐罐全被他整齊排列好之外,連一旁的衛生用品他都一包包的放了個整齊……可惡,這男人分明是想讓她下不了台嘛!
梅雪棠乾脆把馬桶、地板和牆壁都刷乾淨,接著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打理好自己才不安的回到床邊,伸手推推段禹嚴。
「喂,已經超過半小時了,你應該起來了。」
段禹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望著她看了半天。
「妳好香……剛剛洗澡了是不是?」
「關……關你什麼事啊……我只是叫你起床,快起來啦!」梅雪棠覺得全身的血液全衝上腦門,她不認為自己要因為他聞到她身上的沐浴乳香味而臉紅,但她坐在床上要他起床,加上他用懶洋洋的語氣說出這種話,聽起來實在曖昧極了。
「還好妳的床是這房子裡唯一乾淨的地方。」他賴在床上說。
「少廢話,你還要賴床賴多久?」打從醒來開始,她就覺得滿心的丟臉,這個看到她最不能見人的一面的男人,還死賴著不滾出她的屋子。
「好好好。」段禹嚴終於坐起身子,揉揉眼望了望四周,臉上的表情好像很滿意自己昨夜的打掃成果,他還指著角落的幾袋衣服說:「我幫妳把髒衣服打包好了,要不要我順便送到洗衣店?」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才不要段禹嚴再插手她的生活。
「我送比較好吧,要是讓妳來,可能我下次來這裡,那幾袋衣服還是會原封不動的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