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言歸正傳。現在先來討論要如何幫助你加強數理,你何時能挪出時間,我要先知道才能安排。」
「目前也只有星期日下午以後,還有隔週六休假時白天空著,有時公司也可以排個特休假,時間就這樣了。」
他搖頭輕歎時間真是少得可憐。
「那麼利用這兩天你到我家來補習。」
「我去你家?這……不太好吧。」她慌張了起來,不贊成這個方法。
「那麼是我去你家嘍?」他故意試探。
「那更不行。」女孩子總是多方考慮,避諱閒語。
「這不行,那不通,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可以向補習班借教室啊。」
「補習班休息時間根本不開放的。」
「這樣啊,那……就算了。」已經計窮了,她只好採取消極的態度。
「你不想考取大學嗎?你那兩科不加強是不行。」他依然不死心,依舊記掛著她的課業。
「嗯……」她努力思考著:「對了,圖書館是最好的場所。」
「可是圖書館都要安靜看書的,恐怕我們的討論聲會吵到別人,惹來不悅的眼光。」
這會林菡惱了起來,總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她確實擔心最弱的那兩科。眼前有位高材生自告奮勇地要幫她,她實在應該成全他才是,否則——他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呢。既然是自己的事,就要多費心一點,她又挖盡心思苦思著。「這樣好了,向我高中同學借地方,她在輔大讀書,一個人租宿在外。跟她借地方,應該不成問題。」
「好啊,只要有地方就可以了,等你聯絡好了再通知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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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要踏入家門的那一刻,吳孟桓的心情是沉重的。結婚已有四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仍是無法改善;他很努力經營他們婚姻,而她卻全然不放在心上,在她眼裡何時有他這個丈夫存在?
他一進入客廳,就看到陳亞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津津有味地吃著蜜餞。
她見他回來了,立即抬頭看他,展開難得的笑容。
「回來啦?今天領薪了嗎?」
「你只記得這個日子嗎?」
「你是養家的人,薪水不應當交給我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暗恨在她眼裡只有錢。
「那是什麼意思?」她反問。
「一見面就要爭這些無聊的事嗎?」
「無聊?」她重複他的話,臉色怏怏地說:「你要知道今天你能坐上課長的位置,是誰的功勞?還不是靠我大哥提拔的。」
「你一定要掀我底嗎?我何時跟你計較錢,我只是……」
「只是什麼?每次還得我提醒你。」她悶哼一聲又說:「又不是什麼大老闆,才這麼些錢。」
吳孟桓有點惱怒,卻又懶得和她吵,因為每次一吵就沒完沒了,他害怕這種生活,他厭惡這種日子。他把錢丟給她,準備進入書房,不料她卻溫柔出聲:
「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也為了肚裡的小孩。」她摸著自己的腹部。
「什麼!?」他旋即一愣,這真是意外的消息,照理說他應該欣喜,然而他完全沒有喜悅之情,只是想再確定一下自己是否聽錯。「你剛才說什麼?」
陳亞莉露出母性的溫柔,說:
「我懷孕了。」
吳孟桓的心情頓時跌至谷底,多一個小孩牽絆,他們之間更是難以劃清了。一旦陳亞莉懷了他的孩子,他能在此時拋棄她嗎?可是……他愛她嗎?時間應該可以證明一切,偏偏他沒機會驗證,就被迫和她結婚。那時父親病危,他又是長子,母親為了安撫老人家,只好委託人撮合,相親只見一次面,探詢雙方家世都清白,就匆促地辦完這門婚事。如今只能懊惱,卻無能為力;她懷孕了,而他必須負起做丈夫的責任。
她唯一的優點是外貌的美麗,所以當初只見一次面就談妥了婚事。他不只一次恥笑自己那麼粗俗不堪,被她一時美麗的外表所迷惑,才會造成今日同床異夢的窘境。打從開始他就對她百依百順,也呵護得無微不至,但是她卻仗恃娘家的勢力把他踩在腳底下,根本是踐踏了他的尊嚴;他是堂堂七尺高的男人,誰可以忍受這種窩囊氣?
陳亞莉從小驕生慣養,是家裡的獨生女,上有兩個哥哥。父母過世後,生活的擔子落在兄長的身上,一樣對她寵愛有加。她的大哥是古董買賣的商人,這幾年生意做得很出色,買了三棟價格不菲的豪宅,想必是讓兄妹三人將來各有獨立安定的居所吧;而陳亞莉和吳孟桓目前的住所,也算是她的嫁妝。
有一張美麗的臉孔和富裕的家庭背影,她又怎會看上一個論人才和錢財,在她眼裡都不是頂理想的吳孟桓呢?原來事出必有因。據知,陳亞莉念大學時,追求者雖不勝枚舉,但她唯獨看上一個花花少爺,他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偏又長得瀟灑倜儻,花錢如流水,玩女人如過江之鯽,完全承襲富貴人家的紈E氣息。陳亞莉不忌他的風流成性,不由自主地愛上他,後來和他發生關係有了孩子,他卻要她拿掉孩子,之後就避不見面。但陳亞莉哪會甘願,將此事告訴了哥哥,而兩位哥哥竟差人把他打得差點殘廢,事後雙方都告上了法庭,但沒有一方討得便宜。
陳亞莉受了這次的傷害後,對有錢人家的子弟退避三舍,也因此才看上外表穩重又忠厚篤實的吳孟桓。
「那你要多注意身體和補充營養。」吳孟桓道出一句關懷。
「嗯,知道。」陳亞莉發現丈夫並沒有特別興奮,想必是為了方纔的事不悅,遂語氣柔和地說:「抱歉,我不是有意氣你,我脾氣不太好,但我會努力地去改善。」
「希望。」吳孟桓仍是淡漠的回應,就準備回書房去。陳亞莉卻急著叫住他:
「孟桓,下星期日我有個同學會,同學們叮嚀最好攜伴參加。」她口氣溫和地說。
「我一定要去嗎?」
她先是半懇求,但見他沒有肯定的答案,態度又由軟轉硬。
「當然,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大學同學會,總該給我面子吧。」
吳孟桓料想她那強硬的脾氣,若沒先敷衍她一下,日子可能會很難熬。
「好啦,只要沒重要的事,一定陪你去。」
「謝謝。」她心情大好,語氣不免嬌嗔:「對了,今天沒弄晚餐,那……上館子吃好嗎?」
「就依你。」他勉強露出笑容。
陳亞莉立即獻上熱情的一吻,他先是訝異,然後才露出歡欣的表情,也回了一個吻給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壞,好像全都操縱在她的喜怒之間;她總是在有求於他時,才會表現得特別溫柔、賢慧,此時他不由得心虛了起來。其實,她再不好,仍然安分守己,而他在外面卻有情婦,他是理虧的不是嗎?
今晚,吳孟桓被她的溫柔所迷惑了,內心有一絲絲的波動。他多麼渴望她一直是這麼平易近人,眼前有位美麗的妻子,誰不想好好疼惜呢?夜已深濃,但他的睡意全無,於是他俯向她,飢渴的唇在她臉上滑動,當他們的唇相印之時,一種原始的慾火漸漸蔓延開來,再度陷入一次無法掌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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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亞莉在餐廳門口被吳孟桓帶走後,一路上沉著臉回到家。
「你什麼意思?事先答應我的事,你竟然食言?即使有事你不能趕來赴約就算了,但你卻來和我同學送別,你存心讓我沒面子,你——吳孟桓,我恨死你了。」
吳孟桓來不及做任何解釋,她就辟哩叭啦說了一大串,十足認定他的不是。
「亞莉,我真的很抱歉。小弟騎車撞到一位婦人,我必須出面幫忙處理,希望你能體諒。」
「你家都沒人了嗎?什麼事你都要強出頭,到底是你家重要還是我重要?我要你說清楚——」她怒不可遏。
「你講講理好嗎?我是家中老大,凡事本應多擔當一些。當時小弟找不到二弟,我當然要出面幫忙。」
「這麼說還是你家人重要?」她無理反駁。
「我已經向你解釋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說呢?不要這樣逼人嘛!」他有點不耐煩。
陳亞莉聞言更是火冒三丈。
「我逼你——你居然說我逼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逼你什麼?」
看她氣焰高漲的模樣,吳孟桓再也克制不了性子,不客氣地回她:
「說也說不聽,存心找人吵架發洩,不是逼人是什麼?」
陳亞莉惱羞成怒,一向都是她理直的份,何時他比她更有理,還膽敢訓她的不是,他可是向天借膽?
「你沒忘記你是誰吧?」
「我是你的丈夫——」他非得表現出男人的氣概來不可,否則軟土深掘,永遠被她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