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起唇角,笑得冷漠卻掙扎,「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訴我,」他抓住她的肩膀,「當我吻你、摸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有回應?如果你不在乎,如果你對我全無感覺,為什麼會……」
「我敏感!」她打斷了他,大膽地道:「我慾火焚身,太久沒跟男人做,行嗎?」
她這番話在他心裡掀起大浪,也踩中了他最介意、最敏感的那顆地雷。
「你是說,當我們親熱時,你腦子裡想的不是我?」他眉眼一沉,隱隱透露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對!」她負氣地道。
他彷彿遭到電殛般的一震,然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受傷的眼神凝視著她。
他像在生氣,又不純然是生氣,在他眼底竄燃著一把火,夾雜著各種千回百轉的情緒。
剎那間,她有種歉疚的感覺,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
但她做錯了什麼嗎?是他先傷了她、是他背叛了他們之間剛要建立起來的互信及感情。
「你說真的?」久久,真吾啞聲問道。
「是。」儘管掙扎、儘管矛盾,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刺激他、激怒他。彷彿只有那樣,才能使她的心情梢梢平復。
他沉默,而他的沉默讓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變得冰冷、變得……駭人。
她本能地想逃出這樣的氛圍,也逃出他的視線範圍……
於是,她迅速地想把她的衣物塞進行李中。
「你做什麼?」突然,他的聲音彷若一把利刃般劃開了空氣。
「回東京。」她說。
他的手猛地伸了過來,像掐著小雞似的攫住她的手腕。
她胸口一緊:心臟一縮,「啊?」抬起眼,她對上了他如猛禽般犀利的目光。
「我答應讓你回去了嗎?」他冷冷地說。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身體已經朝她壓了下來——
☆☆☆☆☆☆☆☆☆☆ ☆☆☆☆☆☆☆☆☆☆
「別忘了你是稻川家花錢買的。」受了傷的野獸最為凶狠,因為它已經將生存視為最終目標。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的。為了掩飾自己的傷口,他不計任何後果的絕情、殘酷,即使那不是他所願。
「你……」她震驚地望著他。
他終於親口說出來了,他一直是這麼看她的。她是稻川家花錢「買」的,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在她身上得到所謂的「回鎮」。
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是我應得的,不是嗎?」他冷酷的眼底透露出一絲不被發現的感 傷。
俯身,他重重地吻住了她。
「唔!」她奮力地掙扎,一副不肯就範的悍然模樣。
他攫住她揮舞著的雙手,近乎粗暴地強吻她。
他以為這次的伊豆之旅能拉近他倆的距離,而他也幾乎確定了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但為什麼現在卻……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懊惱及痛苦,可她不知道,而向來心高氣傲的他也說不出口。
看見他那兇惡的眼神,她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她的胸腔被壓迫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真吾……」突然,門口傳來竹田的聲音。
真吾與小悠同時地看向門口,她的臉上淨是驚羞及惶恐,但他卻是一臉的冷漠及火惱。
撞見這一幕,竹田倒是一點都不慌張。「我來的不是時候?」
「我叫你走。」他沉聲。
聽見他用那種口氣對竹田說話,小悠心裡一震。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說不上來。
「我本來是要走了,不過……」她一笑,眼底有一絲狡怪,「你猜我遇到誰?」
此時,竹田身後出現了一張熟悉臉孔。
「友和!?」看見好友竟出現在這裡、這個時刻,小悠十分震驚。
感覺到房裡異常的氣氛,友和尷尬地道:「嘿嘿,抱歉打攪了……」
他的出現令小悠震驚,卻令真吾爐火中燒。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是誰要他來的?
下意識地,他盯住了小悠……
小悠推開了他,警覺地整整衣服。
竹田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我在外面遇見他,他說他跟朋友爬山迷路了,我覺得他好面熟,果然,他是小悠小姐的好朋友呢。」
她刻意地強調了「奸朋友」三個字,存心刺激真吾心底的某根神經。
「友和,怎麼……」這世界上真有這麼湊巧的事?
聽見「友和」這個名字,真吾記憶裡的某一部分突然地覺醒——
友和?三浦友和,這不是小悠逃家時投靠的朋友嗎?
他記得他發現小悠時,她正在陽台上晾內衣褲,當時他以為她投靠的是女性朋友,而「三浦友和」這個男性的名字只為了居家安全。
原來他錯了,三浦友和確有其人,而且她當時就住在這男人家裡。
他們熟到她可以在他家陽台上晾內衣褲,那表示什麼呢?
片片段段的記憶像電影畫面一般在他腦海中掠過,終於,他明白了,他明白她為什麼在婚禮上跟這個男人那般親密。
他恍然大悟,而在恍然大悟後,緊接著而來的是爐火及憤怒。
「你是三浦友和?」他沉聲問道。
友和微怔,有點忐忑不安地道:「是,我就是……」
確定他就是三浦友和後,真吾覺得自己總算弄懂了一切。
難怪她對他匆冷匆熱,根本不在乎他忠不忠心、愛不愛她,原來,她根本不想愛他!
「你想的就是他?」他緩緩地將視線栘轉到小悠身上。「我們親熱時,你想的就是他?」
聽見他這樣的指控及臆測,她應該解釋、應該反駁,但她沒有。
「你不在乎我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其實是因為你也想跟他暗渡陳倉吧?」他唇角勾起一抹痛苦的冷笑。
暗渡陳倉?友和在一旁聽得「霧煞煞」,他什麼時候跟小悠渡什麼倉啊?他們可是清白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兒遇上這麼複雜的情況,小悠、她老公,還有那個跟她老公挺親熱的女主播,他們在這兒搞什麼?
「呃,稻川先生……」他想解釋,但真吾狠狠瞪了他一眼,教他不由自主地收聲。
被護火焚燒著的真吾哪有心情聽他老婆的情人說什麼,他現在只想把那個男人撕成一萬片。「你跟他在婚宴上那麼不在乎地手挽著手,我早該知道你們……」
「我跟友和親熱?」小悠猛回神,誇張的怪叫起來,「誰比較親熱?是你跟她吧?」
她實在不想吃醋,也不想在他跟竹田面前表露出她的在意,但,她憋不住。
想起婚禮當天,竹田穿得粉紅又喜氣,還大大方方的挽著他的手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她就一肚子火。
「我都沒說你了,你好意思說我?」她指著他質問。
「你又如何?」他冷哼一記,笑得懊惱又無奈,「你不也跟他拉拉扯扯的?別說你跟他沒什麼。」
「你!」她氣極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她還沒說他是亂搞男女關係的大爛人,他就急著暗指她是勾搭男人的騷包。
「你逃家時就住在他那裡,不是嗎?」他憤懣地覷了友和一眼,「你們可真是『好朋友』。」
她聽得出來他咬牙切齒的說「好朋友」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想解釋。
「呃,稻川先生,你誤會了,我……」眼看一場風暴就要開始,友和急忙想說清楚,講明白。
「友和,什麼都不用說!」小悠負氣地打斷了他。
好呀,他要這麼指控她,說她跟友和之間不清不楚,那她就承認吧!
「是,我跟友和是很親熱。」她直視著他,一臉的無所謂,「這樣不正好,你混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互不千涉。」
「你說什麼!?」真吾簡直無法相信她會這麼說,她把他們的婚姻關係看成什麼?玩笑還是遊戲?
「我說得不夠清楚?」氣極敗壞的她根本顧不了她的話會造成什麼樣可怕的後果,只想盡她所能的激怒他,「我說我已經很勉強地嫁給你了,但是我不會讓你擺佈我的心、我的身體!」
聞言,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等著看戲的竹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對夫妻到目前為止還是有名無實。
這可不簡單,真吾那麼喜歡她,居然還沒對她下手。由此看來,她在他心裡的份量真的不輕。
「小悠,你胡說什麼?」友和聽得出她存心激怒稻川真吾,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友和,你不用怕,遲早要讓他知道。」看見真吾那張盛怒的臉,她越想刺激他。
她想,他感到憤怒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她讓他難堪、下不了台。
「小悠,你真是……」友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看得出稻川真吾很努力的在忍耐,他的眼底冒出火花來,而小悠卻還不知死活,拚了命的激他。
最要不得的是,她居然狠心拖他下水!該死,他可是無辜的。
「我告訴你,」小悠彷彿是戰場上殺到眼紅的士兵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戳著他已經淌血的心房,「是我叫友和來的,是我要他來救我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不想跟你做愛,不想生稻川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