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他們兩個還「研判」冷天寒應該是個同性戀,然後很認真的要為他尋找合適的男伴;誰知道這兩個傢伙找上他會有什麼事?
「沒有,不過我還真得謝謝他們。」這次,他絕不會再讓她從眼前消失。
「要不是他們提供線索,我是絕對找不到你的。」
「他們?」怪了,他們兩個怎麼可能知道她去哪裡?「他們不應該會知道啊!」她嘀嘀咕咕的。
「不管他們怎麼知道,這都無所謂。」冷天寒不希望她的注意力被分散。「重點是,我要你告訴我,那天為什麼你就這麼離開,連讓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留?」
「我……」她支支吾吾。
「我只想知道,你是花精這件事,為什麼會成為你離開的原因?」
「那是因為……」小竹咬著下唇,十指互纏絞動著。 「我……」
「在那之前,你說我看到的你,其實不是真正的你。」他必須解開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心結。「那麼,你告訴我,什麼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我是花精。」或許因為之前已經把她最秘密的秘密跟他說了,所以現在提起這件事,一點也不覺得困難了。
「是的,你是花精。」冷天寒點頭。 「不過,那又如何呢?」
「又如何?」小竹沒料到他會這麼問她。 「我和你不一樣啊!」
「這世上除了複製生物和無性生殖的生物外,沒有什麼是完全相同的。」
「你會老、會死,我不會。我會一直以某種形態活著,如果我要永遠保持現在的模樣也不是問題。」他為什麼要一直逼問她這個問題呢?為什麼在別人眼裡顯而易見的問題他都看不見,反而要苦苦追問她?
「簡單來說,我會被人當成異類、外星人、妖怪……
就是不會被認為是個人!」
「所以你嫌棄我?」
「我嫌棄你?」這是什麼話!
「對,因為我會變老、變醜,會走向生命的終點,沒法子陪你到最後,所以你嫌棄我,要在這時候離我而去。」
「我沒有。」他怎麼可以這樣誤會她! 「就算你變老、變醜,就算你到最後會離開我,我也不會嫌你,因為我……」
因為她愛他啊!
因為愛他,所以不論他的外形變了,或知道他終究會早一步離她而去,留下她一人承受思念的苦楚,她還是無法離他遠去。
「因為你愛我?」冷天寒大膽的將答案說出來。
豆大的淚珠成串的從眼眶滿溢了出來,小竹不能自己的落淚。這幾天的分別比起上回為了讓他忘記她而消失更要難受。
因為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他的身影已經深深銘刻在她心頭。走路、吃飯、逛街都會讓她回想起兩人曾經共有的時光。
這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畫面在她腦海裡是如此的鮮明?就算他不在身遑,就算她完全脫離了共有的環境,她眼前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會讓她想起他呢?
「對,我愛你。」小竹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認了她的心意。
「既然你愛我,為什麼又要離開我?」
「因為……我伯你知道我是花精後,會用不一樣的眼神看我……也許還會歧視我」
「難道我在你心裡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在得知你的身份後,會對你的態度有所改變?」
「我怕啊!」她也是很委屈的。「只要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會讓我痛苦不堪。」戀愛中的人總是這麼患得患失的。
「那為什麼你不讓我有解釋的機會,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消失?難道你一點都沒考慮到我的心情嗎?我愛的小竹就這麼消失,一點線索也不留……這樣的我會好受嗎?如果換成你,你有什麼感覺?」
換成是她,她一定會發了瘋似的去找他……也就是說,他曾經這樣的尋找過她?
「為了找到你,我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去求了一堆我一輩子永遠不會去求的人,甚至還找了鎖匠,冒著擅人民宅的罪名,開了你的家門,直接到你家翻箱倒櫃,就為了找出你可能的行蹤!」
小竹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幅射而出的怒氣,她發現他真的、真的非常生氣,從認識他以來,她還未曾見識過他這一面;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如果你曾給我解釋的機會,我們需要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將誤會解開嗎?」
他眼神定在她的臉上。
「現在,我再說最後一次!」確定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之後,冷天寒才繼續說道:「我愛你是因為你就是你,不管你是人也好,花精也罷,我就是無可自拔的深深愛著眼前的你!」他對她的愛不容懷疑。
這一刻,沒有明月高懸在天,沒有香花點綴,有的只 是當空的烈日、呼嘯的海風。但是這完全不影響雨人緊緊相連的心。
小竹的眼裡只容得下他,她的思緒全繞著他的話在打轉。
他愛她就因為她是她,人類的她也好,花精的她也好,他都無所謂。
時空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冷天寒的雙唇印上了她的,輕輕細吻,反覆吸吮。後來這些小動作再也無法滿足他心中的渴望,這個吻加深、加重……
唇與舌的對話正在這碧海藍天下持續的進行著。
看著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一幕,小童驕傲得只差沒拿台專業攝影機,把這感人的情節給錄下來,好做為自己功德圓滿的證明。
想到人界來也這麼多年了,歷經干辛萬苦、人情冷暖;好不容易找到第一個目標,同時在短時間內完成了任務。回想這之前的餐風宿露、畢路藍縷……如今他覺得這一切太值得啦!可是呢,雖然冷天寒找到了真愛,他也幫他的麻吉小竹找到她的心靈歸宿……一切都應該非常圓滿才對,怎麼他還是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咧?
「小童啊,你把姻緣線綁在小竹身上沒啊?」小丘這會兒正努力的朝手上的冰淇淋進攻。酷暑難耐啊,還是只有冰淇淋好。
「啊!」小丘這麼一說,小童立即大叫,「就是它!」
「什麼就是它?」小丘被這一聲怪叫嚇了一跳。「你差點害我把冰淇淋掉到地上了」
「耶!」「冰淇淋、冰淇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只想著冰淇淋!」
「啊,可是天氣很熱啊……冰淇淋很好吃耶……尤其這家的冰淇淋……吃冰淇淋不對嗎?可是夏天真的好熱啊!」
「我們的任務只差臨門一腳了,你還在想你的冰淇淋!」嚴格說來,是小童自個兒的任務。
「什麼臨門一腳啊?」
「我們還沒把姻緣線系到小竹身上啊!」
「這還不簡單!」小丘覺得這件事簡直是太容易了。
「反正她現在和冷天寒也愛得死去活來了,要是知道我們要把冷天寒的姻緣線系到她身上的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既然她會很開心,她也一定會很樂意的!」
「笨!」小童真的深深覺得這小丘著實沒慧根!「小竹和我認識多久啦?她的個性是你瞭解還我瞭解啊?」
「可是她如果知道的話,應該——」
「應該個頭啦!小竹那種彆扭的個性,要是知道我們想把冷天寒的姻緣線系到她身上,她一定又會以為冷天寒愛上她,有一半原因是出於被迫與無奈,搞不好又要像這次一樣,搞個失蹤記!」
「會這樣嗎?」小丘有點疑惑。
「絕對會!」小童肯定的說,「所以我們一定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線系到小竹身上去。」
「神不知、鬼不覺?這要怎麼做啊?」
「來,耳朵過來!」
小丘乖乖的湊上前去,聽著小童所謂神不知、鬼不覺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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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夜沁涼如水,山上的月瑩瑩的散發著銀光。
這一夜,冷天寒又在半夜醒了過來,這似乎成了他的習慣。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探向身邊的人兒,確定手心的溫度是來自於她,確定他心愛的人兒還在身邊。
這應該是那日她自他眼前突然消失的後邊症吧?
然後他會藉著月色,以眼神一一愛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她規律的呼吸、微微扯動的嘴角、偶爾因夢囈而發出的呢喃……在他眼裡,這一切都彌足珍貴。
正當他伸手要拂開小竹額前的散發時,一些細微但不平常的聲響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們應該都睡著了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小的響起。
「廢話,現在都幾點了,他們一定睡了!」再聽到這聲音,冷天寒幾乎可以確定來人的身份。
「那現在呢?」
「現在當然是抓緊時間辦事情啊!」來人正是被小竹稱為瘟神兩人組的小丘與小童。
「你們想在我房間辦什麼事情?」冷天寒坐了起來,小心的不驚動身旁的小竹。
「冷天寒!」小丘與小童看到他突然坐起,嚇得差點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