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孫文麟看向窗外那五部車子和五個人影時,她的心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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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豹,你就別再用一雙死魚眼瞪我了,你妹妹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嗎?」傅靖翔抹抹額際上的汗水,乾笑幾聲。真是吃力不討好,討好了那個又得罪了這個,這年頭好人不能當呀。
「你確定她是好好的?」孫文麒雙臂交抱在胸前,頎長的身子倚著寶藍色的保時捷車門,看也不看她一眼,打鼻子裡哼一聲。
段箭嘴裡叨著一根末點燃的香煙,「噹」的一聲打開打火機,微低頭點燃它,他面無表情地抽了一口,再緩緩吐出濃濃白白的煙霧,以眼角餘光膘了傅靖翔一眼,淡淡地說:「據天鷹所言,文麟十二點整被帶到伯爵房間,警方卻在十二點零六分才帶文麟出蝴蝶館,你說這六分鐘之內會不會發生一些不該發生的事?」
「六秒鐘就可以讓一個男人變成一頭野獸!」歐陽辰坐在黑色敞篷跑車內,車門開啟,一腳擱在煞車板上,另一腳跨出車外,右手在方向盤冰冷地打拍子,狀似優閒,聲音卻繃得死緊。
「剩下的五分五十四秒就有辦法讓女人懷孕!」該死的!為什麼孫文麟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蒼白,綰起的松絲稀稀疏疏地垂散在肩上,還有她胸前的衣服怎麼會皺得好像有人扯開過?雷奕胸口冒起一把無明火,他劣聲劣氣地說。
孫文麟的眼睛又紅了起來,晶瑩的浪水在眼眶裡打轉,腦海裡又浮起伯爵那雙慾望橫溢的眼神,鼓動的心臟又好像在提醒她被惡魔觸摸過的胸脯,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蹲在地上只手掩面痛哭。
五個人立刻圍在她身邊,臉色都極其難看,心情更是不佳到了極點。
「這伯爵也太囂張了,竟然敢動我擎天盟的人,我不把他的蝴蝶館剷平,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燒光,西西里島的老家炸掉,我就不叫段箭!」段箭在手中捻煉香煙,又陰又冷地說,令人不寒而慄。
「我管他有沒有證據,反正我是和伯爵槓上了!最近練拳擊總覺得沙包死沉沉當敵人不夠逼真,看來他很適合當我的活動沙包。」歐陽辰雙拳倏地握緊,指關節喀拉喀拉地響,冰冷的言語從齒縫進出,現在美國就算握有證據也別想撤回伯爵,伯爵的下半生將會是地狼門練身房裡的活靶!
「你別跟我搶!伯爵是我的人型槍靶子,我要千槍、萬槍地凌遲他!」傅靖翔如花的美顏一沉,眼露凶光。
「我要看他有幾條命,竟敢碰我孫文麒的妹妹!」孫文麒發狠了,邊說邊採取行動,他拿起手機交代幾聲,長腿大步大步地邁開。
孫文麒很斯文、很儒雅沒錯,卻是四門首領中最具爆發力、最陰狠無情的一個!他是個運籌帷腥的軍師,他日豹門門下的人是僅次於段箭、及其他首領中數目最多的,所擁有的軍火數量也相當龐大,他懲罰人的習慣是,閒適地站在一旁看眾多手下修理敵人,尤其喜歡以眾敵寡、以強凌弱,而且會保持適當距離避免敵人的血不小心濺到地縣上,褻瀆了他,但也不能遠到無法清楚地看見敵人的慘狀,所以他剛才打開手機、發出訊號,就是在他自己建立的情報網通知各方日豹門的手下圍堵蝴蝶館。
「日豹,」雷奕在聽見孫文麟第一聲哭聲後,他就在心裡打定這個主意。「你需要擎天航空的轟炸機。」擎天航空的轟炸機由於外形和一般私人的小飛機沒啥兩樣,所以政府未曾起疑,看來他購買與保養的錢沒白花。
「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嚴重啦!」孫文麟見他們五個人齜牙咧嘴、臉色鐵青的凶神惡煞樣,她急忙忙地開口澄清。「我只是被他摸……摸……摸到胸部而已啦!」
孫文麒止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滿臉通紅的寶貝妹妹。
雷奕卻回過身,衝到她面前,怒焰沖天地扯開喉嚨大吼,「他摸你胸部?那個天殺的混蛋伯爵敢摸你胸部?!這也不可原諒!」他冒火的眼睛轉向主子。「蛟,走!我們去剁了那只該死好色的禽獸!」
這下可好玩了!另外四個男女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怒火高漲的雷奕身上,體內原本的火氣頓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與戲謔。
傅靖翔左右手肘各頂了頂兩側的段箭跟歐陽辰,細緻的下巴還狂妄地向不遠處的孫文麒挑了挑。「應該有點瞭解我為什麼要幫文麟了吧!」她低聲地說。
孫文麟在走向他們的圈子同時拿著手機取消先前下的指令,他的聰明智慧讓他很快就瞭解狀況。
段箭也看出一些眉目。「膽小鬼現在被迫不得不真情流露了!」
「他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歐陽辰也睨出端睨,低沉地說。
「他躲不過了!」孫文麒加入了他們,十分篤定地道。
孫文麟被雷奕吼得斗大的淚珠一顆顆奪眶而出,她哭得更猛更凶,最後乾脆撲進他懷中,抱著他放聲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她一時任性,才會讓屬於天鷹的寶貴身體被別的臭男人碰了一下,她沒能為愛人好好守護自己的身體真是該死,連她都無法原諒她自己了!對不起,天鷹,下次她不敢了!
雷奕手忙腳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沒像往常一樣推開摟著他不放的孫文麟。「喂!你們還愣在那裡幹嘛?快呀!快去聯絡人手,咱們擎天盟去殺得蝴蝶館片甲不留!」還有他第一個就要使出毒鏢廢了伯爵那一雙賤手!
「我說天鷹啊,你作啥這麼生氣呀?人家日豹都沒像你氣到簡直就快瘋了的德行,好奇怪唷……」傅靖翔最愛鬧他了,她走過去偏頭打量他,嘴裡嘖嘖有聲,細嫩修長的手指摩挲下顎。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孫文麟都被人家欺侮了,你還有心情要嘴皮子!」雷奕一隻火眼殺向她,惡言相向。「虧你們兩個還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女人的友情真他媽的有夠薄弱!
「哇拷!這麼凶,吃到炸藥啦?」傅靖翔大呼小叫了起來。
「月狐,你不懂,天鷹的心情我能體會。」歐陽辰不疾不徐地開口。
「這我和日豹也不懂了,究竟是什麼心情,說來聽聽。」段箭俊逸的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一手優閒地搭在孫文麒肩上。
媽的!這幾個人反常啦!平常要是孫文麟這樣嚎陶大哭,他們之中哪一個會不揪起他的領子算帳,怎麼今天全都發神經起來了。雷奕瞇眼瞪視他們。
孫文麟嬌弱的身軀在他懷中抽搐,那一聲聲硬咽的哭泣傳進他耳裡,雷奕的眉峰不禁深鎖,他感覺淚水濕了他胸前的襯衫,他的心底竟莫名其妙地浮起一段苦澀,他突然好想、好想伸出手臂緊緊地圈住她,不然拍拍她顫抖的背脊也行,但眼前一隻雙如狼似虎的眼神,教他的雙手靜止在半空中又垂了下來。
「就像當時茜落在田島龍太郎手裡時,一瞬間好像患了痛苦不堪的心絞痛,想拆了他的骨磨成粉、把他大卸八塊剁成肉醬,和著他的血吞下方能治癒般。我知道天鷹現在就是這種心情。」歐陽辰的眼神好詭異,他難得這樣坦率地剖析自己,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再也不忍心看孫文麟一個人辛苦地追求幸福,他必須推推雷奕這死也不肯正視自己心意的倔小子,教他不能再逃避現實!
「地狼此話差矣,鶴田茜是你的心上人,有那種反應是理所當然,但是……」孫文麒不挑明,他採取迂迴戰術。「天鷹只把我妹妹當瘟疫,怎麼會惱怒心痛?」
雷奕聞言心中警鈴大作,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如暮鼓晨鐘,敲碎了蒙蔽在心窩處的一層藩籬,他心底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正鬼祟地作祟,全身上下的神經不安地掙扎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該適可而止了。」段箭輕咳一聲掩住笑意,端出了主子的架子,他眼中邪惡的光彩令人害怕。「天鷹只是因為文麟是日豹的妹妹才會三更半夜撥電話到警政署長家裡,半帶命令、半帶威脅地逼他立刻派出大批警力團團圍住蝴蝶館,恐嚇檢察官一定要把文麟毫髮無傷帶到我們面前,純粹是害怕日豹會怪罪他見死不救而心存怨恨,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幹掉才會那麼急著救文麟,你們別再多作聯想了,這樣教天鷹以後怎麼繼續和文麟合作下去?」
合作?聽到這兩個字時,雷奕不禁繃著俊臉,而孫文麟則止住了哭泣。抬起淚眸,不解地望向段箭。
「對啊!合作!」傅靖翔笑得嬌媚如花,眸裡迸發絢爛的光彩,她知道段箭現在不會怪她的擅自發言。「蛟暗中特別吩咐我,把文麟變換個身份送進蝴蝶館當臥底,和天鷹扮演的常客來個裡應外合,這樣很快就能揪出伯爵的把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