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正在暗自慶幸時,萬萬沒想到楚孤湛竟坐在房裡等她們回來。
「你們終於回來了,好玩嗎?」楚孤湛平靜無波的聲音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冰兒和巧蓮屏氣凝神,呆然地注視著他。最後還是由趙冰兒開口:「你……幾時回來的?」
楚孤湛沒有回答,繼續他的審問:「去哪兒了?天黑了才回來。」
巧蓮怕趙冰兒不甘示弱,會和他鬥氣,因此搶著回答:「姑爺,小姐與奴婢哪兒也沒去,就到花園繞繞,誰知道您剛好來了呢。」
楚孤湛目光如炬,斜睨她一眼後,用盡最後一絲平心靜氣對她說:「不要多嘴,你出去。」
「姑爺……」
楚孤湛猛然起身,一把將巧蓮推出門外,將門閂上。
巧蓮在門外不停徘徊,不敢離去,以聽覺判斷裡面的情形。
趙冰兒想去開門,沒有巧蓮在身邊,她沒有安全感。
楚孤湛卻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摔到床上。
「你給我從實招來,你上哪兒去了?」他對著她怒吼,此刻的他像只急欲攻擊的巨獸。
趙冰兒拚命掩飾心驚肉跳的情緒,不想讓他看見她軟弱的模樣。「我溜出去玩樂,你有必要為這個發怒嗎?」
嗯!她倒誠實,即是選擇性的誠實。楚孤湛認為她有意隱瞞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你很大膽,馬上就承認自己的罪行!那既然都豁出去了,怎麼不把楊則也招出來?」他在盛怒之時居然笑了。可他的笑容竟比怒容更教人喪膽。
趙冰兒馬上會意,既驚愕又忿怒:「你暗中派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你都已經把我抓回來了,為何還這樣對我?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你的禁臠。」
「你才得給我聽清楚!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接觸其他男人!」楚孤湛對楊則早有強烈敵意,現在更恨不得將他銼骨揚灰。
「笑話,我們這樣像夫妻嗎?你……」
趙冰兒話才說一半,楚孤湛就邪氣地說:「我們這樣的確不像夫妻,今晚我就要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
他湊到她身邊,雙手探進她的衣襟,開始為她寬衣解帶;她如同驚弓之鳥,瘋狂抵抗他的侵略。
「不要碰我,你……無恥!」
「佔有你是我的權利,這可由不得你。」他輕易鉗制住她的掙扎,恣意享受她誘人的身軀。
原本他只是想懲罰她而已,不意她的雪膚花貌卻讓他不自禁投入在翻雲覆雨的歡愉中。
她只覺得痛,他弄得她好痛,他錯落在她全身的吻讓她打著冷顫,她的身子成了他專有的殿堂……
門外的巧蓮聽見趙冰兒的叫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這種事……她有什麼理由阻止?
此刻的楚孤湛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激情裡,他由原本的粗暴逐漸轉為憐惜似的輕柔,伸手一揮,絲綢帳幔如波浪般滑落,掩住一室的旖旎風光。
第二天清晨,在楚孤湛離去後,巧蓮進房替趙冰兒換掉沾染血跡的褥子。
只見趙冰兒呆若木雞地坐臥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樣子教人擔心不已。
「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巧蓮朝她身子上下察看,憂心忡忡。
趙冰兒覺得委屈,眼眶濕濡起來。「我全身都不舒服……他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
巧蓮看見她手腕上的瘀青,不禁犯嘀咕:「姑爺也真是的,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你身嬌肉貴的,何曾受過這種委屈來著?」
趙冰兒想下床,卻發現四肢發軟,骨頭更像被人拆了一半似的,怕是下了床也站不穩,於是在巧蓮的服侍下,又躺了回去。
巧蓮幫她將被扯破的衣物收拾好,準備拿出去換套新的進來,一開門卻和正想敲門的秀嫣迎面碰上。
「我受了少爺的吩咐,替少夫人送衣服過來,這可是宮中一名手藝超群的師傅做的,昨兒個才差人送來,是少爺的一番心意。」秀嫣表面笑容可掬,內心卻不知有多忿忿不平,原以為楚孤湛會結實發一頓脾氣,給趙冰兒一點苦頭吃的,怎料到昨晚卻是他們纏綿之夜。
秀嫣有個不知羞的想法——若此刻躺在那張床上的是她,不知有多好?
巧蓮覺得這個名叫秀嫣的姑娘總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她們弄凌齋的動態,她尤其關心;上次她在廚房遇到她,她還問了一些關於姑爺和小姐相處的情形。
這不是很奇怪嗎?她不像婢女卻自稱婢女,那麼一個下人為何如此多事?巧蓮百思不解。
「秀嫣姐,我來就好了,麻煩你跑這一趟,實在不好意思。」巧蓮處事圓融,不輕易得罪人。
秀嫣偷偷瞄了瞄躺在床上,似乎已經虛脫了的趙冰兒,那把妒火就愈燒愈烈,繃著臉將衣物遞給巧蓮後,轉身疾行而去。
「怎麼,我得罪她啦?」巧蓮不明白她臉上怒氣所為何來,無辜地自問著。
結果,一整天趙冰兒都沒下過床。
她除了感到身子疼痛外,還昏沉沉的,老覺得一道寒風鑽進骨子裡,攪得她有氣無力。
巧蓮見情況不對,連忙稟告楚孤湛,讓人請大夫來診視。
原來昨兒個夜裡下雨,氣溫迫降,導致趙冰兒受了風寒。
送走大夫後,巧蓮跟著去抓藥。
楚孤湛在趙冰兒身邊守護著,因為讓任何人照顧,他都不放心。
「沒想到你平日這麼調皮又趾高氣昂的,身子骨卻這般柔弱,我應該謹慎一點的,是我不好,那時候怒急攻心,所以才會那樣衝動……」他對著昏睡過去的她,細聲細氣地說。
其實趙冰兒是清醒著的,只是雙眼懶得睜開,不過這樣一來倒讓她有了一些新發現。
他在懺悔?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還有那柔情似水的聲音……這會是他嗎?趙冰兒實在忍不住想偷偷睜開一隻眼求證。
事實上,要不是此刻四下無人,而楚孤湛又以為她意識不清,他也絕說不出這般貼心的話。
「你知道嗎?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想要你了,只是沒想到這竟然成了日後你拒絕我的理由。誰又知道我愛你的容顏、愛你的個性、愛你的人、愛你的靈魂……唉,此情可問天。」
哇!再多說一點,再多說一些……趙冰兒心裡得意地想著,他的話真讓她受寵若驚,心裡癢癢的。
無奈他仍不改專制的作風,末了還補上一句:「今後不許你再和楊則見面,你明白那會使我雷霆大發失去控制的,不要試圖考驗我,好嗎?」
這個男人怎麼一點體己的話也不會說?方才表現得挺好,現在又故態復萌了。趙冰兒不禁抱怨地想著,但即使如此,心頭還是覺得喜孜孜的。
他是認真的嗎?趙冰兒一直反覆思索這個問題,不過無論如何,他總是她的相公——一個可以主宰她未來的男人,不管她是否心甘情願,這都已是鐵的事實。
她應該試著與他和平共處,否則未來漫漫長日該如何度過?試著接受他是唯一的法子了。
趙冰兒知道,她害病的這段期間,楚孤湛總會在她睡去時,在一旁陪著、看守著她;而當她甦醒後,他又離去,讓巧蓮代為悉心照顧。
無意間發現這種定律後,很多時候她會裝睡,保持清醒的腦子,感受他在私下流露出來的柔情,和彼此間漸漸不能言傳的奇妙感覺。
在楚孤湛看來,她像出水芙蓉般脫俗飄逸,但容貌最易隨歲月褪色,不能長久;他這才發現,真正讓他迷戀的竟是她驚世駭俗的作風和些許天真爛漫,可又倔強刁蠻的個性,這樣的她雖讓他惱怒,但又扣他心弦。
他氣她大膽逃婚,卻又因此對她十分欣賞,這是種奇怪的矛盾心態……唉!總之她已把他的生活、思緒攪得一塌糊塗,不會再有更糟的了。
「姑爺,您累了吧?我想小姐大概快醒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這兒讓我來就行了。」巧蓮端碗藥進來,必恭必敬地對他說。
楚孤湛再留戀地看了趙冰兒一眼,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巧蓮:「待會冰兒若是醒來,你把藥再熱一下,細心餵她喝,隨時將她的情況稟告我。」
巧蓮連聲應允。
送走他後,巧蓮來至床邊,想幫趙冰兒拉好被褥,沒想到趙冰兒卻出其不意彈坐起來,朝門外望了望:「他走啦?」
巧蓮嚇了一跳,有些呆愣地說:「小姐,你早就醒了?怎麼不出聲?姑爺他剛走。」
趙冰兒扭動一下僵硬的身子,這兩天老躺在床上,她都快變成化石了。
「你氣色好多了,每天定時服藥果真有效。」巧蓮見她病癒得快,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她說什麼,趙冰兒倒沒仔細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麼事。
巧蓮細思後,才恍然大悟,心裡暗自竊笑,忍不住掀她的底:「嗯!姑爺的確有兩下子,你不僅身子給了他,如今那顆心也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