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好倒楣哦!」孫文麟指著他大笑。
「我之所以會多讀兩年,有一半原因就是拜裡斯基之賜。」斯文男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越想越扼腕。
孫文麟根本沒注意到身後一隻陰鷙的眼,清亮悅耳的笑聲不絕。
「奇怪,你也有上過裡斯基的課嗎?」斯文男人總算注意到這一點了。
「我當然——沒有上過!」孫文麟指著自己秀巧的鼻子說道。呼!好險她聰明、緊急煞車,不然就穿幫了!「你開什麼玩笑嘛!我哪有可能讀哈佛的醫學院,喂,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她一邊嬌嚷,一邊用手肘頂他的胸。
斯文男人被她唬倒,連忙揮手搖頭道:「沒有沒有,小姐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對不起!」
孫文麟噗哧一聲笑出來,很阿莎力地勾住他的肩,率真地笑道:「騙你的啦!書獃子!」
斯文男人因她的親暱舉止而全身不敢妄動,他的臉紅惹得同桌的昔日同窗側目取笑。
「哇哇哇!看阿書這樣子就知道還是處男,不如今晚咱們就助阿書一臂之力,幫他破了童子之身。」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瘦男人狂笑道。
「真的嗎?」孫文麟睜大眼看他,小手還攬在他肩上。她一直認為男人這種官能性的動物不太可能會壓抑生理需求,像天鷹她就敢打包票,十幾歲長得就像電視上的偶像明星、學生王子,包準國中時就破身了!
斯文男人扭扭捏捏地猛咳嗽,一句話都不敢吭,分明被人說中事實真相。
「阿書,這樣不行哦!精子那種東西留在身體裡面實在太傷身了,偶爾也要排出體外,你就是唸書念呆掉變成書蟲,不知道要享受人生的快活,可憐哦!」另一個胖男人像紅臉關公般醉醺醺地說。
「這樣讀到哈佛、當了醫生又有什麼用?男人在結婚以前就要驍勇善戰、南征北討,這樣以後夫妻生活才會幸福美滿。」另外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醺然笑道。「阿書,像你這樣,老婆一定會慾求不滿、紅杏出牆。」
「我聽你在亂蓋!」孫文麟仗義直言,瞥眼一見斯文男人白著瞼、冒著冷汗,她看不過去地啐道:「如果是我,知道我老公這麼潔身自愛,我一定感動得要死,愛他都來不及了,連看都不想看其他男人一眼。」
瘦巴巴的男人摸摸嘴邊的山羊鬍,不懷好意地笑道:「聽值班經理說你叫……仙仙吧!嗯……仙仙,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童男阿書了吧?」
「不錯哦!」胖子曖昧地伸手頂了頂斯文男人的胸膛,對他擠眉弄眼道:「阿書,今晚破身有望了哦!這個仙仙亂正點的,看起來清純,但那功夫一定一把罩,恭喜恭喜!」
叫阿書的男人臉部肌肉不自在地抽搐,他僵硬著嘴角,彆扭得說不出話來。
「喂!阿書很難得會來參加同學會,不如咱們今晚就好人做到底,包個大禮給他,順便慶祝他學成歸國,貢獻所長。」中等身材的男人瞇眼湊近孫文麟。「仙仙,倘若要帶你出場一個晚上要多少?」
「一條命!」雷奕的俊臉重重拉下,他殺氣騰騰的鷹眼一掃,僵沉的語氣恐嚇著。
「天——雷奕!」孫文麟驚詫地仰起頭來,天鷹交代她在蝴蝶館不准喊他的代號,免得讓人家起疑,要像平常粘他的女人一樣叫他的名字。
這死女人的手還搭在那傻呆呆的男人肩上?抑鬱的雷奕粗魯地扯高她的手臂,慍惱地抓起她嬌小的身子。
「哇!好痛哦!」被他這麼猛力一扯,手臂肯定一大片淤青。孫文麟皺著小臉哀叫,「放手啦!很痛耶!」
「請……請你放……放開這位小姐。」斯文男人出人意料地站起身來英雄救美。老實說,這是他活了三十年頭一回這麼大膽,有勇氣反抗惡勢力,因為經過方才一番交談,他竟莫名其妙喜歡上這個開朗率真的女孩子了。
雷奕黑著瞼,傾身向前看他,齜牙咧嘴道:「我偏不放!」
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弱書生想扮英雄?!雷奕不屑地瞄了瞄他,示威性地把孫文麟更帶近身旁。
孫文麟被他突然一扯,腳步踉蹌地跌進他懷中,小臉撞上他結實的胸膛。「哎喲!我的鼻子……」好痛!
「你是什麼東西啊?仙仙是先坐我們這台的,你要也得照順序,等她陪完阿書以後才輪得到你!」胖子幾杯黃湯下肚,借酒壯膽,大嗓門的咆哮。
想跟他搶女人?!「她是我的女人!」他很霸道、很跋扈、很狂妄、很囂張地說。搶女人他雷奕還從沒搶輸過。
哇!天鷹竟然當眾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哦,老天爺,她真的死也甘願了!孫文麟感動莫名地抬頭看他,明眸裡閃爍著淚光,當真死而無憾一樣。
望著眼前這張因怒氣而扭曲變形的臉孔,斯文男人軟弱地吞了一口口水,心生顫意,剎那間真的以為她就是他的女人。
「騙肖!」瘦子的山羊鬍氣得好像翹起來。「她要是你的女人乾脆把她娶回家,不用在這裡當舞女陪男人喝酒。」
暴戾怒氣在雷奕俊美的臉孔顯露,他聞言心口一揪緊,他好像真的不喜歡孫文麟陪男人喝酒,怎麼會這樣?一股酸味猛往腦門沖,二十五年來體內首次產生化學反應,他真的在意,而且在乎到吃醋!
「我要帶她走。不爽的話上擎天盟的天鷹門要人,但是你們要是真的敢來的話,我會讓你們粉身碎骨,我保證。」雷奕陰寒的厲喝。
「擎天盟?」胖子頓時醉意全消,縮了縮脖子。
「天鷹門?」瘦子驚愕得差點要咬到自己的舌頭。
完了!怎麼會惹上擎天盟的天鷹門呢?
另一個不胖不瘦的男人瞬間慘白了瞼色,他是幹警察的,有不少經由他押解到綠島的黑道戰將,都是談擎天盟色變,尤其有百分之五十的大哥均由天鷹門送法嚴辦的,據傳聞天鷹門之主脾氣火爆,動輒以暗器傷人,所以有不少大哥大吃過天鷹的虧,這男人如果是天鷹門下的人肯定也是個性剛烈、不太好惹,而且剛剛仙仙好像叫他雷什麼的吧?因為太急所以沒聽清楚,但是與天鷹門門主同姓,想必關係匪淺,尤其他俊容上的陰冷令人毛骨悚然,招惹到他一定會被挫骨揚灰。男人駭得頻打哆嗦。
「天?」斯文男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友人發抖,他不曉得老友為何會從一尾活龍變成一條小蟲,他可是從頭到尾只聽到什麼天的東東。
瞧他們一副膽小如鼠的沒種樣,雷奕伸手微微一推,站起的斯文男人阿書又被推倒在座位上。他摟緊懷中人兒的皓腕,踏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 * *
孫文麟被雷奕拉著跑,腳步踉踉蹌蹌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得罪他了,他幹嘛無緣無故發那麼大火?
「你幹嘛啦?」從蝴蝶館一直被拖到停車場,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掌箝得死緊,整只右臂簡直快被他拉脫臼了。「我又沒惹你……放手啦!人家的手好痛哦!」她在他背後哀求。「天鷹,走慢一點啦!我跟不上……」
「誰教你陪男人喝酒的?」來到銀白色的座車,雷奕忿忿地將她推向車門,兩手撐在車頂,竭力大吼。
「是你自己遲到還敢說!我躲在廁所和值班經理僵持了三個鐘頭,你五點就該來卻到八點都還沒出現,人家幾個粗壯黑人破門而人,把我從廁所裡揪出來,我力氣小又勢單力孤能有什麼辦法?」她就站在他面前,她又不是聾子,方纔他那麼聲嘶力竭想吼聾她啊!「說來說去,要不是你,我哪會被逼得去和男人喝酒,而且我也沒喝,我都是在看我學長一個人在借酒澆愁。」
雷奕聞言怒火攻心,她不提還好,越提他越火光。「你幹嘛真的像酒家女跟男人有說有笑?」還把手搭在人家肩上?!他想砍了她的手,也想削了那書獃子的肩。總之已不知心恨誰了!
「我哪有像酒家女?只是不忍心看學長愁更愁,我才跟他哈啦幾句的。」她仰頭瞪他,眸子著火。「而且我本來就應該要像酒家女,扮什麼像什麼,以免讓人起疑!」
學長、學長的,雷奕聽了就有氣。「你幹嘛像花癡一樣到處認親戚?」被她有理的回嘴而無法反駁,他怒火更熾地轉移話題。
「他真的是我哈佛的學長,我們都上過裡斯基的課!」孫文麟俏臉一翻,忍不住怒吼。「你今天吃了什麼炸藥了?存心找我的碴!」
「我……我……」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反正就是氣,尤其是看到孫文麟和別的男人調笑就更氣!
孫文麟怨怨地睨他一眼,撫了撫發紅脹痛的手腕,噘著小嘴埋怨,「抓得人家痛死了!對別的女人就那麼溫柔,對我就那麼凶,簡直是天壤之別……」但她就是那麼沒用,心裡還是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