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實在是個好女孩。」衛夫人不住稱讚。
謝可憐噙著笑任衛夫人稱讚,她的心正在吶喊:再多稱讚點吧!我要的就是眾人的稱讚與崇拜。
「改天妳一定要到家裡來坐坐,我很想多和妳聊聊。」順道培養婆媳間的感情也好。
「好的,我一定到府上叨擾。」
「說什麼叨擾?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衛夫人佯怒,隨即笑呵呵。
謝可憐跟著笑開了臉,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和樂融融,看在他人眼底,成了一幅最佳婆媳和睦相處的畫面,這也更增加流言的可信度,說明謝可憐嫁入衛家的時日不遠了,大夥兒可以開始期待一場豪華的世紀婚禮來臨。
至於其他覬覦謝可憐的男人則可以死心了,他們是及不上衛少陽的,可以不用再癡心妄想;而女人嘛,除非她們自身的條件比謝可憐還要好,不然可以開始尋覓下個目標。
當然沒有人比得上謝可憐,所以曠男怨女們大家有的是機會,盡可慢慢挑選,或許會成為下一對準新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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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平靜無波的過去,除了謝可憐介紹的Tommy三不五時打電話到公司,或請花店送花給苗紫籐外,一切似乎和往常沒兩樣。
可神經敏感的人都可以察覺出一切都不一樣了,衛少陽每天都板著一張臉進公司,不再談笑風生,活像被倒債似的,精力充沛、愛笑的苗紫籐不再綻開甜甜笑靨,像是心頭藏了許多說不出口的秘密,成天悶著,接到愛慕者打來的電話與鮮花也不見她笑,可見愛慕者並未打動她的芳心。
如果說精明幹練的張秘書這時還瞧不出端倪,那她就太遲鈍了!一個是她的上司,一個是她極為喜愛的下屬,她關心著他們,豈會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同樣是女人,她不會感覺不出苗紫籐愛上衛少陽了,至於衛少陽心底是怎麼想的,這就無從得知。
從前她也暗戀過衛少陽,她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現在看見苗紫籐為感情所苦,不由得慶幸自己及早跳脫苦海,卻也為苗紫籐感到心疼,很想幫幫她,卻又不知該怎麼做,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張秘書猜想苗紫籐不願讓旁人知道她對衛少陽的情感,所以不好提起,假如她是衛少陽,不用多說,她選擇的一定是苗紫籐,視力再差都不會選上謝可憐那個雙面人!她對謝可憐是反感到極點,能不碰面是再好不過,要是倒楣碰上面,就將對方視為隱形人吧!不然能怎麼著?
苗紫籐每天上班前,都得在家中的鏡子前對自己先做一番心理建設,要自己開開心心去上班,像往常一樣,想是這麼想,真正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遇見衛少陽,她連個最簡單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不過笑或不笑都已不重要,因為衛少陽連看她一眼都不肯,直接進辦公室,所以她也不再勉強自己,笑或不笑他又看不見,何必這麼累呢?
Tommy的攻勢讓她煩上加煩!他是個好人,但不是她會愛上的人,她十分清楚這一點,也曾在電話中跟Tommy說明白,可Tommy偏不死心,每天照三餐電話問候,一天一束鮮花送到辦公室,企圖打動她的芳心。
假如Tommy是她喜歡的人,他的舉動早教她感動不已,可惜他並不是,對於他滿腔的愛意,她完全無法回應,有的僅是謝謝他的愛。
這樣的生活還得過上多久?何時她才能解脫?
她累了,真的累了。
拖著疲累的步伐下班,一天又這麼結束了,當明天太陽升起時,又是另一個痛苦、煎熬的開始。
苗紫籐覺得自己像個戰敗的鬥士,失去了鬥志、失去了希望,一無所有,僅剩的就是微弱的氣息,既卑微又可笑。
當她好不容易就著月色走回公寓樓下時,意外的看見謝可憐噙著笑在公寓大樓前等她。
她的心驀地一揪!不知為何,看見謝可憐會有害怕的感覺,謝可憐的出現使得她的胃開始發疼,如果可以,她想假裝沒看見謝可憐,轉身逃開或是快速奔回家中,但這兩件事都是她不能做的,她只能像只落入陷阱的小白兔,乖乖走向守候已久的獵人--謝可憐。
「紫籐,妳回來了。」謝可憐笑得一臉無害,歡迎她的歸來。
「嗯。」苗紫籐輕輕應了聲。
「呵!我正巧經過妳家樓下呢!想說好幾天沒跟妳碰上面,就想不如乾脆等妳下班,好好跟妳聊聊天。」謝可憐隨意找了個任誰聽了都不會相信的借口。
苗紫籐心知她一定是有事找她,否則不可能平白無故特別在她家樓下等她,但謝可憐怎麼會知道她住這兒?
「少陽告訴我的,妳知道,我們的感情一向很好,所以無話不談。」謝可憐像是看穿她的疑問,為她解惑。
聽她這麼說,苗紫籐有些不悅,她不明白衛少陽為何要告訴謝可憐她住哪兒?這與他們的感情無關不是嗎?
「今晚的月色很美,陪我走走好嗎?」謝可憐不容她拒絕的率先走向通往公園的道路。
苗紫籐沒有拒絕的機會,僅能跟在她身邊,一顆心沈甸甸的走著,數著月光下的步伐。
「妳這裡的環境很不錯呢!新蓋的公寓,比起妳小時候住的頂樓加蓋鐵皮屋要好多了不是嗎?」謝可憐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苗紫籐又是一震,不明白她怎麼會知道她小時候住的是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慘白,有種被透視的感覺,彷彿所有秘密無所遁形。
「少陽不說我都不知道呢,沒想到妳小時候會過得那麼苦,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妳現在過得很下錯不是嗎?」謝可憐笑瞇了眼,刻意誤導苗紫籐,她所知道的事全是衛少陽告訴她的,他們彼此間沒有秘密可言。
苗紫籐的臉上毫無血色,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以為少陽永遠不會對別人提起有關她的過去,為什麼少陽要說?而且還是跟謝可憐說?!
除了她以前住在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外,少陽還說了些什麼?
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讓她冒出一身冷汗,不敢抬頭直視謝可憐,怕看見她眼底的鄙視與不屑,畢竟她從前的生活和謝可憐相較是天差地別,生活層次完全不同,如果說謝可憐是高高在上的雲朵,那麼她就是在地上任人踐踏的爛泥。
「唉!我在想,如果我是妳的話,一定無法忍受有一個成天酗酒又惹是生非的父親,還得承受他酒後暴力相向,妳能挺過來,真的讓我很佩服。」謝可憐悠悠長歎,輕輕描述起苗紫籐小時候的生活。
冰冷的汗水一滴滴淌下,明明氣候和煦,不是清冷的三月天,為何她會覺得全身發寒?冷得她忍不住全身顫抖。
「幸好有少陽出面,不然我真無法想像妳和妳祖母如何償還妳父親在外頭欠下的大筆債務。」語氣聽似同情她的遭遇,實則是暗示苗紫籐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孰優孰劣早已分出高下。
當她看見私家偵探交給她那迭厚重且精彩萬分的資料時,是整天開心到不行,每研讀一頁,她就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實在是太精彩,讓她高興的給了私家偵探豐厚的酬謝金。
難怪衛少陽要替苗紫籐隱瞞,難怪她一問起,衛少陽就變了臉,像苗紫籐那樣不堪的家世,豈能在大太陽底下攤開來說?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請了私家偵探幫她調查,不然還得多費功夫找其他方式下手呢!現在她手中掌握了有關苗紫籐從小到大的資料,要對付苗紫籐是易如反掌之事,就看她想怎麼要著苗紫籐玩了。
苗紫籐的頭愈垂愈低,心愈來愈冷,她萬萬都沒想到衛少陽連這事都跟謝可憐說了,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說的?
「少陽是個很好的人,他做好事救了妳和妳的祖母,讓我更加確信我沒看走眼選錯人。」謝可憐稱讚著衛少陽,得意的看著苗紫籐慘白著臉,看得她好不痛快。
她今天找上苗紫籐就是要徹底打擊她,讓苗紫籐永不得翻身!
「可我一想到妳父親,唉……該怎麼說呢?我真是慶幸我的父母一直很疼愛我,視我為珍寶,從不讓我受丁點委屈,更遑論是動手打我,所以我實在無法想像他動手打妳是個怎樣的情景……」她就是要苗紫籐想起所有不愉快的回憶,她要折磨苗紫籐,讓她痛苦、讓她悲傷。
苗紫籐果真順如謝可憐的意,想起了過去種種,肉體上的痛楚遠遠及不上心底的痛,過去父親在她身體上所造成的痛早已消失,可心底的痛並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她是每想一次就痛上一次。
明明曉得那時的父親是已無法自我控制,假如沒有酒精作祟,父親也會視她為珍寶一樣疼著、寵著,全是酒精影響了父親的行為,她不該責怪他,可在謝可憐的比較之下,免不了會覺得父親給她的愛真的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