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黃的燈光,投射在床上激烈廝殺的男女。
女的仰頭嗯嗯啊啊叫個不停,男的猶如鬥牛場上的鬥牛士一樣,瘋狂截殺身下的女人。
牆壁上的時鐘滴滴地走著,一個鐘頭……兩個鐘頭……從他們迫不及待地脫下彼此的衣服開始,已經過了五個鐘頭,這五個鐘頭內他們幾乎是沒有間斷地在做這檔事,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呼、呼。」好不容易五個鐘頭後,男人發洩完了精力,從女人的身上翻滾下來,拿了條毛巾裹在腰際,坐在床沿上抽煙。女人愛戀地看著男人精壯的背肌,像頭永遠也不知滿足的母豹從後面攀上,摟住男人的闊肩,粘膩地撒嬌。
「你真是我見過最勇猛的男人。」對於他的性能力,女人完全甘拜下風。「我從沒遇過像你這麼棒的男人,我們能不能再見面?」
女人眼中的渴望顯而易見,無法一手掌握的胸部,摩挲著男人的背,讓人心癢難耐,可男人就是有辦法從這粉紅色的蛛網脫逃。
「最好不要。」男人極有技巧地將女人的手扳開,熄掉煙起身。「我們說好只是一夜情,如果再繼續見面的話,只會增加彼此的心理負擔,還是算了吧!」
他們兩個是今晚稍早在一間酒吧裡面泡上的,兩人一面拋媚眼,一面盤算對方的戰鬥力,打算來場轟轟烈烈的一夜情,幾番纏戰的結果,雙方都很滿意。
「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負擔,反而認為放掉你很可惜,該怎麼辦呢?」女人風情萬種地輕咬手指,白晰修長的兩腿,不安分地相互摩挲,舉手投足之間儘是挑逗。
「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甜心,我有我的原則。」男人不是看不懂女人的暗示,只是不想誤入陷阱。
「我的原則是玩完了就走人,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條件,希望你不要毀約。」男人不曉得是被女人纏怕了,還是他天生就這麼自大,盡挑一些女人不愛聽的話說。
床上的女人果然瞇起眼,不悅地看著男人。想她流連草叢也不下十年,這十年中,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哪一個人不是跪在地上舔她的腳趾,就他一個人高高在上。
不過,他真的也很有本錢就是了。
女人迷戀地看著正拿起襯衫穿上的男人,越看越覺得心動。
她不知道他是誰,這是他們之間的小小秘密,反正現代男女,你情我願,常常廝混了一整夜還不知彼此姓名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尤其他們又只是萍水相逢,今天玩過了,明天就忘了對方的臉,如此放不開實在不像是她的作風,可她就是無法忽視他的男性魅力。
「你的身材好結實,一定常上健身房吧?」女人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放不開,但她仍然忍不住下床巴著男人是事實。
男人仍然不為所動,逕自穿上衣服,隨手拿起褲子穿上。
男人的冷靜教人佩服。「我知道你特別鍾愛我的某個部位,但它不是無敵鐵金剛,偶爾也需要休息。」
「我是把你當成無敵鐵金剛呀!」女人再接再厲地嬌嗔。「而且我真的覺得你好勇猛,比起那些老外,有過之而無不及,讓我怎樣都放不開手。」
女人長年旅居國外,偶爾才回國探親,沒想到喝個小酒,就讓她碰上一個像他這樣的好貨色,害她開始考慮該不該回國定居。
「你最好放開你的手,甜心,因為我要走了。」男人無情地勸她。「凡事都要適可而止,遊戲玩過頭了,就不叫遊戲,而叫顫慄片,這點常識你應該有吧?」他可不想回家發現鍋子裡面,正煮著一隻小狗,他會發心臟病。
「你真無情。」女人噘嘴。「算了,我不留你了,但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知怎麼搞的,她總覺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看過。
「免了,甜心。」男人瀟灑笑道,伸手拿起外套穿上,然後是鞋子、車鑰匙。
「不問彼此的姓名,這也是我們當初說好的遊戲規則,你可不要違規了哦!」對於女人不幹不脆,死纏到底的態度,男人多少有些不悅,口氣漸漸不耐煩起來。
「好吧好吧,你別生氣。」女人趕忙安撫。「我只是好奇你的身份,火氣幹嘛這麼大?」
到底是身經百戰,男人稍一壓低語氣,女人就曉得收斂,這點讓男人頗為滿意。
「說再見之前,再給我一個吻吧!」女人對男人果然萬分眷戀,男人的手明明已經碰到門把了,還巴著他索吻。
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勾起嘴角,將她拉過來狠狠吻了一分鐘才放開她,等女人能呼吸,又是春心蕩漾,欲罷不能。
「再見了,甜心,祝你有個好夢。」男人明明知道她今晚必定慾火難耐,徹夜無法入眠,卻仍壞心地提醒她,失去他是一個多大的損失。
女人楞楞地看著門關上,失望的心情不言可喻,她這輩子從沒遇到過像他性技巧這麼好的男人。
這種尤物,就這樣放開實在可惜。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已經表現得這麼積極了,對方還沒有反應,她有什麼辦法呢?可惜了這個男人……咦,這是?
女人才在唉歎,她此生遭遇最上等的種馬就這樣跑掉時,意外掉落在門邊的名片,重燃起她一絲希望。
「夏偉希,久信企業總經理……」女人一邊念出名片上的稱謂,一邊回想她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想著想著,「啊」一聲地叫出來。
原來他就是夏偉希,「夏氏集團」的一份子,難怪這麼眼熟。
就和全天下好奇的女人一樣,女人也愛看八卦雜誌,特別是有關於企業界名人的報導。她記得不久以前,才有一家雜誌對夏氏王朝的五位堂兄弟做了分析,分別封給他們不同的外號,其中最教她們這些熟女流口水的,就是夏偉希。
女人手拿持著名片,意味深長的笑了。難怪他死也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大概是怕麻煩。其實他是多此一舉,像她這麼上道的女人,不會纏著他,頂多只會威脅他每天早晚十回合,把他操到死,他又何必這麼害怕……啊?糟了!
女人又想起另外一件麻煩事。
明天一早,她還得趕飛機回到美國,而且這是限期機票,根本不能延,看樣子她的操人計劃,只好留待下次回國再實現了……
女人萬分可惜地親吻了一下名片,將它寶貝地收進皮包裡。同一時間,夏偉希卻是噴嚏打個不停,猜想大半夜,誰會詛咒他?
「哈……哈啾!」夏偉希邊打噴嚏,邊將車子開進別墅的車庫裡,轉動車鑰匙熄火。
「哈啾!」打了最後一個噴嚏,夏偉希用力甩上車門,直接從位於地下室的車庫,搭電梯回一樓。拿出遙控器解除防盜,頓時燈火通明,原本毫無生氣的房子,又充滿朝氣起來。
他疲倦地脫下外套,隨手丟向沙發,跟著在沙發上坐下。連續大戰了幾回合,已耗去他不少精力,實在應該盡快上床補眠才對,可他就是提不起勁兒,他是不是老了……
這時門口忽傳來「喀」地一聲,一個跟他一樣疲倦的男人走進來,是他排行老二的弟弟。
「嗨,光希。」他有氣無力的跟他大弟打招呼,對方的情況看起來不比他好多少,也是一樣累得不得了。
「嗨,大哥。」夏光希確實很累,不過比他大哥有用,至少他還有力氣爬到吧檯找酒喝,不像夏偉希完全不能動。
「也給我一杯。」夏偉希交代他大弟。「難得我們兄弟有碰頭的一天,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不過他們三兄弟確實都屬「夜行性動物」,白天因為公事還有可能見面,晚上則各玩各的,難得碰在一起。
「哪,給你。」夏光希先倒一杯酒給他大哥,接著才輪到自己。「三更半夜喝酒,要是給爸媽知道,鐵定被罵死。」
「幸好他們都出國去了,阿彌陀佛。」夏偉希一面拿起酒杯,一面感謝老天,順便打呵欠。「不然光是聽他們唸經,我們一整夜都不必睡,明天還要上班。」
說起來還真神,他們三兄弟每天都玩到三更半夜,卻還有本事處理公事,難怪人人都對他們豎起大拇指。
「是啊!」夏光希也跟著打一個呵欠。「每天都要耗費那麼多體力,害我只好把﹃蠻牛﹄當水喝,真累。」
這是他們三兄弟共同的心聲,過於多采多姿的生活,嚴重消耗他們的體力,讓他們無論再怎麼補,都覺得不夠。
「唉!」兩兄弟同時歎氣,不恨自己荒唐,就恨沒有足夠的體力應付這個花花世界,徒留風流名聲。
「對了,你今天怎麼想到要回來?」夏偉希問他大弟。他所住的地方是他爸媽留下的房子,他兩個弟弟都不住在這裡。
「你說呢?」夏光希無力地反問他大哥。「當然是因為我懶得開那麼遠的路回家,只好先來你這裡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