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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葆琳

  無言地,她用另一手揪住他的手背,輕輕一捏,示意他快點住手。他則順勢拉住她的另一手,做出同樣嬉戲的舉動。

  懿萍瞪大眼,他真以為他能吃定她了呢!好,就看誰拔河能拔贏!不甘示弱的,她反過來攻擊他的掌心,搔著癢,看誰要先投降!

  結果他的無聲遊戲成了兩人的小小情趣戰爭,誰都不肯先服輸地收手,十根手指你拉過來、我扯過去,幾乎打結。玩得忘我的兩人,指尖廝殺得厲害,耳朵倒沒放過外界的動靜,一個細微的聲響馬上讓他們心有靈犀地停下手……

  這次應該不會有錯了吧?懿萍瞟了家祥一眼。

  家祥則挑挑眉,提醒她要有耐性,得按兵不動直到確定對方落網為止。

  漆黑的室內流洩入一道手電筒的光線,小小的光圈在地板上晃動著,懿萍與家祥極力縮小身軀,不讓「來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一雙球鞋從辦公桌底下的五公分縫隙映入他們眼簾,他們屏住呼吸,凝視對方從桌子前方繞到旁邊,再轉過……就是現在!

  家祥率先衝出去將對方撲倒在地,和對方發生激烈扭打,懿萍緊接著撿起掉落地上的手電筒,照射來人的臉部。

  「夠了,不要再反抗了,陳民華!」其實之前懿萍就隱約有幾分猜到了,只是苦無證據,不能輕易斷言,如今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很遺憾地望著綽號「阿華」的男學生說:「你就是我們要找的,在校園中販賣毒品給同學的藏鏡人吧!」

  已經被家祥壓制在地面上,脖子還被家祥扣住的男孩,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臉,驟變為惡狠狠的表情,低咒著說:「他X的!我就知道這是陷阱!」

  「知道,卻還是不放心,對不對?」洞悉他想法的懿萍,淡淡地說。

  阿華冷哼一聲。

  「這就是犯罪者的心態啊!拚命想隱藏,可是你越是想以別的方式抹去自己的犯罪痕跡,就越是容易讓人捉住你的弱點。你就是無法冒一分險,不敢賭這千分之一的可能,還是要親自來查證一下我們手中到底有無掌握到你的指紋。」

  爆出一句髒話後,阿華忿忿地說:「你們做得如此反常,我不覺得有蹊蹺才有鬼!哪有人會這樣明晃晃地把自己拿到證物的事說出來的?還有唐家祥,一副不小心說出證物暫放在校長室內的蹩腳演技!我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假的,我就知道這絕對是假的!」

  「可是你也怕,怕我們會不會是利用反計的反計,讓你安心地在明天按捺指紋後,再將你逮捕。」家祥同樣很遺憾地說:「你沒有本錢跟我們賭,因為不管我們真正的用意是哪一邊,你都負擔不起輸掉的下場,因此你只好選擇有退路的一方。」

  「你們什麼都沒有,我只要確定這件事就行了!」阿華瞪視著他們說。「就算我闖入校長室又如何?我還沒有動手偷什麼東西,你們不能將我逮捕,快點將我放開!」

  「不,我們有的。」

  聞言,阿華的臉色唰地慘白。

  「告訴你實話吧,不是在屋頂上找到了指紋,而是在家中暴斃的廖進興手上掐著的郵局便簽上頭封黏膠口處化驗到了DNA。那封便簽上頭的代號與數字,經刑警局密碼專家破解後,就是你告知廖進興下次交貨的金額、日期與地點。雖然你故意把那封信由外縣市的郵筒寄出,也知道要以電腦列印來掩藏字跡,甚至玩密碼遊戲讓我們不知道你身在何方,可是我們終究還是掌握到了你的DNA。過去我們只是缺乏嫌疑犯可以比對而已,如今我們有了嫌犯,還有剛剛打鬥時你掉落的毛髮可作佐證,你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面對法律制裁吧!」懿萍冷靜地說。

  家祥隨手撿起地上的頭髮,挑眉說:「多到讓你消滅不掉。」

  極力想找尋「脫身之道」的男孩,焦慮的表情已經逐漸轉為深知「大勢已去」的領悟,以及想到即將面對的「可怕」未來而不由自主產生的恐懼。

  「我該讓你們兩個爛在那個屋頂上,日曬雨淋的!」阿華憤慨地說。

  「那也不過是讓你的罪狀多了兩條殺人罪罷了,你依舊是會落網的,陳民華。你不懂嗎?殺死一個我,台灣只是少個女警罷了,而法律還是擺放在那兒,有成千上萬的執法人員可以取代我繼續辦案。早在你觸法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逃不掉被追捕的命運,注定要過著躲躲藏藏、膽戰心驚的每一天了。」

  懿萍說完後,輪到家祥發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項警官是偽裝的?還有,我們埋伏在樓頂的事,你是從什麼地方聽到消息的?是柯子豪跟你通風報信的嗎?」

  「柯子豪?哼,人人都怕那個傢伙,可是在我眼中,他只是個小小俗辣,沒啥了不起的小角色!」阿華滿臉炫耀地說:「要怪就怪你們自己笨!講話的時候也不提防一下左右,自己說給我聽,怪誰!」

  「……是那時候嗎?你帶我去找家祥,先假裝離開,讓我們倆獨處,後來又偷偷回來聽我們的交談?」

  「要裝也不裝得像一點!在課堂上,當老師介紹妳給全班認識的時候,妳見到唐家祥時的表情像是見鬼了一樣,從那時候起我就懷疑妳的身份了,但萬萬沒想到妳會是個衝著我來的女警。」

  阿華瞇起眼睛。「這陣子沒生意可做,全是被妳害的!沒想到查無證據,妳不但沒有離開的跡象,還越查越起勁,把柯子豪那傢伙給逮進去關。那傢伙被關上一百年我都無所謂,但我知道他看過我在交易的場面,沒人能保證他不會把我供出來,害得我整整兩天睡不著覺……」

  一頓,他嘲諷地笑道:「幸虧隔天妳再回學校時,絲毫沒有懷疑我的樣子,那時我就知道SAFE了。可是光是SAFE不代表我就安然無恙,妳和唐家祥鬼鬼祟祟地抱病說要去保健室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我知道在這種氣溫中,被關在樓頂,不出半個鐘頭人就會倒下,所以……本來是想置之不理,任由你們自生自滅的,但顧念到我拿唐家祥當幌子也當了兩年多之久,因此才好心地放你們一馬,在你們臨死前放你們出來,結果現在倒成了我最大的敗筆!」

  搖搖頭,懿萍對他這般工於心計的狠毒手腕感到不解。究竟是學校、社會或家庭的哪個環節出了錯,竟讓一個年方十七的孩子學會這樣去算計、設陷、操縱他人的生命於指掌之間?不對,這不是哪一方的責任,而是三方面都有責任,每個人……包括陳民華自己在內都該負起的責任。

  「你錯了,你最大的敗筆,是你太沈不住氣。你就是等不及想將威脅到你的、擋你路的,快快除掉。殊不知你若肯再等兩天,懿萍查不到線索,在樓頂等不到你現身販毒的話,她就必須撤離學校,改從別的地方下手了。」家祥毫不留情地施加打擊說:「只是兩天而已,你輸給了你自己的『毒心腸』。」

  一愣,深深受挫的阿華喃喃地說:「你……騙我……兩天……」

  「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嗎?」家祥雖然不曾將他當成知心好友,但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心術不正的傢伙。「是說,我也不懂你用安毒戕害同班同學有什麼好處就是。」

  「呵……呵呵……」帶著歇斯底里的笑斷續地從阿華口中傳出。「好處?好處可多子!我不但有錢可以花用,還可以給你們這些瞧不起我、心中都在嘲笑我的傢伙一點顏色瞧瞧!我當然會這麼做,為什麼不?我就是想看到學校裡的每個人都死掉算了!我要是懂得怎麼製造炸彈,我還會炸死你們每一個人!」

  「你真可悲。」家祥鄙夷地望著他。

  「是啊,被你們捉到算我衰尾!」阿華咬牙切齒地說。

  「一名精神病患至少還有他腦子生病的借口可用,可是像你這樣一顆心得了絕症的人,就無藥可醫了,所以我說你很可悲。去牢裡為你犯下的罪行,好好地贖罪吧!」

  家祥說的沒錯,不需再聽陳民華的說詞了,一顆心都已經生病的人所說的話,能聽嗎?不過都是些憤世嫉俗,腐蝕惡化人間的無稽之談。遺憾的是,法官判刑不過是制裁這個人的肉體,但這個人該被矯正的心,卻不知道該由誰來指正。懿萍沒那麼偉大,會自告奮勇地扛起這任務,她只能寄望於更生機構裡,會有人比她更瞭解該怎麼做。

  他們通知了警分局的當班同儕,請他們派人過來將陳民華暫時羈押在拘留室裡,而懿萍從家祥身上與地上所採集到的多根毛髮,則放進證物袋內,打算交由鑒識組的同仁去處理。

  教人疲累的一天,總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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