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嚥了一下口水,兩人曾經偷歡,他突然出現意欲為何?
「曹夫人,各位曹家宗親、友人,在入殮之前,可否讓夏某拿樣東西離開?」他神態自然,襯得那股倔傲氣質益發明顯。
死者入土當擇吉辰良日拖延不得,何況,死者為大,他這落拓不羈的行為舉止對死者也太不敬了。
眾親友眸光交流,面露不滿亦有困惑,他想要什麼東西?
簡汝生得一雙鳳眼、外貌姿容秀美,可惜嫁了個不知珍惜的夫婿,空閨寂寞。
她依禮一福,「夏少爺,不畏晦氣,至亡夫之墓,深表感激,但吉辰已到,可否請夏少爺待儀式結束——」
「那不成。」他笑笑地打斷她的話。
「不成?」曹宗甫的哥哥,也就是南昌知府曹宗勵面露不滿地走近他,語帶不悅地道:「夏少爺,請你別壞了吉時。」
「我也不想妨礙曹公入殮,是你們話多。」
曹宗勵臉色倏地一變,語氣轉冷,「夏少爺,你是來找碴的?」
「非也,我是找人的。」
「找人?」
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知道曹公性好漁色,但一次要五美人陪葬也說不過去,留一個給我,如何?」
「荒唐!這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滿嘴的荒唐話!」年近四旬,虎背熊腰的曹宗勵怒不可遏地怒罵。
但夏彥鈞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閒,「你們都敢做活人陪葬的荒唐事了,我怎麼不敢滿嘴的荒唐話?」
「夏彥鈞,你別以為你有個將軍老爹,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而你更別以為你只是一個地方的小小知府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的官是不比你爹大,但至少比你好,你只是個靠爹吃穿的紈褲子弟。」
他對他的話僅付之一笑,「我說曹知府,雖然天高皇帝遠,而我爹也已老邁,但每半年,皇帝老子可是八人大轎地請我爹上金陵到皇宮小住、敘敘舊,雖然我從不曾隨行,但——他故意拉長音調,俊美的臉蛋抹一層冷漠,「也許這回我就跟著去,順道說說今天的新鮮事。」
「你——」他語塞,當今聖上朱元璋乃平民出身,不僅獎勵開荒、減輕賦稅徭役,也鼓勵善良風俗,若這等活人陪葬之事傳入他的耳裡,龍顏不悅,他頂上這頂烏紗帽恐怕也不保了。
「吉辰就快過了。」夏彥鈞吊兒郎當地提醒。
素服縞冠的眾人面面相覷,此事難登大雅之堂,若皇上知道了,那曹家一門的榮華富貴恐在瞬間化為烏有。
簡汝也知道事情的輕重,與怒目橫眉的曹宗勵交換一下目光後,輕移蓮步地走近夏彥鈞,低聲地道:「請夏少爺將她速速帶走,好讓我將亡夫遺體入殮。」
「識相!」他勾起嘴角一笑,轉過身優雅地邁步,來到第五頂轎子前,看著縮成一團、垂低螓首,渾身抖個不停的女子。
「你有個丫鬟叫婉菱?」
驚惶無措的賀雨琳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點了點頭,儘管看不見,她仍試著搜尋聲音所在。
「那就是你了。」
語畢,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纖腰,身形一凌,施展輕功離去。
圍觀的鄉親父老見到這一幕,聰明的閉起嘴巴靜靜離去。
曹家跟夏家表面上雖然相處平和,但其實積怨不少,尤其夏彥鈞跟曹宗甫搶妓院花魁的戲碼就上演了不少次。
但更令人錯愕的是,沒想到曹宗甫死了,夏彥鈞還是搶了他陪葬的女人……
曹宗勵咬牙切齒地瞪著夏彥鈞與陪葬女離去的身影,猝然轉身,看著已進行入殮大典的棺木。
弟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生前吃盡悶虧後,連死後也要被夏彥鈞那個小子糟蹋!
那個女人是你的,我會找機會殺了她,讓她入地府去伺候你,看到時候夏彥鈞敢不敢下地府去跟你搶!
濱臨鄱陽湖畔的一處雕樑畫棟、華美富麗的屋宇大門高高掛著「聚花館」三個字,這裡便是夏彥鈞金屋藏嬌之所,裡面有十多名他買回的妓院花魁,個個都是他的最愛。
不過,夏彥鈞此時卻棄那些歡喜迎候的眾花魁,喜滋滋地抱著昏厥過去的賀雨琳來到面湖的東廂閣樓,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後,再為她解開蒙著眼睛跟嘴巴的黑布。
他挑起一道濃眉,坐在床沿,上下的打量起她。
果然是天生麗質一美人呢!雖然現在仍昏睡著,但看來可是秀色可餐。
朱唇粉面、雲鬢風鬟,看來還嬌滴滴的,的確有股千金味,與他收集的那些粉味花魁,氣質可是高出一截。
看來那個婉菱丫鬟的話是真的!
不過,他勾起嘴角一笑,這人是他救的,要不要將她還給某個商賈大戶,可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只是——他伸出手輕撫她濕漉漉的秀髮,她剛剛為什麼會昏過去?
他只是帶著她施展輕功,一路疾行至此,難道她是被那飄行的速度給嚇暈了?
思緒間,他的大手也跟著往下,來到她淋濕而貼身的薄紗長衣,喃喃地道:「不換衣服,時值春日,仍有些涼意——」
這美人兒可不能感冒呢!
他利落的為她卸去薄紗外衣、長裙,僅存一件紅肚兜及褻褲,而在他繼續為她脫掉肚兜時,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粒硃砂痣。
老天,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呢!
他站直身子,撫著下顎,俊美的臉上可見思索。
瞧她昏睡時散發的高貴氣質,看來非官家千金便是富豪千金,他可以碰嗎?
此時美人兒的睫毛動了一下,接著眨了幾下,慢慢地睜開眼睛。
他性感的薄唇漾起一絲邪笑,瞧她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這樣一個美人兒,他若不碰,原封退回,那不虐待了自個兒?
賀雨琳的視線仍有些模糊,她再眨了幾下眼,在視線澄澈後,一聲尖叫也同時逸出櫻唇,「啊——」
挺有趣的,!鮮少有人看到人尖叫的。
他莞爾一笑,在床沿上坐下,結果美人兒發出第二聲尖叫,「啊——」
滿好玩的!她全身抖個不停,身子瑟縮成一團的縮到床角,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也不敢看他,直瞪著她那雙抱住雙腳的柔荑。
「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賀雨琳咬白了下唇,全身不由自主地頻頻發抖,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在這個房間?這兒看來一點也不像墓穴,而且——
她看著自己不整的衣衫,是那個男人剝了她的衣服?
「美人兒,你也出個聲音吧?好歹也是我將你這個陪葬品救出來的。」
她痙攣地嚥了一下口水,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救……救了我?」
「是啊。不過——」他邪惡一笑,「這兒是不是比墓園好,我就不知道了。」
聞言,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無聲的兩行清淚再度滑落姣好的臉頰。
他凝睇著她美麗的側臉,「你不好奇我是誰?
色如死灰的她搖搖頭。
「但我對你很好奇,你叫什麼名字?「
他想做什麼?她忐忑不安,這一路離家下來,她只遇到壞人,她真的她害怕。
瞧她嚇得如驚弓之鳥,夏彥鈞的耐心漸失,「美人,你再不出聲,我就將你扔回墓穴去陪曹公。」
「不,」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一翻白眼,居然又暈過去了。
「該死!」他粗咒一聲,跳上床輕輕拍打她的臉頰,「醒醒,醒醒。」
但她可能又要昏睡一陣子了,不管他怎麼拍打,她仍沒反應……
他不悅地撇撇嘴角,「什麼女人嘛,一嚇就暈的?」
他抿緊了唇,拉起被子將她蓋上後,他翻身下床,大步走向門口,頓了一下,他停腳步,回頭再瞥了那張看來楚楚可憐的麗顏一眼。
看來他要知道她的事,得將婉菱丫鬟找來問問了。
※※※
「彥鈞,你連死人的女人也搶,你太讓我失望了!」
夏冠廷怒不可遏的咆哮聲幾乎掀翻了將軍府的屋簷。
唉,早知道就在聚花館逍遙幾日再回府,夏彥鈞對著老父,心中暗暗嘀咕。
「你說,你到底怎麼回事?」火冒三丈的夏冠廷在聽到街坊鄰居說兒子擄了一名陪葬女去往聚花館時,氣得差點沒有吐血!
「我做了件善事。」他一派泰然。
「善事?你不是將那個陪葬女送到你的聚花館去了?」
他露齒一笑,「是啊。」這消息傳得還真快呢。
「這叫哪門子的善事?」
「我救了她一命,她以身相許的報答我,理所當然。」
「胡鬧,太胡鬧了。」
「爹,何必為這種事發火?」
他氣炸心肺地瞪著風流倜儻的兒子,「我為什麼不發火?你救她根本想據為已有,不為善事。」
「此言差異,我本就是看不過活人陪葬才救她的。」
「活人陪葬不只她一人。」
「可是只有她一個人有丫鬟為她請命喊冤。」
「彥鈞!」他老臉是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兒子已二十五歲了,不思成家也就罷了,居然還將陪葬的女人安置在他專門跟女人翻雲覆雨的聚花館裡,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