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你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衛少商比較沈著,低沈著嗓音問。
「開車。」嗤!二哥問的是廢話嘛!他不是開車來,難道會是走路來嗎?他真想大聲的嘲笑二哥一番,可是他竟笑不出來,整個人像是傻了般,回答得極為簡短,好奇怪,這一點都不像他。
「那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來的嗎?」衛少商再問。
「二哥,你不是和我有心電感應嗎?我人到了你家門口,你就曉得我來,所以出去找我。」這個回答再傻氣不過,卻是他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答案。
他這麼一說,花藜更是擔心了,覺得他好像真的變傻了。
「並不是我和你有心電感應,而是你的頭趴在方向盤上,正好按到喇叭,所以我才走出去看個究竟。」
那喇叭聲刺耳得教人受不了,原本以為有人在惡作劇,不願予以理會,可是那喇叭聲響了老半天,不見車主有停止的意思,他再也忍受不住,便走出去看。
這一看結實嚇到他了!他作夢都想不到那車主會是少陽,在他焦急的敲打車窗時,見少陽一臉茫然的望著他,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更教他擔憂不已。
所以他要少陽下車,幫少陽將車開進車庫,並將他扶進屋內。
「是嗎?所以二哥你看見是我,才會要我把車開進車庫……呵!我可能是太累了,竟然不曉得我按到喇叭了。」今晚他過得太糊塗了。
「是我幫你把車開進車庫的。」衛少商糾正他的錯誤。
「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怪了,他怎麼會糊塗成這樣?他傻傻的甩了甩頭。
「少商,我看你還是送少陽去掛急診檢查一下比較好。」花藜愈聽愈不放心,覺得少陽的問題很大。
「嗯。」衛少商明白妻子的憂慮,他也覺得少陽真的變得很奇怪,的確是需要到醫院徹底檢查一番才行。
「不用!二哥、二嫂,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們別為我擔心,我只是太累了。」眼見二哥硬要將他帶到醫院,他忙出聲阻止,再次用力甩甩頭,試著讓自己清醒點。
「你確定?」衛少雨仍不確定。
「是的,我非常確定。」衛少陽抹了抹臉,強打起精神。「二嫂,可以再給我一杯開水嗎?」
花藜馬上倒了杯溫開水餵他喝下,邊輕拍著他的背,就怕他會不小心嗆著。
「謝謝。」衛少陽不好意思的謝過花藜。
「要不要再來一杯?」花藜溫柔詢問。
「不用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衛少商見他的臉色慢慢回復,開始詢問前因後果。
「二哥,我今晚去看了心理醫生。」他開始整理思緒。
衛少商靜靜的聽他說,不打岔,讓他可以繼續順暢無阻的說個清楚,不管少陽被診斷出有什麼毛病,他都會陪伴在少陽身邊,直到他戰勝病魔為止!
花藜也緊握著衛少陽的手,給他無言的支持,她要少陽知道,不論發生什麼事,家人永遠會陪伴在他身邊。
「那是個蒙古大夫!」忍不住在二哥二嫂面前低咒了聲。
衛少商與花藜相視一眼,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很有可能是醫生的診斷讓少陽很不滿意,他才會這麼生氣。
「你們曉得嗎?他竟然說我談戀愛了?!」衛少陽說出醫生診斷出來教人跌破眼鏡的結果。
「什麼?」衛少商忍不住提高聲音,無法相信,緊張了半天,結果醫生的診斷竟是少陽談戀愛了?!
「怎麼可能?」花藜驚呼,也是不信。
「對,他居然給我這麼個可笑的診斷結果,你們說,我罵他是蒙古大夫是不是一點也不為過?」說到這,他就一肚子火。
「他為什麼會這麼說?」衛少閣想知道那個醫生憑哪一點斷定少陽是談戀愛了而非生病。
「我也不曉得,我只是跟他說我最近心頭不舒服的症狀,他就說我談戀愛了。」衛少陽聳了聳肩,一旦認定對方是蒙古大夫,就很難再讓他改觀。
「是什麼症狀?」連花藜都感到好奇了。
「就是會感到心頭沉重,很不舒服,像是喘不過氣來,有時又會突然感到不暢快,生起悶氣……」衛少陽大大方方細數他近日來出現的各種病徵。
聽他這麼細數下來,衛少商與花藜兩夫妻相視一笑,不再為衛少陽憂心不已,事情已經這麼明顯,無須他們擔心了。
花藜噙著笑問:「那這種情形什麼時候最為嚴重?是不是當你想到某個特定的人時,發病得特別厲害?」
衛少陽怪異的看了花藜一眼,沒想到她會這麼懂他的病徵,該不會她也有心臟病吧?還是她對心臟病特別有研究?
「二嫂怎麼會這麼清楚?」是的,當他想著苗紫籐時,心頭就會覺得怪怪的,不甚舒坦,可一旦想起她的笑容,就又覺得舒服多了,這究竟是什麼怪病?
「那個特定的人士是誰?」衛少商歎了口氣,因為少陽的遲鈍。
「……」衛少陽不知該不該說,他遲疑了。
「是紫籐?」眼見少陽如此反應,就證實了衛少商之前的猜測無誤,少陽的確是喜歡著紫籐的,只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教少陽不敢承認。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花藜輕輕的抱怨了聲。
「二哥,我們今天不是要談那個特定人士,而是談我的病況,我真的覺得那個醫生很糟,虧他享有盛名。」衛少陽不願正面承認,要二哥正視更重要的問題。
「我想,那位醫生並沒有診斷錯誤。」花藜好心的替那名醫生洗清臭名。
「怎會沒有!」
「你的確是談戀愛了。」衛少商要他別再逃避,談戀愛是好事,有何不敢承認的?
「我談了那麼多的戀愛,我會不曉得談戀愛是怎麼回事?!」衛少陽聽了嗤之以鼻,壓根兒就不信。
「問題是,以你的情況來看,你是愛上她了。」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少陽就是想不通呢?
「不……不可能!」衛少陽的臉色登時刷白,急急否認。
「怎麼會不可能?愛上紫籐真那麼讓你無法接受嗎?」衛少商倒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笑。
「就是啊,愛上一個人是件好事呢!」花藜也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玩,像是被人打中一般,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的,我怎麼會愛上她,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不可能。」衛少陽拚命否認,完全不見他有半點喜悅。
他的反應著實怪異,教他們兩夫妻不得不猜想,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不敢承認?坦承愛上苗紫籐真有那麼難?
「愛上她為何令你這麼難以接受?」衛少商不懂。
「二哥,你不懂,我什麼人都有可能愛上,就是不會愛上她。」衛少陽被嚇著了,他愛上苗紫籐?他在談戀愛?為何每個人都這麼對他說?是他有問題,抑或是其他人有問題?
「你憑什麼說得這麼篤定?」衛少商就是無法理解少陽的邏輯,愛就愛了,況且兩個人又都是成年人,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再者以少陽的個性,這麼避之唯恐不及也太不像他了,教他愈看愈覺得可疑。
「二哥,你不瞭解,她、她……」衛少陽一時間不知該說或是不說。
「她怎麼了?」花藜被他吊足了胃口,迫切的想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在我們面前,你無須有任何顧忌。」衛少商受夠了他的支支吾吾,要嘛就一次把話說清楚,如果真的有問題,他們兩兄弟可以一同想辦法解決,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她的父親……」衛少陽仍在掙扎。
衛少商與花藜滿臉疑問,不曉得苗紫籐的父親出了什麼問題,讓少陽如此難以啟齒。
衛少陽見二哥與二嫂都靜心等待下文,知曉今晚非得交代個清楚不可。
「她的父親就是當年造成二哥發生重大車禍的肇事者。」衛少陽將頭埋進雙掌問,痛苦道出實情。
衛少商與花藜聞言,兩人相視,見少陽這麼痛苦,皆於心不忍。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況且我現在不也好好的,我本來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你也別老是記在心底。」衛少商拍拍少陽的肩頭,要他振作精神。
「是啊!事情都過去了,早就沒人在乎了。」花藜跟著要他別想太多。
「我知道你們都不在意了,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忘記。假如當時她的父親沒喝醉,二哥就不會受傷,雖然她的父親也因此喪命,可我就是忘不了。」那場車禍一直存放在衛少陽心底,他是幫助了苗紫籐與她的奶奶,可他的記憶就是無法說服他忘記。
不論嘴上說得有多瀟灑,真正要做到瀟灑,並不容易。
「她的父親是她的父親,她是她,這是不能混為一談的。」花藜忍不住幫苗紫籐說話,因為她也曾有過相同的遭遇,她也曾因她的父親而不被衛家所接受,直到現在,衛家兩老仍不肯接受她,這令她很受傷,要不是深愛著少商,她是萬萬不可能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