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可薇愕然大怒,一掌擊上椅子的把手,「什麼跟什麼?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當作賭注,現在還想給蘇菲雅難堪,他真的很不把我們潘芭杜放在眼底。」氣得她渾身冒火。
「的確是。」單雲弋束手無策的把兩手一攤。
「什麼的確是,沒那麼好解決,像這種優柔寡斷的男人膽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總要替蘇菲雅出一口氣吧?」
「你想怎麼做?」
單可薇雙手在陶前交叉橫抱,「秘密。」轉過身去,準備投入她的反攻策略。
人就是愛賭成癡,年輕時總愛拿最珍貴的東西來當作賭注,當一無所有的那天到來,後悔又能彌補什麼?徒留遺憾作陪。
既然他不能參透這個道理,她單可薇就要給他震撼教育。
門外,一雙眼睛賊兮兮的望著,趁著沒人察覺,消失得無聲無息。
☆☆☆☆☆☆☆☆☆☆ ☆☆☆☆☆☆☆☆☆☆
青春歲月就是這樣,曾經愛過一場,就以為是天長地久了,直到現實逼得無法繼續,這才會從荒唐的愛情裡甦醒,可,那就是許多年了。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這個曾經誇口要愛他一輩子的人,而且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另一名女子,互訂終身。
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吧?
前一天就跟單可薇告假,雖然捅出了樓子,可有雲弋大哥的說情,單可薇倒也沒啥刁難就允諾了,反正今天婚禮結束,榆木燈箱琉璃鏡就可以重回潘芭杜。
蘇菲雅起了大早,等著武先生來接她去與連浩延會台。
伴娘禮服是連浩延挑的,白色絲緞小禮服,映照在她臉上,略顯蒼白。
「笑啊,要笑的,今天是他的婚禮,笑啊,嚴祖妍,你要笑著祝福啊!」她不斷的對著自己耳提面命,儘管那笑容那麼酸楚,她還是努力的扯動僵硬的臉龐。
看看時間,她自己走出潘芭杜,車子遠遠駛來,武先生等不及車子停妥就打開車門,「快上車,我們趕回去跟老闆會合,然後再一塊兒前往教堂。」
「是,我知道。」多神聖的儀式,教堂婚禮,她難掩羨慕。
兩人坐上了車,司機隨即加足馬力的奔馳在加州貝克斯菲公路上,前方一個路口,車身突然往一個陌生的方向駛去。
武先生率先發現異狀,「等等,開錯了,不是走這條路,你是新來的啊!天天在走的路怎麼還會搞錯呢?快掉頭——」
這時,一把手槍從前座伸了出來,就抵在他的面前,「交出手機,乖乖配合,如果你不想吃子彈的話。」
蘇菲雅顫抖的問:「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只是趕著出席一場婚禮而已,身上並沒有多餘的現金,請你們別傷害我們。」
對方拋出兩條黑色手帕,「現在把自己的眼睛蒙好,要不然我會用這把槍代勞。」
「……照他的話做。」槍枝的威脅大過一切,武先生不想當場成為槍下亡魂,趕緊交出手機,抓起手帕就往自己眼睛蒙緊。
蘇菲雅雖然不願意,但為了不惹火綁匪,只好乖乖照做。
持槍的歹徒將手機關機,旋即往腳邊一扔,又說:「不用害怕,只要你們乖乖配合就會沒事,現在就請兩位享受一下閒散無事的週末吧!」
「武先生、武先生?你還好吧?」感覺車子開往了偏僻處,蘇菲雅驚恐的確認著對方的存在,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活著回去。
然而更叫她掛心的是,連浩廷的婚禮不知是否能如期舉行,榆木燈箱琉璃鏡又是否能回到潘芭杜。
會有人發現他們遭到挾持綁架嗎?恐懼同時在兩人心中發酵。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武先生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車身好幾次的大轉彎,直到他們被架進不知名的地方軟禁,腳步有些雜遝凌亂,蘇菲雅一邊分辨現場情況:心裡掛念的還是連浩延。
「現在乖乖喝下這些,我保你們沒事。」
黑暗中,他們被強行灌了不知名的液體,「唔,不要、不要……」她抗拒著。
「喝下去,快喝下去——」對方逼迫著。
有人負責強灌他們飲料,有人負責箝制他們的雙手,儘管奮力掙扎,他們還是被迫喝下了不少。
「嗯,這樣就對了,沒事的。」綁匪滿意的笑了笑。
不消須臾,沉沉的困意猛烈來襲,連求救都沒辦法,兩人昏沉睡去。
「先離開。」其中一人說。
忽然腰際上的手機響了,「喂,我是。」從容的表情下一秒卻驚慌失色,「啥!湯……」
「噓!」一隻手猛然摀住接電話者的嘴巴,兩人面面相覷。
接著是忙不迭的對著話筒應是稱好,掛了電話,互給同夥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怎麼會知道?是不是計劃生變?完了,他該不會把我們抓進監牢吧?」
「照原計劃打包裝箱,可是……」事情很棘手。
「可是什麼?」
對方猶豫後道:「男的送回潘芭……送回老家,女的送去給連浩延。」
「送去給連浩延?這樣對嗎?」好像跟計劃不符。
「不知道啦!誰要半路殺出程咬金,總之我不想吃牢飯。」
第十章
這廂,一場被策劃的婚禮正準備低調的舉行,受邀觀禮的人數只怕十個不到。
不知怎的,連浩延心中總覺得不踏實,幾度站在陽台上,就是不見車子到來。
她反悔了嗎?他看看腕上的手錶,回到屋裡想打小武的電話查詢情況。
「為什麼會關機?」他覺得詭異。
「怎麼了?」雖然對這場虛構的婚禮不以為然,單雲弋還是來了。
「小武去潘芭杜接嚴祖妍,時間過了那麼久,他們早該回來了,可非但沒見到人,就連小武的手機都關機。」
「不會是發生什麼意外吧?」單雲弋當下第一個反應。
連浩延靜默的看了他一眼,心裡的擔憂油然而生,不安的握緊了拳頭,腳步也跟著在屋裡踅來走去。
枯等也不是辦法,早該出現的人卻遲遲沒有蹤影,謹慎起見,單雲弋還打了電話回潘芭杜確認蘇菲雅是否出門,可隨著時間分秒過去,這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我看我還是打電話給警局跟醫院,詢問是否有什麼交通事故。」
就當單雲弋的手碰觸上話筒之前,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連浩延一把搶過話筒,「喂。」
「連浩延?」對方刻意壓低嗓音。
「我是。」
「相信你已經發現有人不見了吧?」
「放了他們兩人,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他激動的說。
「哼,你竟會這樣以為,或者,你自己也心裡有底,是你連浩延得罪人了?」
「到底想怎麼樣?要錢還是要……」
嘟嘟嘟……不等連浩延把話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怎麼樣?是綁匪嗎?」單雲弋問,「小妍是不是還安全?」
「我不知道,對方什麼也沒說,就連贖金也沒說。」
單雲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行,先把婚禮取消了,叫臨演新娘滾回家,你現在應該要想想如何把小妍救出來才是。」他手指死命的指著他,「浩延,早知道讓小妍跟你重逢會遇上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寧可一輩子好好照顧她。」
「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
心亂如麻,連浩延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場婚禮只是為了逼小妍對他死心,是好讓她重新展開生活的推手,怎麼會突然發生綁架案。
「我要報警。」單雲弋當機立斷的說。
「不行,對方什麼來意都沒有表明,如果我們貿然報警,他們一定會對祖妍還有小武不利的……」
他慌了,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測,連浩延一顆心揪痛得彷彿就要死去。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陸續打來幾通詭異的電話,對方永遠只透露蘇菲雅和小武遭他們挾持,卻總是不說目的,每當連浩延發問,對方就掛斷電話。
「該死的——」他幾乎要崩潰。
「報警,我要報警!」溫文的單雲弋控制不住情緒的大吼。
「不行,小妍在他們手上,目的未知之前,絕對不可以貿然報警惹惱他們。」
「都是你,好端端的策劃什麼假婚禮,小妍今天該安安全全的待在潘芭杜,而不是為了參加你的狗屁婚禮遭到綁架。」
正當兩人爭執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喂,別鬧了,你究竟要什麼?」連浩延忍無可忍的咆哮。
對方沉吟許久,「榆木燈箱琉璃鏡。」
「榆木燈箱琉璃鏡?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樣東西?」
對方不願囉唆,「一個小時後,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里處,我要看見東西,要不然,你該知道下場的。」
「讓我跟他們其中一人說話,我要確認他們的安危。」
嘟嘟嘟……
「該死,到底對方要什麼?」單雲弋問。
「榆木燈箱琉璃鏡。一個小時後,得把東西送到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