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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香雪海

  「想知道,去問你挑的好女婿和這個賤丫頭,問他們倆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李氏搭著翠花的手要回房,臨經過秦品南面前時,射出一支惡毒的冷箭,「和她娘一樣就會勾引男人!」

  秦品南聽了啞口無言,臉色發青。

  「伯父,快讓人去請大夫。」澍清急著嚷叫。

  秦品南回神,心痛如絞的注視著不見血色的微雲,吩咐著,「秦強,快去請大夫。」

  「是!」秦強見眾人還圍看著,責道:「你們這些人還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回去幹活去。」

  眾人一哄而散,而珠兒帶著澍清抱起微雲回她倆共用的臥榻,留下秦品南一人頹喪的跌坐椅上,心中無限懊悔和歉疚。

  玫瑰,我對不起你……

  微雲雖是處於昏睡,但是仍能強烈感受到身體的灼痛,她夢魘著,額上沁出冷汗,雙手懸在半空中不安地揮動,而口中喃喃地囈語——

  「娘……姐,我好想見娘……我好想你啊,澍清哥哥——」

  澍清握住她的手,並輕輕的將之放下,要抽出手時,發覺她把手抓得牢牢的,彷彿是夢裡找到依靠的親人,不願再放開。

  他任由她抓著,另一隻手拿起手巾為她擦拭臉上的汗瀆;漸漸地,她安穩下來。

  此時,珠兒端藥進來。

  「張少爺,藥煎好了。」珠兒問:「微雲醒了嗎?」

  「還沒有。」他輕悄悄的抽出手來,把微雲的手放入被衰裡。「藥先擱著,稍涼之後,我再叫醒她。」

  「張少爺,你先回去休息吧,微雲由我來照顧。」

  「不用了,我等她醒來,喝完藥再走。」澍清一心掛念微雲的傷,壓根就沒有思及男女有別這些顧忌。

  聽澍清這麼一說,珠兒一時之間尷尬的不知該留下來,還是離去?

  「嗯……」微雲氣如蚊鳴的呻吟幾聲,眼皮顫了幾下,才困難的睜開眼睛。「澍清少爺,我……」

  「別說話。珠兒,把藥端來。」

  珠兒高興的把桌上的藥端來。

  「珠兒,我來,你扶微雲坐起來。」

  「是。」珠兒小心翼翼的扶起全身是傷的微雲。「微雲,我們擔心死了,尤其是張少爺,他一直守在你身邊都沒有離開過呢。」

  費了好大的勁,微雲才坐起來,雖然疼痛難當,但是只是皺一眉,並沒有唉叫一聲。

  「痛嗎?」澍清見她深蹙的眉結,覺得好像有人用力的扭擰他的心。

  「不……痛。」微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來,把嘴張開。」澍清目了一匙藥汁要送進她的口中。

  「澍清少爺,我自己喝。」微雲抬起顫抖的手要去接他手中的碗。

  「我看你連湯匙都拿不穩,怎麼喝啊?還是由我來餵你吧,你別看我粗手粗腳的,我可是很會伺候生病的人,前幾年我爹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都是我服侍他老人家吃藥的。」

  微雲有所顧忌的看了珠兒一眼。

  「我想微雲也餓了,我到廚房熬一點粥來。」珠兒說。

  「珠兒姐,你不要走。」微雲叫住她。為了她,才惹起這場風波,如今為了澍清少爺,她更要避開這瓜田李下之嫌。「澍清少爺,你別我為擔誤唸書,現在你應該回去了。」

  「不,我不放心你。」

  「我沒事的,而且珠兒姐會照顧我。」

  「是啊,張少爺,微雲一來秦家就和我睡在一塊,她好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微雲,對不起,一切都是為了我,你才會受這種苦。」澍清自責的說。「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親自餵你喝完藥,看你沒事了,我才能放心的回去。」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連累你。」微雲避開澍清滿是歉意的眸子,這樣的眼神讓她難過。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三人轉身過去,進來的是水蓮。

  水蓮輕淡的瞥一眼他們愕然的表情,尤其是澍清,驚訝之中帶有不領情的意味。

  澍清負氣的偏過臉不去看水蓮,而水蓮也只是抿一下嘴唇,再也沒有更強烈的表情了,她把手中的一盒藥交給珠兒。

  「珠兒,晚上要睡時,拿出一粒藥丸用酒研開,替微雲敷上,可以消炎化瘀,好的快。」交代完後,又轉向微雲問道:「可好些?」

  「好多了,謝謝小姐。」

  「看你沒事就好,微雲,你休息吧,我回房了。」水蓮來的突然,走時也是如此突兀。

  三人一同目送水蓮輕步的跨出房間,這時微雲推了一下澍清的身子。

  「澍清少爺,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快追出去呀。」

  「我不要;你被打的時候,她竟然躲在簾後看著,沒有出來制止,我不能原諒她。」再說起時,他仍憤憤難消,不能釋懷。

  「小姐有她為難的地方,你不能怪她。」微雲說。

  澍清身體不動如山,但心卻有一點動搖。

  「張少爺,你是男人,在鬧什麼彆扭?心裡有不滿的事為什麼不能馬上化解,要留成宿夜仇,那往後你和小姐如何做夫妻啊?」珠兒也跟著勸說:「而且夫人是小姐的親娘,難道你要小姐為一個丫頭和自己的娘作對,這沒道理呀!」

  「珠兒姐說的對,澍清少爺,快追小姐,把心裡的話對小姐說,否則晚上你又會後悔的輾轉難眠。」

  微雲的話觸動澍清的心。

  珠兒順手接下他手上的藥,再順勢推一把,「快去吧,小姐若穿過園子,想再和小姐單獨說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珠兒,那微雲就麻煩你了。」說著,澍清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微雲,還是你瞭解他。」珠兒對著微雲說。

  澍清一路追來中庭,始終不見水蓮那輕搖款擺的窕窈身影,心裡失望不已。當他要折回去時,發現前方小亭裡面好像有一黑影在晃動,便走過去。

  「小姐,」澍清叫一聲,見她顫了一下,但並沒有將身子轉過來,於是他放膽的直喚她的閨名,「水蓮。」

  水蓮回身,花容驚訝的看著他,一掃她平日事不關己的木然,褪去一分冷艷,加了幾分嬌柔,這瞬間才真正牽動澍清的心。

  「水蓮。」澍清又向前一步,叫她一聲。

  不過這第二聲喚起水蓮的矜持,收起嬌羞女兒態,斂一斂臉孔,又恢復那無喜無嗔的尊容。

  這就是要和自己攜手共度下半生的女子嗎!為什麼這張美麗的臉孔無法令他感動?

  「張公子,有事嗎?」見他注視著自己不放,水蓮刻意的往後退兩步。

  澍清本有滿腹的話要對她說,可是此刻見了卻又一個字也懶得蹦出來。

  「其實沒有什麼事,只是謝謝你的藥丸。我和微雲自小就認識,她就像我的妹妹一般,看她被打的遍體鱗傷,我……」說到痛處時,他打住不再往下說,只是無奈的擺擺手,歎道:「不提了;總之,謝謝你。」

  「張公子,我知道你來不是要謝我,而是想質問我為什麼見死不救?」她一針見血的將話挑明,著實令他吃驚。

  澍清炯炯的望看她,卻不接腔。

  「我沒有什麼可以對你解釋,我只能說微雲安排水月庵一事被母親撞見,招來一頓打,我只能同情她,卻沒有置喙的餘地;因為這事若被熟識的人看見了,四處宣揚奏家女兒在水月庵私會男人,這樣一來,秦家不僅顏面掃地,而我秦水蓮的名節也蕩然無存了。」

  「面子、名節比一條人命重要嗎?」

  「絕對不會出人命;」水蓮說的篤定。「我很瞭解我娘的個性,在她氣頭上出面干涉,只會火上加油,只讓她更加的討厭微雲而已。」

  「這麼說我出面維護是做錯了?我要像秦府上上下下的人一樣,眼睜睜的看著微雲被毒打?」澍清不屑的哼一聲,「我做不到!」

  「我只能說,這只會讓微雲的處境更加難堪。」她頓了一下,補充的說:「就像我爹疼愛微雲,於是我娘就很討厭她。」

  「心胸狹窄的婦人心。」澍清嗤之以鼻。他問她:「你呢?我和微雲有一份情誼,你也會討厭她嗎?」

  「這是你們的事並不妨礙我什麼,我沒有理由討厭她;而且她又是那麼善解人意。」

  聽她這麼說,不禁令澍清鬆了一口氣。

  「我該回房了,若是被下人撞見到我們,跑到我娘面前亂嚼舌根,那又是另一場風波。」

  「是不是也會把我毒打一頓?」澍清譏諷一句,有意戲謔的問道:「水蓮,到時候你會出面替你的夫婿求情嗎?」

  「張公子是個讀書人,不應該開這種玩笑。」水蓮冷眸一瞥,正色駁道:「還有,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娘,不要做出令她反感的事情。」

  話至此,水蓮欠一下身,快步走出小亭。

  澍清黯然目不轉睛的注視水蓮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花叢中。

  第四章

  這天是李氏的壽辰,賀客盈門,熱鬧非凡。

  而秦家後面的晚山別院卻依然如往昔般的安靜,澍清待在書齋裡畫一幅八仙獻壽圖已三、四個時辰,小六來來回回也催促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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