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睇著她的睡容,胡俊嚴對她身上的繩子有些不忍,但他還不能鬆懈。他站起身,走出帳篷,到了另一個帳篷。
一名穿上他的襯衫、長褲、偽裝成他的男子,此時是開心的跟著族裡的兄弟們喝酒。
他是阿沙瑪,去年胡俊嚴公司拍攝廣告時,將場景拉拔到這個地方,兩人相遇,由於身材及外貌都有幾分相似,很快的成為摯友,而這一次,他到埃及來,其實也已待上了七天,在寫好「劇本」後,才去將女主角擄來……
胡俊嚴上前笑道:「你剛剛表演得真好,放錄音帶的時間也抓得很好。」
阿沙瑪起身,指指放在桌上的那台小型收錄音機,「是你厲害,全猜出她會說什麼話,你又該怎麼回答,只可惜你只錄到那句『她不會在乎』,後面我沒得放了,一場好戲也不得不結束。」
「已經很好了,謝謝你的幫忙。」他很難跟他解釋,他真的沒想到他錄那句話時,會有機會聽到韓琳心裡的聲音。
「我們是朋友,借我的族人、場地演一場戲,是我的榮幸,不過她真是一個很有膽識的美人。」
是啊,而且聰明,好幾次都差點被她識破,但也是因為彼此太熱識,心思要被猜中也著實不難。
胡俊嚴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一邊將落腮鬍拉下,也將藍色的隱形眼鏡拿下,與阿沙瑪聊天喝酒,在天空泛起魚肚白時,他才重新偽裝,回到帳篷,守著他此生的惟一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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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啊涼,涼啊涼,陣陣涼風吹得我喔喔喔……
石頭賞內,傅磊邊擦拭玻璃,邊在心中哼首老歌,因為他真的太閒了,客人來個小貓兩三隻,一番殺價下來,就算他委屈開賣,客人又說下回再看看。
他斜眼一瞪,瞟了罪魁禍首一眼,可人家就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
金瑩跟花羽心中也有疑問,事實上,她們甚至私下想去幫忙處理遺忘環的事,但兩人總在尚未出門時就被杭冬攔阻,還說了,他闖的禍他自己會處理。
可是處理是這樣處理的?輪班時他就招待客人,沒他事時,就回二樓。
傅磊是愈擦心愈不平衡,他拿著抹布走到她們身邊,「妳們不該說些話嗎?」
兩人相視一眼,杭冬能說的嗎?
花羽溫柔的道:「我想他在等--」
「又等?等到什麼時候?他應該像上回我跟金瑩一樣,來個緊迫盯人--」
「要杭冬盯著一個女人每分每秒,是不可能的。」金瑩搖頭。
「厚,他比較優,我就是廉價勞工。」傅磊就是不滿,若真不做生意了,那就考慮關門,放他自由嘛。
剛這麼想,杭冬突地走下樓來,冷冷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傅磊就是受不了他那張森冷的俊臉,「杭先生啊,你是不是該--」
「遺忘環快被修復了,不必你這單細胞生物來擔心。」他立即打斷他的話。
「你是說--」
「就算賣出瑕疵品,找到對的客人也很重要,我不必像某人得跟前跟後,還要金瑩變成小蜜蜂進進出出--」
「你人身攻擊!」傅磊老大不爽,那股斯文氣兒一碰到他就破功。
「傅磊,別說了。」花羽忙跟他搖頭。
他覺得好不公平,他賣錯東西就得忙進忙出、絞盡腦汁的解決,人家卻這麼輕鬆?只是那只遺忘環現在在哪兒?他也沒看杭冬出去啊,真的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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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起,滾滾黃沙從遠方揚起一大片沙塵,在藍茵族所群居的山谷間,除了一些帳篷外,還有幾間由白色岩石砌成的矮房屋,而不遠處的一個小綠洲就是一族賴以生存的生活泉源。此時,一名嬌小的阿拉伯女孩蒙了半張臉,將身體裹得緊緊的,就怕被頂上烈陽給曬傷,而她的手就避不了,已經有些紅腫,脫皮,只見她邊拿水桶舀水,邊以眼角餘光瞥了身後兩名亦步亦趨的盯著她的男子。
韓琳吐了一口長氣,她根本沒有機會再去看看胡俊嚴的情形,時間也過了七、八天了,她愈急,那個藍眼睛愈不肯讓她去看他,自然的,她更不肯讓他碰她。
結果那傢伙真的很過份,既然在床上無法使用,就把她當成女傭使喚,要她整理帳篷,而且還要求她要弄得乾乾淨淨,不可以亂七八糟。
可笑!她這個文明人都可以在亂中有序的環境中生活了,一個沙漠強盜的酋長竟要求一塵不染?!拜託,這裡是「沙」漠耶!
此外,他的衣服,她要洗,他要吃的,她得負責煮,當然,也許怕她下毒吧,每回準備吃的時,她的身旁一定跟了七、八個婦人指導兼監督。
這真的太誇張了,她是俘虜耶,居然在做一種類似妻子的工作?!
而且這兒不比文明世界,這裡沒有洗衣機、沒有微波爐,沒有麥當勞……這什麼鬼地方,簡直快把她累死!
天啊,要是胡俊嚴翹辮子,她不就得一輩子待這兒,哪兒也去不成?!
意識到身後的男人退開了,她知道是藍眼酋長來了。
她回頭瞟他一眼,不悅的拿著水桶走進帳篷。
藍眸漾起笑意,真是孺子可教也,瞧她現在做家事可是愈做愈好,不過,他很難想像一旦她知道他是胡俊嚴,並順水推舟的將她留在這兒做起家務訓練,不知道她會有多生氣?
只是她的理家能力是真的要改善的,這一次,他已打定主意,絕對要將她帶回美國,成為他那棟花園洋房的女主人。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可能有人要打亂了,他跟著走進帳篷,眉頭立即一揪。
原本整齊乾淨的室內被她刻意弄亂,而在沙漠中最屬珍貴的水,則讓她潑得到處都是,再見她眸中有著刻意的挑釁之光,他知道她是蓄意的。
「妳做什麼?」
「我要見胡俊嚴。」
「不行。」
「那我也拒絕再做傭人,你私自把我們囚禁在這裡已經侵犯人權,你又--」
「人權?如果我告訴妳,我已將那個男人送去奴隸市場拍賣了,妳怎麼說?!」
她瞪著他,雖然她的確耳聞在非洲這地方,私下還有一些人口販子在活動,但真的嗎?
看著這雙過於沉靜的藍眸,不見一絲波動,看來是真的。「人口販賣是違法的。」
他笑,「妳以為這裡是哪裡?要是妳不乖,我一樣賣了妳。」
「只要是世界的一角,就有人權,還有,別以為你這樣就嚇得了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什麼,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太懦弱。
「真兇,妳這麼凶不是沒人敢出價買下,就是賣得最高價,因為這股嗆辣勁加上這張絕色容顏--」
「我不聽這個!胡俊嚴呢?我只想知道他人呢?」
「來不及了。」他突地將她擁入懷中,一手扣住她要掙脫的手,「我把他賣了,因為我愈看妳愈喜歡,一聽妳提到他,我就護火中燒,所以這是一勞永逸的好方法,不過,妳放心,我會好好愛妳……」
「我不聽這個!」她一雙水靈大眼佈滿怒火,「你在唬弄我的吧,他沒有被賣,是不是?」
他搖頭,「他殘廢了,憔悴不堪,只賣了幾個錢,現在也許死了,妳乖乖跟了我吧,我絕對可以給妳幸福。」
騙人!一道冷顫打從心底湧上,她怔怔的看著這雙殘酷的藍眸,是真的!
她緩緩搖頭,「我不要你,我只愛他啊,你--你把他賣到哪裡去了?!告訴我!告訴我!」她激動的怒叫,忍不住的痛哭起來。
她為他哭,也為自己哭,有他在,她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逃開這個藍眼睛,現在她孤零零一人,她要怎麼辦?
「別哭,我捨不得,好捨不得……」他緊緊的擁著她,心情澎湃洶湧,但湧上的是喜悅狂潮,因為他終於聽到了他一直在等待的話。
她愛他,她終於承認她愛他了,滿滿的喜悅讓他脫口以中文安慰她,「別哭,噓,韓琳,別哭……」
她本是抽抽噎噎的哭著,聞言,腦袋突地一震,他--他竟然說中文?!
她詫異的眨眨淚眼,突然明白了,原來她是對的,她一開始就是對的!
她仍然假裝哭泣,在他執起她的下顎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用力撕掉那張遮了半邊臉的假落腮鬍,乍見那張熟悉俊顏,一雙秋瞳立即迸出沸騰怒火,「胡俊嚴!」她咬牙迸射。
胡俊嚴撫著泛紅微痛的臉頰,「噢!該死的,韓琳,妳怎麼還是這麼粗魯!」
「粗魯?!」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要了我,該死的!你要了我,你可惡!可惡!」她像瘋了似的拿起帳篷裡任何手摸到的東西扔向他。
她太氣了,太氣了,他這次惡整她真的太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