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錢她都不希罕,她只要大哥好好地活著。
「那些歹徒真的太可惡、太喪盡天--」耶?人怎麼走了?
那些歹徒……聶淨驀地轉身走向一旁前來幫忙的警察,「強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妳想問什麼?」方偉強轉頭看著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很擔心她纖細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是誰害死我大哥的?」
「這件事還在調查,不過一定是黑焰集團的人下的手,這一年多以來,阿衡一直緊咬著黑焰集團不放,陸陸續續也壞了他們不少樁生意,阿衡的存在對他們而言猶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說著說著,他的怒氣也迅速地竄了上來。
「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聶淨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方偉強楞了一下,隨即直勾勾地瞪視著她,「小淨,妳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避重就輕地答。
真的只是隨口問問嗎?他不放心地囑咐,「小淨,妳千萬不要亂來,害死阿衡的兇手,我們一定會把他們揪出來接受法律制裁的,嗯?」
聶淨垂下眼瞼掩去眸底充滿恨意的光芒,點點頭,「嗯。」
得到她的允諾之後,他才鬆了口氣,「阿衡一定也希望妳可以順利完成學業,妳要好好努力,知道嗎?」
「嗯。」她仍舊只是點頭。
「小淨,對方是龐大的跨國軍火走私集團,不是妳能招惹得起的對象。」方偉強的神情無比認真,不厭其煩地再次重申。他可以理解小淨失去自小相依為命的大哥,心中那種無法言喻的劇痛和恨意,所以更怕她在悲痛過度之際,會失去理智做出以卵擊石的傻事。
就算有一百個、一千個聶淨,也只是白白去送死罷了。
她語氣淡然地道:「強哥,我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不會輕舉妄動的。」
「那就好。」方偉強這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以後不管妳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會幫妳解決的。」
「謝謝你。」聶淨轉過身,大哥的照片再度映入眼簾,胸口一緊,彷彿有千萬隻螞蟻鑽進她的體內,毫不留情地囓咬她的心,咬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最愛自己,最在乎自己的大哥已經不在了,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她的心在悲泣淌血,又紅又澀的眼睛卻擠不出一滴淚水來。
黑焰集團的人害死了大哥……她一定會要他們付出代價的!聶淨的雙手緊握成拳,就連指甲已經刺破了掌心也毫無所覺。
大哥,對不起!我恐怕沒有辦法完成你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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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內內外外隨處都看得見穿著制服的警察駐守幫忙,前來上香致哀的人潮始終未曾間斷過。
誰也沒有注意到禮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有兩名男子正看著聶衡的照片以口語低聲交談著。
「望少爺,您這樣沒有防備地出現在這裡,身邊沒帶幾個手下,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快點離--」各國的刑警都希望能捉到黑焰集團的幾個核心人物,然後一舉徹底殲滅黑焰集團,如此一來就可以有效地遏止槍枝軍火泛襤的情形,世界也會更加地和平。
被稱為望少爺的年輕男子,聽到稱謂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他有著刀削般的冷峻容顏,一頭短髮桀驁不馴地東翹西翹,即便穿著輕便休閒,也無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霸氣。
「你幹麼這麼緊張?我不過是來瞧瞧這個叫聶衡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模樣,竟然能把台灣分堂的堂主耍得團團轉!」
他哪能不緊張?此刻這殯儀館裡裡外外加起來,恐怕有上百個警察,而望少爺的身邊卻只有他跟著,如果不小心爆發衝突的話,誰來保護望少爺的安全?
「要是他們知道您的身份--」
被稱為望少爺的年輕男子正是黑焰集團的核心領導人物之一,籐堂望。
「他們不會知道。」籐堂望篤定地道。在台灣,他是祈望,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沒有親人、沒有背景,誰也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籐堂望橫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引人注目的話,最好閉上嘴。」這裡可是台灣,用不同的語言交談,當然會容易引人側目了。
男子只得認命地閉嘴。誰叫他不會講國語呢!
籐堂望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在禮堂內兜了一圈。嗯哼,如果不是聶衡偽裝出來的假象太過完美,那麼就是這些警察太愚蠢了!
驀地,他的視線停駐了三秒。
男子也敏銳地察覺到,順著籐堂望的目光看去,自動自發地報上資料,「她叫聶淨,二十歲,是聶衡相依為命的妹妹,目前在美國就學。」
她的臉色蒼白若紙,沒有一絲血色。他從來不知道人的臉色竟能蒼白至此,如果她下一秒就直挺挺地往後倒下去,他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他好奇地瞥了一眼,她單薄纖細的身體還能夠忍受多久不崩潰,應該已經……快到極限了吧!
「望少爺,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須時時刻刻戒備著,一刻也不敢鬆懈。
如果他想讓耳根子清靜些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馬上和拓離開這裡。
「囉唆!走了。」籐堂望皺著眉,輕斥了聲。
雖然拓名義上是他的左右手兼保鑣,但是他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就算他沉下臉發怒,拓也不會怕。
柳原拓大喜過望,連忙迭聲附和,「好好好,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是誰害死我大哥的?」驀地,一個漫著濃濃鼻音的嗓音陡地響起。
籐堂望的腳步不自覺地停頓下來,想聽聽她有何打算。
「望少爺……」柳原拓垮下臉。不會又要改變主意了吧!
「再等一下。」
「要等什麼?」柳原拓納悶地左右瞧了瞧。
「不要說話。」他要聽聶淨說。
他原本以為她會傷心過度,哭得當場昏厥過去,醒來之後只能認命地接受殘酷的事實繼續活下去,不過他方才在她眼底捕捉到的光芒,似乎透露出一絲不尋常的訊息和決心--
毫無疑問地,她想為她大哥復仇。
籐堂望轉頭投去一瞥,湊巧地捕捉到她垂下眼瞼之前,眸底透射出來充滿恨意的光芒。
她無畏無懼的勇氣和決心讓他讚賞,不過以她一介弱質女流,如何和黑焰集團抗衡?這不啻是螳臂擋車的愚蠢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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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不知名,四面環海的島嶼上,矗立著一棟豪宅,豪宅裡有游泳池、健身房、網球場,高爾夫球場、靶場……各種設施應有盡有,島嶼上有著最先進的衛星保全和防衛系統,未經允許,閒雜人等皆無法靠近一步,更遑論是踩上島嶼的土地了。
一身休閒打扮、裝備齊全的荷米斯,提著魚簍和釣竿跨進客廳。
「幹麼這麼急著把我叫回來?」他差一點點就要釣到大魚了耶!
長相俊俏,有著小麥色肌膚和燦爛笑顏的阿波羅,就像光芒萬丈的太陽一般耀眼,他揚揚手上的一迭資料,「有工作上門了。」
「那也沒有緊急到要我馬上回來吧!」他為了等那一條大魚上鉤,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耶,結果卻毀在阿波羅手上。
打著呵欠從樓上走下來的波賽頓,頂著一頭及肩、亂亂的棕色鬈發,隨意套上的襯衫連扣子也沒扣,即便如此,他渾身上下依然繚繞著一股令人心折的優雅,「我們的生意應該沒有差到連接獲一個Case也需要這麼激動吧?」
阿波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已經休息一個星期了,閒閒沒事做也很無聊耶,有工作上門當然值得高興啦。」
「對象呢?」一抹猶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的嗓音從二樓傳出。
阿波羅聞聲仰起頭,冷不防地被二樓探出的鬼臉嚇了一跳,「哇啊--」他蹬蹬蹬地連退了好幾步。
正巧在此時走進客廳的宙斯,展開雙臂摟住他,「你這是自覺壞了我太多好事對不起我,所以才對我投壞送抱嗎?」他已經算不清楚阿波羅究竟是破壞了他多少好事。
「我、我哪有!」他是被Venus臉上的鬼面具嚇到了,哪是對他投懷送抱啊!
宙斯曖昧地瞅著他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雖然你沒有婀娜多姿的身材,不過你那俊俏的臉龐可以彌補,我也可以接受就是了。」只要是美好的人事物他都喜歡。
阿波羅差點在他湛藍的眸子裡沉淪,「宙斯,你快點放開我啦!」他手忙腳亂地掙脫宙斯的懷抱,連滾帶爬地逃離他的身邊。
一身黑的黑帝斯有著純東方的面孔,狹長凌厲的眸子隱隱透著一絲邪氣,無聲無息地出現,冷然的俊臉沒有多餘的表情,語調平平地道:「阿波羅,你最好防著點,睡覺的時候要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