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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方蝶心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嚶嚀,揪住他的衣衫,感覺整個人處於酥茫昏眩的飄然境界,直到他們雙雙倒在岸上。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靨如桃花的她,她聲若蚊蚋的低問:「為什麼吻我?」胸口仍壓抑不住激動的劇烈僨起。

  「因為你剛剛把自己當成賭注輸給了我。」

  「啊?」有嗎?她有嗎?她發愣了。

  「有。」他看出她心中的疑問。撐起身,落坐在她身旁,「來交往吧!雖然你笨了點,稚嫩了點,倒還算可愛。」

  「我哪有笨——」嫌她笨、又嫌她嫩,什麼跟什麼嘛!

  他不以為忤,拍拍身上的塵,瞧都不瞧她一眼的,「一句話,要不要?」他作勢就要起身。

  一個心急,嚴祖妍想也不想的趕緊攀手拉住他,生怕他一溜煙的不見了。

  他低頭,目光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如何,你的回答?」

  哪有人這麼不解風情的,她埋怨的睞他一眼,可還是狠狠的點了一下頭。

  連浩延笑了,很是得意,拉起她,又給她一個深吻,她再躲,他總有辦法成功攔截。

  「討厭——」她撲在他懷裡嬌嗔的抗議,探起一雙竊喜的眼睛,「那你會叫我什麼?親愛的,還是小寶貝,還是……」

  他往她腦門一敲,「嚴祖妍。」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的三個字,打散她過分浪漫的遐想。

  「ㄏㄡ,指名道姓的,真不浪漫,好歹喊我一聲小妍或者祖妍,當然,你也可以喊我蘇菲雅。」

  「蘇菲雅?」什麼八股老名字,他覺得好笑。

  「我的英文名字,以前爸爸都這樣喊我的。」

  「不要,洋腔洋調的。」他一口拒絕,「嚴祖妍,敢不敢賭?」

  「賭啥?」她氣惱之餘還帶著一絲嬌憨的問。

  「我賭你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他揶揄的瞪著她緊緊糾纏攀附他的手。

  「哼,賭啊,臭屁鬼——」她捨命陪君子。

  那又怎樣!愛得死去活來就愛得死去活來,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能夠喜歡上一個人是很快樂的事情,地球上有一個人能夠讓你全心全意、思思唸唸的牽掛著,那可是不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就可以求來的事情,比被雷打到還難,等於星球撞星球的機率。

  她不怕的,嚴祖妍告訴自己。

  忽地,她踮起腳尖,主動的往他眉心一啄,那意味著是種決然的宣誓,決定要好好愛這個人。

  日出恍若佛身的金箔,閃耀著金色的莊嚴,那色澤象徵著他們愛情的萌芽,滋味,好甜好軟,像芬芳濃郁的慕斯蛋糕。

  嚴祖妍飛蛾撲火似的一頭栽進。

  卻沒有想到,愛情的甜味會消散得這麼快,快得叫她措手不及。

  走味的愛情,她不敢想,也沒有想到……

  第六章

  行屍走肉的回到潘芭杜,蘇菲雅的臉色陰鬱到了極點,每一步都感覺著身後的那雙眼睛,正凜凜的望著她走進潘芭杜的大門,直到她頭也不回的消失,眼睛的主人才心甘情願的收回,離去。

  「天,終於!」雙手本能的撫上僨起不休的胸口。

  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像是盛載不了太多壓力的瓶子,頓時崩裂一般。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注視,會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蘇菲雅疲乏的蹲坐在噴泉旁,月亮女神的雕像失去了被欣賞的機會,幾度哽咽,她深深的吸鼻,緩和酸楚,堅強的起身邁向她唯一的歸處。

  「蘇菲雅,怎麼樣?對方還是不願歸還嗎?那你有沒有……」派翠西亞一張嘴巴打從看見她的裙角就再也沒有停下來過。

  對於她的多嘴碎言,蘇菲雅置若罔聞,拖著身子直往樓上的房間去。

  「蘇菲雅、蘇菲雅、蘇菲雅——」聲音揚高至極點,派翠西亞瀕臨崩潰,不敢相信蘇菲雅這膽小鬼竟會這樣忽略她,當場氣得跌坐在椅子上。

  關上房門,蘇菲雅啥也不想的和衣就往床上撲倒而去,把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在枕頭裡,隔絕了派翠西亞,也隔絕自己。

  「就這樣窒息好了,就這樣好了,一了百了……」她低低的對著自己說。

  他為什麼又吻了她,在這樣荒唐的情境下?

  她為什麼無法深深的痛恨他,在曾經心傷以後?

  一連串的問題,在蘇菲雅功能有限的腦袋裡跑了又跑,想了又想,直到疲乏的失去最後一滴思考能力,整個腦袋的轉速才戛然停止。

  唯獨,闖入的另一個靜止的空間。

  記得,是週末的午後,那天下午的陽光在一陣雷雨後,重新綻放光芒,沐浴愛情的嚴祖妍剛從連浩延的住處回來,蹦蹦跳跳的像只跳蚤似的不安分。

  她太笨了,老是拿不光彩的分數,身為男朋友的連浩延只好擔任起家庭教師的工作,督促她唸書,免得她連所三流大學都蒙不上。

  奇跡,今天他說的內容,她全懂,連浩延賞了她一記溫柔又深情的吻,兩人熱切的探索著彼此口中的芳馥,甚至,一度他把手探入她的裙擺,惹得她情難自抑的一陣哆嗦。

  「我要嫁給你,我以後一定要嫁給你!」她挨靠在他懷裡,天真的說。

  她真的喜歡連浩延,瘋狂的愛著他,喜歡他英姿颯爽中帶有一點臭屁的自我,喜歡他無所不知的聰明,不發一語的沉思神態,更喜歡……

  他的每一點,她都是毫無保留的喜歡。

  「笨蛋!」他狠狠的敲了她的腦袋。

  明明很高興,卻還要佯裝無所謂,這就是連浩延。

  濃情蜜意時,他鮮少作響的電話卻破天荒的發出鈴聲,只見連浩廷沉沉的皺了眉,任電話鈴聲放肆的響,卻沒有接聽的意願。

  她搡他,「幹麼不接電話?快去接啊,說不定對方有急事呢!快呀——」她催促著他。

  半晌,電話鈴聲突然停止,連浩延表情怪異的別過頭去,下一秒,電話又重新開始殷切的呼喚,嚴祖妍看不下去了,索性起身逕自抓起話筒。

  「喂,你好,浩延在忙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麼事?」她用嬌嫩的嗓音,當起了接線生。

  是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威儀中夾雜著無奈與不悅,嚴祖妍聽完對方的說話,當場眼睛瞪得啵兒大,摀住話筒,一古腦兒的將它強行塞到連浩延的手裡。

  「是你爸爸,他說有事要跟你說,快接、快接!」

  只見他滿心不悅的接過電話,語氣冷淡的哼吭應著,沒多久,話筒就被可憐兮兮的扔了回來。

  「怎麼樣?幹麼垮著一張臉?對了,從沒有聽過你談起你爸爸欸。」

  「沒什麼好說的。」他的語氣冷淡至極。

  「怎麼會沒什麼好說的,他是你爸爸呀!有爸爸很好的,感覺好像有個安全的依靠,天塌下來都不怕。」她沉浸在過去被父親呵護的感覺裡,語氣輕柔。

  「自私如他,不會是那種人。」連浩延口氣嚴厲得一口否決她的想像。

  「你怎麼了?你不喜歡你爸爸嗎?」任她再粗心,也很難不察覺他口中的孤冷與輕蔑。

  氣氛有點僵,嚴祖妍緩緩走上前去,從他身後一把抱住,試圖緩和他的情緒。

  他抓緊腰際上她的手,壓抑情緒激動。

  許久,他咬牙說著,「八歲那年,他和他的秘書發生婚外情,把我母親逼成了重度憂鬱,我母親走不出婚姻失敗的打擊,割腕死了,鮮血婉蜒成河的腥甜味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呀……」聞言,她大為驚訝。

  鮮血婉蜒成河的腥甜味道……她用微微發抖的手抱緊他,不敢想像他是怎麼承受這一切的。

  「我答應過我母親,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絕對不會!賭不賭?我絕對會讓他們在自責的深淵中度過他們的餘生,悼祭我母親的青春。」

  他臉上出現嗜血的殘忍,深切的怨恨把他俊朗的臉孔徹底扭曲了。

  別賭,她知道他會,他體內有種義無反顧的狂妄因子,她知道他會。

  「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還有我啊!我會永遠愛你,把那些事情忘掉好不好?」嚴祖妍來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請求著。

  她不希望他被恨意侵蝕,他原該有個柔軟的心腸,她感受到了,不希望那恐怖的記憶束縛了他對人的信任。

  他們的雙眼就這樣緊緊的凝望著,驀然,他笑了,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嚇到你了嗎?你這笨蛋!」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她的順從隱藏著莫大的擔憂,但是她什麼也不提,只想平和他的憤怒。

  「你真那麼喜歡我?」他的指腹摩挲過她青春的臉龐。

  她想也不想,就是一個狠狠的點頭。

  或許她笨,或許她天真,但是對於愛不愛一個人,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失去父母的她雖然有姑姑的照料,然而心裡卻很清楚自己依然缺乏一份穩固的愛,是連浩延彌補了這個缺憾。

  「嚴祖妍,你是我看過世上最傻的女孩!」他心疼的揉揉她的頭髮,「給你一個機會,想跟我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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