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浩延鬆開了對她的擁抱,頹喪的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得低低的,倔強的不讓她看見他的狼狽。
她蹲跪在他身旁,放不下對他的擔憂,「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
「恨了大半人生,才恍然大悟,真正該恨的人是自己,是我自己挾著恨,傷了自己也傷了你,我是那麼輕而易舉的踐踏了你的青春、你的人生,說來可笑,以為自己就能得到救贖獲得快樂,卻只有更狼狽孤寂。」他抬起眼望著她,「該祈求原諒的人是我,該道歉的人是我,因為,是我傷了每一個人,不要原諒我,你千萬不要原諒我……」
凝望的眼睛承載不住淚,一別過頭,淚珠就滾落,蘇菲雅搖搖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個人相對無言,在華麗的屋宅裡,面對最淒愴的心情。
許久,悠悠的低喃從她嘴裡傾吐,「遇上你的時候,我很高興,愛上你的時候,我很快樂,然而你絕然離開的時候,我是那麼難過,難過得幾乎要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每天都在期待著,期待著你的出現,在期待裡,我感覺自己的還保有一點點微小的快樂,即便是那麼微不足道,但是已經足夠支撐我。」
她回望著他,「我曾經恨過你,恨你把我變成這個模樣,但是,恨的背後還是愛你,愛那個教我懂得去愛的你,即便你曾是那麼殘忍。」
不成熟的靈魂,傷了自己還傷了別人,他想要為母親抗議失衡的婚姻,卻忘了保護真正愛他的人。
連浩延把她攬了過來,哽咽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還來得及嗎?我還來得及補償我造成的傷害嗎?」
蘇菲雅抓緊他的手臂,抿唇不語,任一臉的淚水洗滌她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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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宮殿大廳裡,左手還打著石膏的湯鎮權瞅苦單可薇,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看夠了沒?你到底還要看多久?」單可薇按捺不住情緒的回嚷。
「你想的好計謀,竟然想出綁架這種把戲,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把手銬扣在你的雙手,然後將你扭送警局嗎?綁架?!虧你想得出來。」他光想都氣急敗壞。
「都怪你,誰叫你惹我生氣,都是因為你惹我生氣,我抓狂了,又聽到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被當作賭注,蘇菲雅那個傻丫頭還被欺負,我才會想出這個法子。」
「藉口!」
「才不是藉口,本來這是天衣無縫的好計策,都是你給我破壞了,要不,我才沒打算這樣便宜那個連浩延呢!」
「少在那邊強辭奪理,天衣無縫?幸虧你的計謀破綻百出,讓我得以越洋輕鬆破解,要不然現在你等著進監獄上法院吧!」
單可薇不甘示弱,手指抵在他鼻尖上,「說,是誰告的密?你不是應該在台灣辦你的案子嗎?哪有心思管到我這兒來?」
「我要保護消息來源。」
「你——湯鎮權,你真是欺人太甚,我恨你,我恨你……」她撒潑似的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去。
一旁的眾人全都別過眼睛去,不知道這種畫面是該看還是不該看。
洩密的單璽心驚膽戰,單雲弋司空見慣,蘇菲雅一臉擔憂,連浩延則擺出滿臉的活該,像單可薇這種狂妄的女人,就該接受訓斥。
「妍妍,走了。」連浩延不想再看這爛戲。
「可是單老闆她……」向來高高在上的單老闆被湯先生訓斥欸,瞧,兩個人都打起來了,可怎麼沒人要制止?
「甭理她,活該有人調教她。」
連浩延牽著蘇菲雅,悄悄的離開吵鬧的大廳,往法式庭院散步去。
「我們不回去嗎?」昨夜,看見他對著一張相片想得出神,知道他的心也渴望歸返。
「待會。」
「不是,我說的是台灣。」相裡的人應該是他的父親吧?
「你想回去嗎?」連浩延望著她。
「嗯,想。」她毫不遲疑的應道。
他沉吟須臾,點點頭,「那就找個時間回去吧!」
「謝謝。」她朝他甜甜一笑。
「傻瓜。」他攬過她。
她的心思,他懂。
「小妍,謝謝你。」
「啥?」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道謝。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後,你卻依然願意選擇我這心思不健全的傢伙。」
她輕拍上他的臉,露出久違的淘氣,「誰叫我當年賭輸了,說好要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所以只好宿命的繼續。」
「我會彌補我的錯誤,謝謝你還願意給我彌補的機會。」他抱緊了她。
男人,自以為堅強,然而強作堅強,才是真正的軟弱。這道理,連浩延終於懂了,只是浪費太多歲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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