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究竟在想什麼?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女孩,而他也早已不是她當初黏著的誠二哥哥。
現在的他是個大企業家,而她卻是個落難千金,他們的距離早已相距十萬八千里了。
如今,他走他的路,而她過她的日子,連個邊都沾不上。
眼下她什麼都不必多想,只要專心找她的理想對象,早日拯救月宮家脫離苦海就行。
這天下午,一名身穿亞曼尼西裝的年輕男子走進了公司大門
「石原先生,你好。」顯然地,他是這裡的老客戶,因為杉田熟識他。
「我約了開發部的白井先生。」他說。
石原光秀,二十七歲,是石原商事的小開,長得白淨斯文,帶了點無傷大雅的流氣。
他一眼就看見了剛來上幾天班的小兔。「小姐,你新來的?」
「是。」她神清泰然自若的回答。
「我是石原光秀,你怎麼稱呼?」他盯著她問,一副對她很有興趣的模樣。
「月宮兔。」她說。
「月宮兔?」他怔了一下,笑著說:「真是可愛的名字,住在月宮的兔子……」
一直不乏追求者的小兔感覺得出來石原對她極有好感,而事實上,她並不討厭他的樣子。雖然他不見得是她理想中的樣子,但長得還算體面。
「我先上去了,待會兒見。」石原一笑,旋身走開。
看著他的背影,小兔低聲向杉田打聽:「他是誰啊?」
「石原商事的小開。」杉田說,「小心他對女孩子很有一套的。」
「咦?」她一怔。
「他在工作上是很能幹,但就是喜歡泡妞,而且無往不利。」
「這麼厲害?」小兔眨眨眼睛,一臉好奇。
杉田想了一下,「年營收百億的公司小開,很難有女孩子不動心吧?」
小兔忖著,百億?真不錯。
石原是她進公司三天以來,第一個未婚、年輕、有錢,對她有興趣,而她也不討厭的人,如果他追求她,她會給他機會的。
雖然她不至於病急亂投醫,但也沒理由錯過任何可能的機會。
如果可能,她當然比較希望找一個她熟悉的人,例如樓上的那位。
不過他實在太難搞、太可惡,為了不受氣,她決定不將他列人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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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她所料的,石原在當天就對她展開追求。
但她沒有答應他的邀約。因為她不能讓他覺得她迫不及待,覺得他沒有泡不上的妞。
男人需要一些挑戰才會更積極、更覺得珍惜。容易到手的,總真心不久。
於是,連著一個星期,石原天天到公司裡報到,為的是得到她的首肯。
第七天,小兔答應了他的邀請,因為吊人家胃口也要有個限度。
下班後,她站在公司門口的馬路邊等石原前來。
突然,一輛黑得發亮的實上車停在她眼前,當她以為那是石原光秀而露出很「職業化」的笑容時,車窗搖下了——
「他還沒來?」車內的人不是她等待著的石原光秀,而是她的老闆——天川誠二。
誠二一臉促狹地望著她,彷彿他對任何事都瞭若指掌般。
小兔皺起了眉,滿臉不悅。
她討厭他那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但也莫名地受他那彷彿天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霸氣及自信所吸引。
「你對公司的事還真是瞭解喔。」她悻悻地說。
他在監視她嗎?不然怎麼會連她要跟石原光秀約會的事都知道?
「石原可不是個嘴巴緊密的男人。」他說。
「他告訴你?」她一怔。
他依舊一臉的笑,「他沒告訴我,不過卻告訴了不少人。」
「是嗎?」她挑挑眉,「你想暗指什麼?他是個大嘴巴,喜歡到處張揚他泡了什麼妞?」
對於她桃釁的言辭,他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反應。
勾起一抹高深的微笑,他說:「泡了個漂亮的馬子,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想大肆宣揚。」
「我還不是他的馬子。」她直視著他。又來了,他又想損她了。
「你接受了他的邀請,不是嗎?」他問。
「那又代表什麼?」她雙手環抱胸前,擺出一副防禦姿態,「只是吃飯。」
他撇唇一笑,「你是說現在還是測試階段?」他意有所指地道。
「不關你的事!」不等他說完,她已經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
他挑挑眉,沉吟了片刻。「也對,是不關我事。」
睇見他眼底的黯然,她的心猛地一跳。為什麼他眼底有種失望落寞?是因為她不領他的情?還是……不,不是的,他才不會因為她不領情就要死不活呢?
所謂風水輪流轉,她如今落難,而他正意氣風發,他現在在她面前只會得意,才不會有什麼悵然。
「計程車!」她衝到路旁,火速地攔了一輛計程車。
跳上計程車,她連往後看的念頭都沒有。
事實上,她知道自己怕,因為她不想在回頭時,看見他那會令她迷惘的悵然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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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石原還在叨叨絮絮個沒完,小兔的靈魂不知已神遊到哪裡去。
誠二的表情及聲音不斷地鑽進她的腦海裡,他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嘲諷她的語氣及眼神、他悵然若失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跟別人約會的時候,他的身影竟不停地鑽進她腦海中?
不,這一定是偶發事件,不會是真的。
「月官?月宮?」忽地,石原的聲音喚醒了她。
她猛地回神,「咦?」
「你有門禁嗎?」他盯著她問。
「耶?」
「今晚……」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放在桌上的手,「我想跟你共度。」
小兔皺起眉,十分不舒服地縮回了手。
共度今晚?他指的是那個吧?
「我在樓上訂了房間,」對於她不悅的神情,他沒有在意,「我們可以一直聊到天亮,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聊天到天亮?她要是信他,她就真的是天下第一蠢貨了。
「我明天要上班。」開什麼玩笑?才第一次約會就想上她,他作夢!
「請假嘛!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他說。
她知道他所謂的「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指的是「她是公司的花瓶」。
雖然她知道她的工作不那麼重要,不過誠二卻不是那麼看待這份工作的。誠二的觀點及看法讓她覺得她的工作受到尊重,而石原卻……
儘管她覺得現在的誠二霸氣又傲慢無禮,但他對底下的員工平等視之,沒有高低尊卑。
突然,一根警覺的神經扯回了她。
完了,怎麼她又想起了誠二?
「月宮,我知道我們互相吸引……」石原不死心地勸說著,「從我們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對彼此有興趣,不是嗎?」
鬼才對他有興趣!現在她可對他倒盡胃口了。急色鬼!
「很抱歉。」她霍地站起,抓著皮包,「我想你誤會了。」
「咦?你……」石原一震,因為他發現他原以為手到擒來的鴨子,居然要飛了。
「我是花瓶,但絕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她冷冷地直視著他,「我是有腦袋的花瓶。」說完,她憤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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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班,一切口復正常,小兔繼續物色著她的理想對象,也努力地不去想誠二的事情——雖然他們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男人運還真差,居然會碰上石原那樣的渾球。看來,她還是要多燒香拜佛,求求神明保佑才是。
午休吃完飯回來,開始有人斜著眼睛笑覷著她,像是她出了什麼糗一樣。
她衣著整齊,臉上的妝也漂亮得可以上電視,她不明白他們一個個那麼覷著她是為什麼。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怎麼回事?」她退自啃咬著。
「月宮、月宮……」此時,剛從化妝室回來的杉田一臉驚慌。
「怎麼了?」她疑惑地望著杉田。
杉田落坐,緊挨著她耳邊問:「你跟石原先生上床了?」
「什麼!?」小兔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我跟石原上床?」
杉田壓低聲音,「大家都在傳你跟石原先生的事,我是剛才在化妝室聽秘書課的人說的。」
「我!?」什麼玩意兒?她什麼時候跟石原上床了?
「你怎麼那麼傻,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小心他嗎?」杉田彷彿大姊姊般溫柔教訓著她。
「我沒有啊!」她連忙否認著。
「是石原先生告訴開發部的人,開發部的人再傳出來的。」杉田向她說明了消息來源。
「見鬼!」她輕啐一記,「我連飯都沒吃完就跟他分手了,哪來的上床?」
杉田微頓,稍稍地放心了,「那麼石原先生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