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捏她的兩頰——這逗人的小妮子總令他不由得打從心底疼惜!
「那頂多以後我只逗你一人……」他笑得好不愜意。
然後,他緩緩傾身吻住了她柔軟的唇瓣,不是上次那種輕柔的吻,而是狂熱的、幾令人窒息的一吻!
天知道他有多懷念她香甜的味道!
原來他不只賊,還色!渾身乏力、心跳如鼓鳴的青薰癱在他的懷裡想著。不過這個吻給她的感覺好像不賴,非常不賴……
「閉上眼睛。」她青澀的反應令他的臉上更加添一抹滿足,像一個偷吃糖的孩子。
她依言閉上眼,再也無法思考;只感覺自己彷彿正與清風嬉戲,飄離了世間的一切煩囂,整個人快要融化了……
敞開了心胸的兩人,心房漲滿欣喜若狂的撼動。
兩人不再有任何顧忌,沉溺在那股快要瀉出來的甜蜜中。
人世間一片旖旎,天空中卻始終黯黑一片,烏雲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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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色宛如一塊黑絨布覆蓋住天空,青薰的心湖依然波濤洶湧,久久未能平復。
她坐在梳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滿腦子想的卻是逸風的溫柔,逸風的喊兮兮,逸風的吻……」一直以來,身為孤兒的她無牽無掛,頭一回她嘗到愛人和被愛的滋味,老實說,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但她在震撼、意外之餘,心頭更是甜絲絲、雀躍萬分的,
她抬起頭,望進鏡中雙頰紅線、眼眸氤氳、咧嘴而笑的自己,竟覺得自己變美麗了,渾身彷彿散發著光彩!這就是戀愛嗎?
她朝自己扮一個鬼臉。
她原來只是很「單純」 的壓昏青蘿小姐,很「單純」的冒充嫁入山莊,很「單純」的想逃走,誰料到她最後居然和逸風戀愛了?
「少夫人,你猶未就寢啊?」兩聲驚呼拉回了青薰漫遊的思緒。是去而復返的小晴、小雨。
「我就要睡了。」青薰滿臉通紅的囁嚅道。「你們不是回房休息了嗎?」
「本來是的,但少莊主臨時吩咐我們到霧月軒伺候少夫人。」她們的奇怪並不亞於主子。
「不用了,你們睡吧。不能睡覺很痛苦的。」她皺皺小臉。想當初她在柳府也嘗過整夜沒合眼的滋味。
「這怎麼可以?」
「那你們就在花廳的躺椅上等我叫喚吧。」
「不行——」小晴與小雨又豈會不明白主子是變相地要她們休息?
「我要睡了。」青薰難得的端起少夫人的架子。
小晴與小雨不好再說,惟有聽命。
兩名婢女走後,青薰依然無法人睡,因為逸風不時晃進她的腦海,存心不讓她「安息」……呃,安心休息。她罕有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以往一向是占床就睡著的。
不意間,她踹到床角的凸起物。
那是什麼?她好奇的坐起身,爬到床角一瞧,發現那是類似開關掣的東西。她多手的搖搖那桿子
「喀」的一聲,靠床的那面牆猛然向右邊退去!
「啊!」她不禁驚叫。牆後雖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漆漆一片,但迎面吹來的微微冷風可以證明內有乾坤!
老天爺爺,她該不會是誤打誤撞的找到了劍風山莊的秘密出口吧?而這面普通的牆該不會其實是一扇門進人秘密通道的門吧?
「少夫人!少夫人!你有沒有事?」小晴、小雨乍聞聲響,即趕過來欲一探究竟。
幸好青薰在千鈞一髮之際,先一步放下了床邊的帷幔。
「我沒事。」希望她微喘的聲音不會令她們心生疑團才好。
「沒事?少夫人沒聽到一聲怪聲嗎?那……就像是有人推開一些重物的聲音。」
「沒有。你們可能聽錯了。」 青薰心虛的撒謊。
天可憐見,她原來是很誠實的,可自從她『』嫁」進劍風山莊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扮演起騙子的角色。
「我們兩人四隻耳朵不可能聽錯的。」兩人對望一眼.「少夫人,為了你的安全,我們就待在內房守著吧。」
「不!你們待在房裡,一會兒逸風……相公回來,看見你們會不自在的。」事實上,她看見逸風回內房睡才會不自在,他向來都在隔壁書房睡的。
「噢」兩名黃花小閨女頓時臉紅紅。
「你們還是待在花廳好了。如果我有事,大喊一聲,你們也會立即衝進來嘛。」
「是。」小晴、小雨不疑有他,繼續待在花廳。
青薰暗暗吁口氣,再瞧瞧牆壁後的秘密通道,內心劇烈掙扎著。
老天真愛開玩笑!
若她早些發現這條通道,她定會毫不考慮的一腳踏進去!真可以毫不猶豫的離開嗎?那她又要怎樣解釋自己沒有在市集逃走一事?以往她逃避去分析自己的心,但現在已沒必要了。那全是因為她愛逸風,捨不得離開他!
如今,要她離開他不是更不可能嗎?
但……
眼前的通道未必真的是出口呀!她進去探探路沒關係的……她打定主意,兩腳就踏進牆後的空間
「啊!」她再次驚呼,原來這是條地下通道!
她為自己可憐的小屁股哀悼……她一面揉著自己的臀部,一面摩擦剛剛順手拈來的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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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主樓的書房裡……
火光一亮,滿室的黑暗一掃而空,所有事物均無所遁形,包括一名正伏案抄寫某些文件的黑衣人。
「你……」。
悲愴的呼喚讓黑衣人旋即抬起頭,接著,他反射性的想奪門而逃——
該死的!他發現自己的氣力正一點一滴的溜走,他……走不動!他不能置信的瞠自,血絲浮現眼中。
「不用再瞪了。在我們進來之前,我早已自紙窗吹人迷香。你在短時間內會力氣盡失,連舉手亦成問題,更遑論是逃走了。可惜你剛剛太專心於抄寫,要不然你應該會發現自己身中迷香的。」一個年輕清亮的嗓音好不「惋惜」 的說道。使毒、下迷香這種下三流的事他一向不屑為之,但對像若是山莊的內鬼就不同了。
然後,那清亮嗓子的主人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
「王叔.果然是你!」
沒錯,黑衣人正是山莊的總管王叔!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齊老莊主喊著,「當逸風告訴我你有嫌疑時,我還訓了他一頓。要不是逸風朗而不捨的追查下去,我可能永道不知道你一直在扯我後腿!」他一臉哀慟。
「不!老莊主不信我嗎?山莊的內鬼是送信的陳老,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呀!」王叔提及月前被定罪為出實山莊機密的老人。
「陳老不過是送遞普通信函的僕人,他根本接觸不到真正的重要信函、賬冊,更逞論將之賣出。何況我不認為一個利慾熏心的人,會將山莊機密壓在枕頭下整整十天。根據以往的例子,你為免節外生枝,總愛速速賣掉山莊的機密。
「而且……你認得我手上的密因,以及這些蓋有其他商號名字的金銀珠寶吧?」逸風晃晃手中證物。
他能夠取得王叔私藏的珠寶,還得感謝怪叔的醜陋外表,令王叔的兒子有眼無珠地向他扔來這些珠寶。
「沒錯!是我出賣山莊的!也是我找陳老當替死鬼的!」眼見陰謀已經被揭發,王叔豁出去了!
「為什麼?我自問待你不薄。」
「好一句為什麼!我為你捱生捱死多年,但我最後得到的只是區區一千兩!你坐擁千萬,真正付出努力的我卻仍然只是一名勞僕……天理何在?!」自認勞苦功高的王叔憤恨地吼道,幾乎目皆盡裂。
「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齊老莊主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活了大半輩子,他才發現這事實!
他是虧待了他嗎!錢真的這麼重要!
「王叔,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山莊的成功是山莊所有人的努力。如果你真的可以獨當一面,爹從不反對你自立門戶。是你自己當年蝕掉爹給你的創業資本的,怨不得人。而且爹還好幾次攬下你捅出來的樓子。」逸風看不過眼王叔冤枉老父,反駁道。
不過當他瞥見王叔已然被金錢蒙蔽的樣子,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了。
「我們就將你交給官府——」
「不.逸風,你將他放了吧。」 王叔可以對他不仁,他卻狠不下心給他應有的懲罰。
「爹……好吧。」逸風用繩綁好極力掙扎的王叔,再吩咐守在外面的侍衛把王叔帶走。
「你們敢這樣對我,我一定會報仇的!」被帶出書房的王叔不死心地咒罵。
逸風輕拍落寞之情形於色的老父,算是給老父無言的安慰。無奈被親信背叛之痛,又豈是一時之間就能平復?
「爹,不要太傷心,保重身子要緊。」他已飛鴿傳書給書介,但書介趕來山莊還要一段時日,所以爹的病至今尚未痊癒。「或者您該想一些好事情。例如……孫子出生?」他靈機一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